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的电脑是原始壁纸,桌面干干净净,只有工作相关文件的文件夹,整理有序。
心理咨询师的资料是要严格保密的,但许之就这么把密码给他了,甚至没有嘱咐他别乱翻看,说明对李斯年很信任。
李斯年当然也很有分寸,直接打开浏览器,登陆了自己的邮箱。
洪室章的邮件已经发来了,李斯年快速查看了一下,如他所料,分子式的问题不大,估计是公司内研究员害怕担责,觉得来向他求证比较稳妥。
李斯年将文件改好,发回给洪室章,顺便打了行字:这个问题你那边研究员应该有能力解决的,下次有类似情况,先问他们要修改方案,再找我确认就行。
他是公司的核心研究人员,回国后,那边多少有些人心浮动,很正常,借此机会让洪室章在后续工作中对研究员进行验证和筛选也是好事。
洪室章是个聪明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邮件回得很快:晓得了,对了,预祝生日快乐!
他这么一说,李斯年才想起来,快7月了。
既然自己生日快到了,那么……
李斯年瞟了一眼电脑右下角,今天是六月二十四。
距离那个日子还剩三天。
看来今年自己果然过得足够充实、快乐,竟然这么晚才想起来这件事。
李斯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许之家的时间挺宝贵的,他不想浪费哪怕一分一秒在沉重的回忆上。
他关上电脑,起身环顾四周。
这整套房子面积都不大,书房也食小小的,但李斯年很喜欢这种感觉。
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喜欢空旷的屋子。
除了电脑桌所在的区域,其他三面半墙都是书柜,几乎全是书,李斯年大概扫了几眼,基本是心理学专业书籍、还有自印装订的相关资料和记录。
这么多东西要从国外运回来,也是够累的。
书房门虚掩着,能听到外头传来滴答一声,抽油烟机开启,随之是机器嗡嗡声和菜下油锅的刺啦声。
是家的声音,是能让人的心落到实处的声音。
李斯年又走到另一面书柜前,靠右侧是带了扇玻璃柜门的,他看到玻璃反射出自己的脸。
松弛、轻快,还有不自觉的笑意。
随即,目光落在了玻璃后的那层书架。
什么书和文件都没放,而是一个小型保险柜。
李斯年觉得很新奇,总觉得许之这种不太在意钱财、身外之物的人,家里出现保险柜这种东西有点突兀。
怎样贵重宝贝的东西,要放到这种地方保存?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天午后、悄悄溜进许之卧室的时候。
好奇胜过了礼貌和道德。
李斯年侧身从门缝往外看,许之正右手拿着锅铲翻动、左手去拿配菜盘,看起来挺忙碌的,应该一时半会注意不到书房的情况。
他抬手缓缓将书房的门给彻底关上,打开玻璃柜门,研究这保险箱要怎么开。
通体黑色的正方形保险箱,是比较基础的款式,正面是四位数的密码锁,下方有一个钥匙孔。
李斯年简单在四周找了找,没发现钥匙,觉得许之很有可能是放在自己钥匙串上随身携带了。
他盯着密码锁看了会,脑子里冒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于不要脸的想法。
但还是抬手按下一串数字:0713。
锁开了,那机械咔哒的一声,像是在李斯年心中撒了把钢珠,他一颗心被撞得七上八下、狂跳不止。
许之是怎么知道自己生日的?
