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瑜的话让谢楚仪笑容一僵,她压下不自在,微微歪头:“徐师姐这话新奇,我能有什么不高兴?难道师姐没听过我的名头?”
她向前一步,月光下目光迎向徐瑜:“仙人童女,五岁识人,今年八岁,白日里如何扳倒三长老,师姐不也看见了?”
徐瑜眼神温润:“谢二小姐聪慧过人,手段了得,名声自然听过,”她无意争执,开口是见她寒夜形单影只,神色低落心生怜惜,此刻见她竖起尖刺,便知逾矩。
她微微颔首,姿态疏离:“既然如此,是我多嘴,更深露重,二小姐请早些安歇,告辞。”说完便转身离去。
亭中只剩谢楚仪,夜风吹透薄衫,她懊恼低语:“糟糕!本想打听喜好,这下把人得罪干净了。”望着徐瑜消失方向叹了口气。
翌日,灵水寺
晨钟悠扬,穿透薄雾山林,灵水寺依山而建。
纪云绮熟稔地带路,避开前殿,沿小径至后山禅院。谢楚仪默默跟随,心中惊疑:她对临安如此熟悉?此番现身谢家,是被“引”来?还是顺水推舟?
走纪云绮感知她疑虑,唇角勾起笑意却未解释,昨日大戏她看得满意,这小丫头心思缜密手段果决,但拜师还带着算计,需好好敲打引导,不然恐入歧途。
徐瑜放缓脚步与她并行,低声解释:“老师早年游历临安,与寺中慧明师太有旧,今日特来拜会。”
谢楚仪收敛心神,含笑点头:“多谢师姐解惑。”
徐瑜看她一眼,眸中闪过无奈,低应:“嗯。”不再多言。
推开虚掩院门,只见院中翠竹挺拔,青石铺地,禅意清幽,令人心神沉静。灰衣清癯的慧明师太静坐石桌旁,注视棋局。
“师太晨安,叨扰了。”纪云绮难得收敛慵懒,上前行礼。
慧慧明师太抬眼含笑:“云绮来了,山风送客,竹影迎宾,何来叨扰?”目光慈和扫过徐瑜、谢楚仪,“两位小檀越,风骨清奇,灵秀内蕴,请坐。”
二人恭敬行礼,徐瑜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神色沉静如水,谢楚仪好奇的偷偷打量了几眼。
三人在石凳上坐下,慧明师太目光在谢楚仪身上停留片刻,了然微笑:“这位小檀越似有郁结未解,云绮带她来,不止叙旧吧?”
纪云绮闻言一笑:“师太慧眼,正是带这小呆头鹅来醒醒脑子。”她瞥了眼残局,对谢楚仪示意,“既然师太这里摆了一盘棋,不如谢二小姐看看?”
谢楚仪看去,黑棋深陷重围,她真实想法更为激进——弃子突袭!但犹疑老师是否欣赏,蹙眉思索片刻,便决定稳妥些:“学生觉得……黑棋困守,强攻无益,当保全大局。”
纪云绮轻“呵”:“保全大局?这话稳妥,是你本心所想?你引我来拜师,连看棋都要揣度我喜好?”
谢楚仪垂首:“学生自然是按心中所想。”
纪云绮语气稍缓,“这般处处设防拜师?是有自信能瞒我一辈子?””
纪云绮的声音带着感慨“谢楚仪,你在怕什么?怕我教不了你?怕师生名分束缚?还是怕你自己?”
“我年少时比你更甚,有时为达目的,手段未必光彩。离经叛道又如何?我只求问心无愧。”她的目光锐利,“那时锋芒毕露,不屑掩饰。后来收敛,也未丢本心。”
她话锋一转,目光灼灼:“你呢?小小年纪,昨日行事颇有章法。”
“今日你要明白,若拜我为师,你我便非算计利用,师生如母女。你在我面前,无需伪装压抑,更不必担心吓退我。我既敢收,便容得下你一切,你真正该担心的,”
纪云绮语气加重,“是能否守住底线,手段算计,用之正途是担当;若因权势迷失堕落,视人命如草芥,那才是歧途!”
