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望向自己，就像任由自己坠入回忆：“因为一个约定。”
“约定？”林曜阳重复了一遍，声音放得很轻而慢，慢到字字句句都能在对方心底留下痕迹，“这个约定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是啊。”夏初垂下头，眼睛里的神情被长睫遮住，丝毫不外露。
他将右手伸进口袋摸索，直到指尖触碰到一个硬而凉的球形物，而后开始慢慢摩挲。
那是他的宝贝玻璃珠——一直随身携带，人在哪球在哪。
说回来，关于这个约定，他没敢去和长期在外工作的父母讲，害怕得到他们的反对。
他曾经在祖母生前对她讲过，而祖母觉得他太钻牛角尖，直到临终时还在担心他。
其他人他都没有提过，哪怕只言片语都没有，只是独自默默守护着这个约定，哪怕这个约定再无人知晓。
而林曜阳，是第一个支持他的人。
此刻，这个人对他说——
“你想给我讲讲吗？”林曜阳轻声问。
可以给他讲吗？
临到开口，夏初却犹豫了。
“夏夏啊，小星星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咱们得学着接受。该忘记的，就忘了吧，没关系的。你听奶奶的，他是不会怪你的。”
“夏夏，世界上的树成千上万，不要就停在这一棵树下面，会把自己活得太窄的。爬上最高的那棵树，你会离星星更近，会看到更多眨眼的星星。”
“夏夏……听，听奶奶的，好不好？……世界这么大，你应该走出去，看看，别把自己……活在了过去……”
夏初知道自己应该听祖母的，她是对的。
可是他到底放不下。
这个约定像他好不容易发现的夜空中的一颗星星，他日日夜夜用望远镜观察，希望星星亮一点、再亮一点。可是某一天，正当他满怀希望地再去找那颗星星时，却发现星星变得暗淡无光，又猝不及防地划过天际，深深嵌入了他的心底。
他知道自己的星星如今只是一块失去原有价值的石头，用尽力气在心田挖掘寻找，却怎么也寻不到丢失在心里的曾经的那颗星星了。
……
夏初沉默不语，于是林曜阳开始观察身旁的人。
同样是校服套装，但身边的少年看上去干净清爽，连带着头发都柔软飘逸，风一吹就轻轻扬起，就像鸟儿最轻最软的羽毛。
他的五官精致而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生得极好，深邃而明亮。只是总是眉心紧蹙，好像写满了愁绪，杂乱无章。
林曜阳嘴角扬了扬：“没关系。”
“什么？”夏初想得过于专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林曜阳把语气拖长，呲牙笑得傻呵呵的，“没事儿。”
夏初忽的转过头瞪着他，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说话的人，瞳孔微震，口袋里的右手紧紧攥着那枚玻璃球。
“你不想说就不告诉我就行了，没关系。等你想告诉我时，随时跟我说。”林曜阳别过头，一只手不自然地摸着后颈，竭力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夏初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出他转学以来一系列主动示好又有些别扭的行为，忍不住想笑。
失而复得的玻璃球、顺带的试卷……曾经的小细节，仿佛突然间被唤醒了，此刻在夏初心里仿佛被无限放大，突然间产生了指数爆炸式的效应。
“谢谢。”
这句话从很早之前就应该和你说，已经拖延了太久、拖欠了好多次。
林曜阳。
谢谢你。
我的，朋友。
“哎，小事儿。走吧夏初，我是专门过来叫你的。”林曜阳笑得很舒心，看上去心情很好。
“叫我干嘛？刚结束班里庆功又吵又闹，我可不喜欢。”夏初道。
“也不是，看着时间闹的应该闹得差不多了。”
“那还干嘛？该回班上自习了？”
“不儿，就……最后的一个小环节，咱球队几个合个影纪念一下。还有，我想收集咱们的全员签名篮球服。”
“就你这……你这身篮球服不是湿透了么。”
“呃……要不你的篮球服借我使使？你负责提供球服，我负责收集签名，以后这就是咱的‘同桌共同财产’了。”
“你想得倒挺美。”
“……”
“……你随便吧。”
“还得指望我的好同桌，靠谱贴心一样儿不少，这样的同桌上哪儿找。”林曜阳达到了目的，平时就很甜的嘴此时就像又摸了一层蜜糖。
“……”夏初完全接不上他的话，却又听他突然说。
“一等，让我先来个。”
林曜阳一只手撑在夏初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一支黑色记号笔，在夏初面前弯下腰。
东西都准备好了，这一看就是早有预谋。夏初心道。
那个闪闪发光的少年此时离他近在咫尺，他能嗅到对方发间金属质感的咸涩气息，掺杂着附近蔷薇浓郁的花香，思绪飞扬，在散发着热气的太阳下发酵。
笔尖落在了篮球服上心口的位置，开始快速移动。
夏初只觉得心口闷闷地发紧，笔尖所到之处，他的皮肤与衣服布料轻轻摩擦，痒痒的。
片刻后，林曜阳微微直起身，平行着，与夏初对视，后者忍不住垂下眼帘：“好了。”
“嗯。”
“该你签名了。”
“嗯，笔给我。”
趁着接过笔低头的功夫，夏初不动声色地与林曜阳拉开一点距离。他这才真正看到林曜阳的签名，忍不住心间一动。
林曜阳的签名，字如其人，肆意张扬，潇潇洒洒且并不潦草。
名字的右下角，还有一只简简单单、笨拙可爱的小太阳。
“《飞鸟集》中有，飞鸟停留窗前唱歌时的短暂；但泰戈尔没有说的是，候鸟会迎着光而来。”
在篮球赛下半场开始前，有个人这么跟他对他说。
而他夏初的回答，对方不知道。
他其实并不是排斥那人的阳光，他甚至是极度的渴望，就像行走在沙漠里的人突然遇到了一片绿洲，寒冬中的人突然拾到了一把火柴。
他只是担心自己会太过偏执，就像那个旧约，陷入太深。
可他又无法忍耐，渐渐地，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