还把保险箱密码也设成这个。
他真这么喜欢我……
李斯年心里甜滋滋的。
保险箱里没放太多东西,空着大半,最中间是一个手机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纸。
李斯年一眼就认出这是许之高中时用的旧手机,他长按开机键,屏幕很快就亮起开机画面。
旧手机的开机都挺慢,李斯年等的过程里,又拿出那张纸来。
一展开,他就愣住了。
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李斯年很熟悉,是他的字迹——
这是当时二人跟李宇、许茜闹翻之后,因为要开始赚钱存押一付三的房租,李斯年专门列的账单。
当时就贴在出租屋里,书桌对面的那面墙上。
而那些琐碎的旧事,在此刻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这账单上的字句给唤醒,在李斯年眼前一幕幕回放。
当时他们总会去小卖部买的小布丁,那个牌子现在还没倒闭,依然是随处可见,只是价格已经涨到了三块。
三块钱,对现在的李斯年和许之来说不足一提。
但当年,二人却会为七毛涨到一块而在账单上专门备注一句话。
多么奇妙。
当年李斯年苏醒后,跑去出租屋找许之的夜里,只记得门口收纳箱里堆满了他们的用品。
他当时满心绝望和悲愤,没心思、也没精力一一核对,只当是许之走得绝情,把这些视为垃圾,不屑带走,连退租都是打个电话了事。
但原来,他是回去过的。
带走了小白,还有这账单。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李斯年轻轻将账单折回原样,然后拿起手机。
手机竟然接近满格电,而且操作都还算顺滑灵敏。
看来许之会定期给手机充电,小心维护着。
手机倒是没有设置密码,连app也全都清空了,大概是担心内存占用过多而导致卡顿。
主屏幕上只放着相册和短信两个图标,李斯年先点开相册,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就是二人去墓园给郑秀扫墓那天,许之拍得李斯年的背影。
虽然在李斯年意料之内,但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张照片,心中仍然有些澎湃。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拍了一张,然后又打开短信。
收信箱显示为1,李斯年点开一看,是一串未存姓名的号码。
他认识这号码,是李宇——
“李斯年已经醒了,恢复良好,我信守诺言,希望你也是。”
李斯年做了几个深呼吸,无意识地搓了搓有些颤抖的指尖,如他所猜,当年李宇果然是要逼走许之,二人估计达成了某些协议。
想想就知道,协议内容无非就是让许之今后再也别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不能告知离开的原因,相对应的,如果自己醒来了,李宇会给许之个消息,好叫他安心。
发信箱是被清空了,不过李斯年觉得,以许之的性格,恐怕也不会回复李宇这条短信。
他继续往下划,发现草稿箱里竟然有未发送的短信。
数量还不少。
2017年1月28日:新年好。
2017年7月13日:生日快乐,平安顺遂。
往后的每年过年和7月13号,都是一样的内容。
但哪怕是一样内容,也要准时、逐字逐句打一遍。
没有主语,但李斯年知道是对谁说。
除此之外,其他时间还偶尔有些别的。
2019年8月3日:今天看到萤火虫了,光是绿色的。
2021年1月12日:第一次在这边遇到下雪。
2023年5月7日:。
2024年3月37日:。
2024年10月3日:时间好像过得又快又慢。
2025年4月5日:。
2025年6月22日:。
2025年12月8日:决定回去了。
2026年3月5日:。
李斯年起先还不太明白,偶尔出现的、只有一个句号是什么意思。
直到翻到最后一条。
2026年5月2日:李斯年
或许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释然,李斯年瞬间懂了——
这是许之按捺着的、不愿诉诸的思念。
他大概是一年又一年地忍着,就算在这绝不会被人看到的旧手机草稿箱内,也不想放任情愫翻涌。
或许是因为有些东西,像流水,那闸门若是松动哪怕分毫,也会全部倾泻而出、彻底失控。
就像李斯年这么些年来,不敢去想许之二字、甚至连姓许的同学都不愿来往一样。
许之恐怕也是这样回避着的吧?
而又是积累到了怎样难以承受的程度,才会终于打出了他的名字?
厨房那边是什么时候安静的,李斯年没有注意到,哪怕是书房门被拧开时,他反应都慢了半拍,没来得及将手机塞回保险箱。
许之看到打开的保险箱,怔了怔,随即从李斯年手里抽出那个旧手机。
他耳尖有些泛红,硬邦邦地责问道:“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乱翻别人的东西?”
李斯年清了清嗓子,将喉头的酸涩和哽咽都咽了回去,老老实实道歉:“对不起……我就是,有点好奇。”
以前是好奇,现在也是好奇,关于许之的事情,他全部都想要知道。
许之没吭声,只是把东西回归原位,然后关上门。
李斯年干笑了一声,没话找话道。“那、那张照片原来你还留着啊,都过去这么久了,时间真是一晃就过去了,是吧。”
许之瞥了他一眼:“你以前就知道那张照片。”
李斯年没反应过来:“什么?”
许之彻底转过身来,目光深沉得仿佛能将李斯年看透,咄咄逼人道:“你刚说得意思,是早就看过这张照片了,是什么时候?”
李斯年暗暗咬了咬舌尖,恼自己话不过脑子,坑上加坑,但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坦白,若是顾左右而言他,许之恐怕会更生气。
“真的纯属意外!”李斯年解释道,“是之前有次我们和方行舟一起打球,还记得么?打完球,拿你的手机点的外卖,在退后台时无意间看到的。”
他顿了顿,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