这番话如重锤敲心,压在心头的巨石被敲碎,谢楚仪猛地抬头,看着纪云绮洞悉包容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
“请老师教我,学生心中唯念家人,谢家看似繁花似锦,实则如履薄冰。学生所求不过庇护家人。此心此念,绝无虚假。”
纪云绮见她不再掩饰锋芒,脸上严肃化作赞赏:“好!楚仪,记住今日所言。为师不怕你有手段心思深,”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只要不是心性凉薄之徒,其他的都不算什么。”
慧明师太含笑捻动佛珠:“善哉。”
纪云绮带着收徒的满足,指了指残局,对着谢楚仪眨了眨眼,促狭坦荡道:“至于这棋么……为师其实不精此道,方才让你看不过引子,师太棋力高深,我常十局九输,索性懒得多费心神。”
慧明师太微笑着落下一子,棋局终了。
“这……”谢楚仪目瞪口呆,她有些无言的看着纪云绮,纪云绮哈哈一笑,也不尴尬。
“虽然棋道不精通,但道理总是通嘛,这声东击西还不错吧?”纪云绮悠然。
谢楚仪起身,整理衣冠,对纪云绮和慧明师太深深一揖:“学生谢楚仪,拜谢老师教诲!今日之言,永志不忘!”
徐瑜眸漾暖意,上前温和道:“师妹,恭喜。”
谢楚仪迎上她清澈目光,昨夜不快烟消云散,灿笑点头:“嗯!多谢师姐。”
慧明师太看着三人,心有所感:“云绮,你这两个徒儿,皆是璞玉,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纪云绮得意扬眉,桃花眼中带着骄傲:“自然,我纪云绮的眼光,何时差过?”她意气风发地一挥手,“她日白鹭书院必因此二人声名鹊起!”
慧明师太无奈摇头:“人教了,话训了,陪贫尼手谈几局?”
“哈哈哈,自然可以,”纪云绮畅快大笑,“我这两个学生让你羡慕了吧?”她促狭地眨眨眼,像个炫耀宝贝的孩子,“这样天资的学生,我日后说不定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到时,师太只怕羡慕都羡慕不过来喽!”
她年少时与慧明师太相识,常常输多赢少,如今得此佳徒,师太的学生她看过,论起灵秀外显,实在稍逊一筹,这怎能不让她得意?
午后,谢府
师徒三人回府,未进门便闻喧闹笑语。
“是姨母和大姐她们回来了!”谢楚仪眼睛骤亮,脚步轻快的跑进府门。
绕过影壁,前院仆从正忙碌卸车,几个熟悉身影醒目。
当先一人身量高挑,深蓝劲装束腰,乌发马尾,几缕碎发汗湿贴额。眉宇疲惫却难掩英气,背挎一柄长剑,正是谢家长女,谢楚玉。
更让谢楚仪惊喜的是她身边三人。
一位十四五岁鹅黄骑装少女,明艳照人,柳眉杏眼顾盼神飞,眉宇间带着一股骄矜与生气。
少女叫谢雨眠,是谢家二当家谢知素的次女,此时她正双手叉腰,正训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谢溪青!站好!你可知男子贵在文静,爬树摔下怎办?看我不告诉母亲!”
男孩努力站直,灵动大眼滴溜转,宝贝似捧着一团:“姐姐冤枉,我是救它。”他踮脚举起雏鸟。
谢楚玉走来,看着弟弟无奈一笑,语气缓和:“那也不成,伤着怎么办?下次喊人或等姐姐,不可再冲动。”蹲身温柔摸头。
“正是此理。”一个温和声音响起,少女与训话者相似,只是她眉眼温婉,正是谢家二房长女谢风思,她们姐妹二人是双胞胎。
“就是,家里养人干什么吃的?”谢雨眠柳眉微挑,目光扫过惶恐仆妇管事,“主子有事下人服其劳,还要主子爬高,可见懈怠规矩!”仆妇连声认错。
“大姐!风思姐姐!雨眠姐姐!”谢楚仪欢叫扑向谢楚玉,小脑袋亲昵蹭怀,“想死我了!二姨母呢?”
谢楚玉被妹妹扑个满怀,眉眼柔和,揉她发顶:“姨母去书房了,小黏人精。”压低声音促狭关切,“听说昨日威风得很,没受委屈吧?”她仔细打量着妹妹的脸。
“是呀是呀,可惜我们没看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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