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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十九章 裴衡能听到她的心声?

后半夜的风渗着寒意,从帐隙间钻入。

颜姝是被手臂撕裂般的疼痛惊醒的。才稍一动,便疼得闷哼一声,冷汗涔涔。

她费力地睁开眼。昏黄油灯下,左手与颈侧皆缠着厚厚绷带,渗出淡淡血痕。

帐内简陋,木桌缺角,军帐泛旧沾泥,空气里混着药气、皮革与汗意。

不远处,萧策正坐在木凳上拭刀。动作利落,眉间却带倦,眼底泛青。

听见动静,他抬头看来,目光里藏不住关切,却仍凝着一丝探究。

“祖宗醒了?”他撂下刀快步走近,将水囊递前。语气里掺着调侃,又像试探,“还能说胡话吗?”

颜姝靠在那儿,浑身发软,连手指都无力抬起。她偏头望帐外,月色已淡,唯闻远哨隐约。

唇干得发涩,声音沙哑:“……水。”

萧策托住她后背轻轻支起,小心将水囊凑近她唇边。

温水润过,喉间灼痛稍缓。她喘了口气,额间又浮一层虚汗,俨然连喝水都耗尽了力气。

他放回水囊,目光落向她包扎的伤处,眉头蹙紧。

“军医说伤可见骨,刃上带毒,须好生静养。”他稍顿,终究再度开口,“姑娘究竟何人?总不能真是祖宗显灵?”

颜姝抬眼看他,眸底虚软。

“不然呢?”她哑声轻笑,唇角弯得勉强,“祖宗我从下面溜上来替你破案,伤成这样……”

话越说越轻,她讪讪摸了摸肚子,又偷瞄药碗。

“香火不给…饭和止疼药总该有吧?”

【宿主啊,不是我说你,胆子也忒大了吧,他敢说你敢认】

颜姝懒得理会系统的吐槽,只是看着萧策,眼神“理不直但气壮”。

萧策一怔,随即失笑。

他揉了揉眉心,倦色更深,却还是起身。“行,这就给祖宗拿香火。”

走到帐门边,又回头认真道:“待你好些,我们的事须得细谈,总不能一直糊弄过去。”

颜姝不答,只看他背影没入帐外夜色里。冷风又渗进来,她下意识缩肩,却扯到伤处,疼得抽气。

【宿主!不如坦白从宽,要不你这谎要扯到何时?】

颜姝合眼,心道:“还不是时候。”一旦说破,等她的未必是坦途,反倒可能是无尽麻烦。不如就借着这荒唐话,再拖上一拖。

不多时,萧策便端着热粥小菜回来,军医跟在身后捧着药碗。他仔细扶她坐起,先递过药碗:“药苦,备了糖。”

颜姝蹙眉盯着那浓黑药汁,还是接过来一口饮尽。

苦味窜上舌尖,她顿时脸皱成一团。萧策立即从怀中摸出糖块,轻轻递到她唇边。

甜意漫开,压下苦涩。她缓过气,倚在床头,看他忙前忙后布菜递勺,心里微微一动。

萧策看似粗豪,倒也有细致之处。

“快吃,粥还暖着。”萧策将粥碗递来,目光里的关切未减分毫。

颜姝接过,小口啜着。温粥入腹,驱散了些许寒意。她安静地听他在一旁低声说着军营琐事,偶尔问一句她的伤,语气里的担忧藏也藏不住。

【宿主,他看着人不错,要不你就……】

“闭嘴。”她在心里截住系统的话,仍旧低头喝粥。萧策或许并无恶意,可这世道,女子的身份太过艰难,如今的她赌不起。

萧策见她只默默用粥,也不再追问,只静静陪在一旁。油灯昏黄,映着两人侧脸,帐内安安静静,却无端透出几分暖意。

一碗粥尽,她递还空碗,倚回床头,眼皮渐渐发沉。

萧策接碗放下,又替她掖紧被角,低声道:“睡吧,我就在外头。有事便喊我。”

颜姝无力应声,合眼便坠入昏睡。她实在太累,伤得太重。

萧策凝望她沉睡的容颜,眼底探究渐褪。

他悄声起身出帐,吩咐兵士守好帐门,自己则靠在外边柱上,望着沉沉夜色,久久无言。

天快亮时,帐外的风声渐歇,隐约传来兵士换岗的脚步声。颜姝猛地睁开眼,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裴府的早膳时辰快到了。

她强撑着想坐起,手臂顿时传来撕裂般的痛楚。绝不能让裴府发现她彻夜未归。

咬紧牙关,她摸向枕下,取出一只小巧油纸包。里头是她日常备着的伤药与细纱布,原是翻墙出府时顺手藏的,没想真派上了用场。

借帐内微光,她利落地拆开旧绷带。伤口仍渗着血,她却神色不变,指尖蘸了自配的药粉轻轻撒上,又用新纱布重新包扎,比先前军医裹的更妥帖,还避开了易牵扯的部位。

刚收拾停当,帐帘便被掀开。老军医提着药箱入内,萧策紧随其后。

“姑娘该换……”老军医话至一半,忽地顿住,目光凝在她包扎好的伤处,“这……是姑娘自己处理的?”

