“主子,是谁?”
方衍鹤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沉沉,带着无声的压迫。
崔玉成却只是摇头:“我不知道……干爹,就是许青山,只让我唤他‘主子’,其余的一概不许问。”
方衍鹤压下心头那股想揪出幕后黑手的急躁,转身坐了回去,目光不经意掠过一旁的江寻影。
她正低头翻着那册户籍,指尖停在某一页,眉心微蹙:“这上面写,潘贵与冼喜凤曾是未婚夫妻?”
“你是先用潘贵的身份同她定亲,后来又用崔玉成的名字娶了她?”
身份层层叠叠,像一团乱麻。
江寻影觉得,得先理清楚谁是谁。
更何况,崔桃认尸时,明明说尸体右手手指上有疤。
崔玉成方才那句话,几乎将他们之前的推断全盘打乱。
江寻影心烦意乱,指节无意识地敲着纸页,哗哗作响。
她深吸一口气,强自定神,合上户籍,轻轻放回原处。
“崔玉成,你为何杀潘贵?”
她声音不高,目光却紧锁着跪在地上那人。
他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江寻影也不催,转身走到方衍鹤对面的位置,提笔,在案上宣纸写下一个字:假。
若这一切都是假的呢?若死的本就是崔玉成,眼前这人,才是潘贵?
方衍鹤眸色一凛,指节下意识摩挲着玉扳指。
若真如她所料,那眼前种种,就全是有人精心布下的迷魂阵。
两人视线一触即分,却已明白彼此所想。
方衍鹤几不可察地颔首,目光重新落回堂下之人身上。
无论谁杀谁,动机才是关键。
潘贵依旧沉默。镣铐随着他细微的动作叮当作响,衬得满室寂静。李鱼在一旁看得直撇嘴,实在不懂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窗外,原本的细雨已转作滂沱,噼里啪啦砸在屋檐上。可这雨声非但没打破屋里的沉闷,反与书页翻动的轻响交织,更添几分压抑。
“潘贵,你还不打算说?”江寻影信手翻过一页书,语气听似随意。
“我是崔玉成。”他闷声道。
“你是崔玉成还是潘贵,与我并无分别。”江寻影抬眼,目光清冷,“我只问你,为何杀人。”
“他……撞见了干爹与主子见面。”
翻来覆去,仍是这一句。方衍鹤的耐心终于耗尽,霍然起身,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你真以为,闭口不言,我就拿你没办法?”
他俯身逼视,眼神阴鸷如窗外天色,压得人喘不过气。
“去,把冼喜凤和崔桃带来。”方衍鹤转头对李鱼吩咐。
李鱼领命而去。
江寻影合上手中书卷,对他此举并无异议。
户籍与案情的交汇点就在冼喜凤身上。
无论她是否关键,都必定还藏着他们不知道的事。
果然,潘贵一听说要带那二人来,神色顿时变了,几次抬头望向方衍鹤,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大人……我真是崔玉成。”他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门外大雨,仿佛能穿透雨幕看到什么人。
“我同喜凤成亲后,干爹说带我赚大钱,引我去见了主子……”
“我哪知道……他们做的是那种勾当。”他双手掩面,声音发颤,似有十分悔恨,“可上了这条船,就下不来了啊……”
“那天,干爹和主子在院里说话,潘贵不知怎地躲在外头偷听。他拿听见的要挟干爹……”
“我们……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杀了他。”
一番话说得似合情理,可江寻影却听出一丝不对劲。
“你说他要挟你们,是如何要挟的?”
“你又有何证据,证明你是崔玉成,而死的是潘贵?”
“王大树在这件事里,又是个什么角色?”
她语气渐冷,步步紧逼:“我劝你别再兜圈子。按《大明律》,作伪证者,冼喜凤也难逃连坐之罪。”
她算是看明白了,冼喜凤就是他的软肋。江寻影走到书案前,拿起方衍鹤摊在那儿的几封书信,细看之下,手指渐渐收紧。
她猛地撂下信纸,冲出门外,径直站在院中,任冷雨浇透全身。
脑海里,许青山信上那句“故人”二字,反复回响。
方衍鹤被她这举动一惊,目光扫过案上散落的信纸,顿时明了。他顺手抓起门边一把油伞,快步走入雨中,为她撑起一片遮蔽。
“发现什么了?”
方衍鹤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可江寻影却浑然未觉。
她目光虚浮地望着雨幕深处,语气轻得像是在问自己:
“方少卿,若有一天你突然发觉……你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你,你会如何自处?”
她这般情状,方衍鹤心知她定是猜到了什么。
只是猜到了多少,他拿不准。想起信中所写的那桩旧事,他不禁暗自皱眉。
他沉默片刻,字斟句酌地开口:
“你只是你。”
无论身份如何,真相如何,你是你,也只是你。
江寻影像是被方衍鹤的话点亮,嘴角弯了弯,温声道:“你说得对。我只是我。”
她将刚刚的情绪摒弃,转头看向撑着伞的方衍鹤目光清亮:“我们来玩个游戏,理一理这个案子。”
冰冷的雨雾仿佛沁入了思绪,让江寻影的头脑异常清明。她见方衍鹤颔首,便立刻将心中推演道出:
“死者致命伤在头部,死后遭肢解,右手食指有旧疤。这是铁证。”
“他与潘贵结怨,无非两种可能:一是因那卖菜买卖,二是他撞破了秘密。”
“关键在于身份究竟是谁顶替了谁?冼喜凤在这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若身份确实有转变,那么平日出现在人前的‘潘贵’,其实就是死者。”
“而真正的崔玉成,则一直披着‘潘贵’的外衣活在暗处!”
“动机呢?要么是嫉妒……”
“要么,就是分赃不均!”
“杀心就此而起...”
“他会想:凭什么你能妻贤子孝,安享太平?而我却要替你干这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二人你来我往,案情脉络逐渐清晰。这时,李鱼带着冼喜凤和崔桃回来,远远便看见他们二人在雨中激烈讨论着什么。
冼喜凤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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