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陆清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王将匪的思绪。她顺着陆清安的视线看去,发现刚才二人来时的那扇石门之上,竟又显现出异样。
王将匪从震惊之情中抽离出来,和陆清安快步来到石门前,她仔细一瞧,竟发现那石门上映出了一行字。
“掣剑而出,方破此局。”
王将匪读出那八个大字,面露不解:何为此局?难道说是这个密室?
陆清安瞥见王将匪疑惑的神情,低声道:“瞧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说,只有拔出此剑,才能从密室中走出,否则,就要永困于此。”
陆清安的话证实了王将匪的猜想,但王将匪才不会相信这神神叨叨的虚言。
“想让我去拔剑?谁知道那剑是不是什么机关阵眼!”她摇摇头,轻嗤一声:“本大王又不是被吓大的!就凭着一行字便想吓唬我?做梦!”
她说着,没有丝毫犹豫,上前扶住石门中间的凹陷处,想将门推开,可这道石门厚重非常,王将匪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见它有一丝动弹。
她大口喘息着,一招手,正想叫陆清安过来帮忙,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压抑的轻声咳嗽。
王将匪一惊,敏锐察觉出不对来:她刚才推了这么久的门,却不见鹿观璟过来帮忙,这不是他的性子啊!
她回头一看,发现鹿观璟正倚靠在石墙上,眉心微蹙,脸色发红,他看起来似是有些难受。
“小璟?”
王将匪走过去,瞧见他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她伸出手,搭在他的额头上,只是轻轻一触,便能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王将匪心中惊诧,眸中难掩焦急之色,她握住陆清安的手,担心道:“小璟?小璟!”
陆清安勉强一笑,哑然道:“阿匪,别担心,我没事的……”
他意识还算清醒,可王将匪悬着的那颗心却是放不下来:小璟本就身有寒症,如今又被困在雪山下,若是再找不到出去的路,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王将匪思及此,也不再在石门上执着下去,依着石门的重量,单凭他们二人,是绝不可能打开了。
王将匪顿了顿,视线落到高台立着的那把宝剑上,她眸色一暗,心思犹豫,难道,真的只剩下这一个法子了吗?
王将匪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心中竟生出些胆怯:若是她还拿不了剑该怎么办?这把剑如此神秘,若是……她真的拔不出来,那该如何是好?
种种纷杂思绪在她的脑海中充斥,王将匪闭上眼睛,敲了敲脑袋,深吸一口气,等她再睁开眼时,眼中是一片清明和坚定——
想这么多只会扰乱她的心智,与其在这里纠结浪费时间,不如上台一试,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说不定,她就是这把宝剑的命定之人!
王将匪将陆清安安顿在一旁,陆清安看到她眼中的坚定之色,问道:“阿匪,你打算去拔剑?”
“是啊,”王将匪笑道:“我娘之前曾说过,人生中所有的奇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既然山神指引我到了这里,也许我就是这把宝剑的主人呢!”
她望进陆清安那双雾蒙蒙的桃花眼中,认真道:“小璟,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阿匪!”陆清安拉住正准备离开的王将匪,叮嘱道:“这密室里处处古怪,那剑台之上,恐怕也布有阵法,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王将匪拍拍陆清安的手背:“我对这些奇门遁甲之术也有些了解,可以应对。”
王将匪说完,没有任何停顿,飞身而起,稳稳落在高台之上。
陆清安果然没有说错,那把剑立在正中心的阵眼之位,高台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地面被分割成四个部分,上面以草书写着:生死、开伤、休惊、景杜。
王将匪辨认着上面的字迹,认出这正是奇门遁甲之术中的八门。
她心中暗忖,看来若想拔剑,首先便要从这四个中选出一个,若是选错,恐怕就要坠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她没有心急,仔细盯着那八门,暗暗思索,终是想出其中诀窍。
八门与五行相对,此处是在地下,应为土,而生门和四门五星皆为土,看来通向阵眼的正是这道生死之门。
王将匪心下了然,一脚迈出,踏在生死门上。自她踏上的那一刻起,高台便亮起点点亮光,似荧荧鬼火,也似长明之灯。
王将匪垂首看到那些光亮,忍不住喃喃而语:“生亦是死,死亦是生。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她勾起唇角,眼中显出笃定之色,旋即大步迈去,来到中间的宝剑前。
王将匪盯着那把宝剑,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牢牢握住剑柄,就在她握住剑柄的刹那,阵眼升起一股白雾,紧接着高台上刮起一阵飓风,风声猎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
风声越来越大,烟雾缭绕中,王将匪意识到不对,那白雾似乎有异,她还未来得及捂住口鼻,便失去了意识。
等王将匪再睁开眼时,看到她所处的场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一望无际的荒原上覆盖着一层薄雪,雪花纷然而至,一道古朴厚重的城门伫立在她的身后,那道城门是巨石做成,城门紧闭,门头上高书两个大字:卫县。
王将匪看见“卫县”二字,眼中惊骇之色掀起滔天巨浪。远处,阵阵马蹄之声越来越近,她心中巨震,那道石门后传来王将石的嘶吼声,眼前这一切太过熟悉,在无数次梦魇中,她都会回到这里。
一次次地举剑厮杀,一次次地身染鲜血,她拼命想要逃离这梦魇,一切周而复始,却终是徒劳。
她曾听姥爷提到过,有一种奇门遁甲之术,乃是大凶之阵,可使人陷入心魔之中,激发人心执念,若是没能破阵而出,就会走火入魔,从此永坠无间地狱。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王将匪知道,这不过是幻境,可是当她听到北乌人愈来愈近的冲杀之声,那日血腥一幕闪现在脑海中,她握剑的手还是止不住得颤抖。
寒风,初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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