他急步上前,细看她颈侧绷带,又托起她左臂。

“这药粉……止血生肌之效竟如此显著,红肿也消了大半。”

他忍不住追问:“姑娘师承何处?这等医术,绝非寻常人家所传。”

颜姝垂眸,声气仍虚:“不过是幼时随长辈学了些粗浅本事,胡乱配的药,让您见笑了。”

她稍顿,瞥见军医药箱中一味褐色药材,似不经意道。

“倒是您这止血草,若先焙过去潮气,再加一份白及研粉,效力或能更增几分。”

老军医一怔,凝神思索片刻。

“妙啊!老夫先前总觉此草效力不济,竟未想调整配比。”再看向她时,目光已带了几分钦佩。

萧策静立一旁,将一切尽收眼底,眸色愈深。

待军医告辞,他才上前递过温水:“地道毒烟未散,兵士入内即眩呕,已封锁入口,也遣人寻了解毒的行家,尚无音讯。”

颜姝接过杯盏,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心尖微动。

她瞥见帐角受潮的柴胡,又想起兵士换药时只用烈酒消毒,疼得面目扭曲的模样。

军中医药,确有可改进之处。

却只低声道:“有劳将军费心。”

帐外脚步声变急,兵士压抑的呼喊破风而入。

“将军!前哨探营的弟兄刚近地道就倒了几个!现下高热抽搐,军医也没法子。”

萧策神色一凛,转身欲出,却被颜姝扯住衣袖。她臂上绷带又因用力渗出血痕:“带我去。”

“你伤未愈。”萧策皱眉欲阻。

颜姝已强撑着起身,牵动伤口时吸了口冷气,语气却斩钉截铁。

“毒烟诡谲,常法无用。再迟便来不及了。”

萧策沉默一瞬,终是将她扶起下了床。帐外寒风扑面,颜姝却急声问:“患者可视物模糊、心口发闷?口鼻见血否?”

“正是!”随行兵士脱口应道,满面惊诧。

医帐内,几名将士面色青紫,牙关紧咬,浑身痉挛。老军医施针数次皆无用,急得满头是汗:“毒已攻心,不行了。”

颜姝忍痛探脉翻睑,沉声道:“是腐心烟,毒走心经,寻常解毒反损心脉。麻烦您把银针与酒精灯借我!”

老军医虽疑,仍递上器具。颜姝单手捻针过火,针稳准刺入“内关”“神门”二穴,针柄疾转。

“取烈酒烧药。”她从带出的小包里,掷出一撮暗黄色药粉。药粉遇热即散清苦香气,她急令:“凑近兵士口鼻,令其深吸入!”

额角沁汗,她手下未停,又为第二人施针。每一针刺穴深浅角度皆精准至极,老军医看得屏息,自觉半生医术竟不及这姑娘娴熟。

半个时辰后,颜姝施完最后一针,身子一晃险些栽倒。萧策及时扶住,触手只觉她后背尽湿,左臂血色晕开更深。

而席上几人抽搐渐止,面色由青紫转苍白,呼吸渐稳。老军医搭脉惊呼:“脉息稳了!毒压下去了!”

帐外兵士闻声探头,见同袍转危为安,再看颜姝的目光已满含敬畏。先前质疑者更是面红退后。

萧策扶着她轻颤的身子,忽然明了。她那“理直气壮”,从来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有救命的底气。

“你……”他喉结微动,终未追问来历,只道,“先回帐治伤。”

颜姝声轻却稳:“地道毒烟可用新鲜艾草薄荷煮水泼洒,兵士以药汁浸巾覆面,可防中毒。”

老军医连声应下:“老夫这便去办!”

回帐途中,兵士纷纷让道,目光追随着萧策身旁的身影,再无半分轻视。

帐内军医重新为她处理伤口,见深可见骨的伤处,又想她施针时的稳准,不禁连连赞叹。

萧策声音较先前温和许多:“姑娘大才,萧某佩服。”

颜姝笑着摆摆手,抬眼望向帐外。晨光已穿透云层,染亮大半边天。

她心头一紧,撑着床头便要起身:“天已亮透,我得走了。”

萧策正端水过来,闻言脚步一顿,眉头蹙起。

“你伤成这样,此刻走太危险了。留在此处,我可护你周全,军医也便于照料。”

他语气软下,目光扫过她渗血的绷带,“地道之事未了,你若留下……”

“不必了。”颜姝打断他,缓缓站稳,“我有必须回去的理由。将军好意心领,地道的事,法子已告知军医,想来能解燃眉之急。”

她顿了顿,看向萧策,敛去所有调侃,唯余坦诚。

“将军有恩于我,今日相助亦是分内。若有缘,自会再见。”

萧策知她去意已定,沉默片刻,转身取来一件干净外袍为她披上。

“风大,披上御寒。我让人备马,送你到城外安全处。”

颜姝未拒,低声道:“多谢。”

帐外,兵士牵来枣红马。萧策扶她上马,又嘱咐护卫:“务必送至安全处,不得有误。”

颜姝坐稳,回望帐前之人。晨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添了些许柔和。她唇角轻牵,算是道别,随即夹紧马腹:“走吧。”

马蹄踏过营地,兵士纷纷驻足,目光不舍却敬重,无人阻拦。一路驰出军营,风声过耳,手臂痛楚愈烈,她却不敢稍慢。

终于到了裴府外小巷,她忍痛下马,踉跄绕至后门,熟稔地翻进院墙,扶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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