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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对峙(3)

崔赦瞪大双眼:“你想干什么?!”

云拂晓不理他。

耐人寻味的良久沉默后,阵玉的另一端终于有了动静。

席风轻声笑:“云拂晓,你居然真的没死,我很失望。”

他的嗓音年轻温润,声调却显出一种历经岁月的沧桑,让人听不出年纪。

“没人在意你的失望。”云拂晓道,“倒是你,席风,你最好能活到我们见面的那一天,千万别在我动手之前就被人弄死了。”

“放心,晓晓。”席风朗声笑,“我不仅要活到与你见面的那一天,还要亲眼看着你为自己的年轻气盛付出代价。”

传讯被切断。

云拂晓垂眸看崔赦,眸子里满是骄矜与讥嘲:“这种坑蒙拐骗的废物能在妖山混得风生水起,你们每个人都要负责任。”

她随手将阵玉丢进崔赦怀里。

阵玉颇重,崔赦被砸得胸膛一痛。

他仰脸看着她,语气强硬:“大祭司从不轻易暴露底牌,越轻视他的人,越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云拂晓,方才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已经传讯到了妖山,不出半刻,妖山所有势力都会知道你没死。以他们斩草除根的习惯,你觉得自己还能在溟海过几天好日子?”

他轻笑一声:“为了对付你,妖山安插在溟海仙门的暗桩可不止牧仪一个。”

“那就来吧。”云拂晓点头,“你们也知道我才七境,正缺人练手破境呢,让他们来吧,我奉陪到底。”

崔赦一怔,脸上笑容僵住。

“但是废物就算了哦,我没有陪他们闹着玩的兴趣。不要试图浪费我的时间,否则我会下杀手的。”

她的语气轻松,嗓音清脆,微弯的杏眸里甚至还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嘲讽与威胁。

“你真不怕死?”崔赦死死盯着她。

云拂晓反问:“你们真以为自己能杀得了我?”

崔赦的后槽牙咬紧,一颗心控制不住地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这个傲慢的、骄矜的,没有一点敬畏心的疯女人。

她怎么疯到了这个地步?

真不愧是姜榴的女儿,一脉相承的貌美与疯狂。

此时的崔赦说不清,心头涌上的究竟是种什么情绪。

愤怒,憎恨,亦或是一种奇异的兴奋?

他眼神逐渐涣散,似乎能透过云拂晓的脸容,看到那个像石榴花瓣一样的红裙女人。

云拂晓摘下腕间神木枝。

“铃铃铃——”

灵光倏地一闪,青铜铃相撞的清脆声迅速响彻山谷。

被赵雨霁打趴在地的宗门弟子闻声一个激灵,透过糊了满眼的血看去,不可置信道:“那是……神木枝的声音?”

“不可能……她怎么会有神木枝?这世上只有大祭司才能操控神木枝。”

云拂晓手心蓄积灵力,将神木枝向上一托,原本弯曲的神木灵镯在脱离她的掌控之后,迅速伸展变长,释放出无数不规则的灵力碎片,旋即随着夜风散开,隐没在四周的昏暗中。

眨眼的功夫,方才被云拂晓一剑摧毁的大半个山谷竟是重新焕发生机,草木生长,流水潺潺。

以她站立之处为中心,也结成了一道灵力巨大的法阵。

千年之内,方圆百里,不会再有任何妖兽与邪祟胆敢侵扰百姓。

如此,这段南境神木枝,也算发挥了它原本的作用——庇佑四方生灵。

“你用神木枝结成这么一个威力巨大的法阵,只为了庇护附近的百姓?”

崔赦还歪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的肋骨似乎断裂,脏器破损,呛咳之际唇角有血沫溢出,却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你疯了?这样做值得吗?!暴殄天物也该有个限度!”

月光如练,云拂晓颈间的琉璃项链闪出碎星般的夺目光芒,衬得她脖颈、锁骨处肌肤愈发皙白。

她低眸问:“怎么才是值得?怎么才不是暴殄天物?”

崔赦目眦欲裂:“这要我告诉你?南境神木枝这种稀世珍宝,自然是要用来修炼啊!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卡在破境的关口吗?这神木枝可以帮助多少修士突破瓶颈?!”

云拂晓:“修士的境界修为是提升了,那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怎么办?村镇里的老人与孩子怎么办?弱者怎么办?”

崔赦眉目阴沉,一字一句道:“别跟我提什么弱者不弱者的,这个修真界以实力为尊,从来都没有蝼蚁的位置。云拂晓,你这个疯女人,你根本不明白,即便蝼蚁全部消失,也并不会给这个修真界带来任何影响。”

云拂晓:“所以你们就肆无忌惮地将试验失败品圈养在此地,完全不在乎此地百姓的死活。你说别人是蝼蚁,但你是不是忘了,当初你也是个可以任人拿捏性命的蝼蚁?”

时光回溯十年,崔赦弱小得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我没忘,我怎么会忘?”崔赦冷笑出声,“你嘲讽我是小人我不反驳,但你以为各大仙门与世家就很光风霁月吗?你觉得修者是为了什么?维护世间安稳?别太可笑了!他们拼尽全力向上爬,破境、拿本命剑、开剑境,到最后获得权力与永生,哪一点不是为了自己?”

夜幕之下,崔赦语气平静,精致的脸容却狰狞如索命恶鬼:“我曾是蝼蚁,所以我最有资格说,蝼蚁没有生存的必要。因为我受够了那种仰人鼻息、谁都能来踩一脚的日子,我清楚地知道一个弱者会吃多少苦头才能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他们这么痛苦,有什么意思?我帮他们提前结束痛苦不好吗——”

话音未落,肩头蓦地剧痛,崔赦痛嚎一声,竟是云拂晓的指尖迸出灵光,瞬间穿透了他的肩骨,血肉四溅!

“照你说来,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们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云拂晓很久没听过这么离谱的想法了,她神情平静,却抑不住心里的暴怒:“崔赦,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不过就是‘幼种’里比较心狠的那一个,这才被席风选中,作为他的一件趁手武器而已。你感受过几天的平凡生活?你知道什么是喜怒哀乐、什么是美满团圆?你有什么资格去否定平凡人的存在?你一个从蛊坑里逃出来的杀人凶手,以为自己能代表谁?!”

云拂晓一脚狠狠踩在他流血的肩头,冷道:“不用以你自己的阴暗去揣测别人的想法。修真不是你口中所谓的‘为了站在别人的头顶’,而是让弱者也有生存的权利。明白吗?”

她在躲避妖山追杀的那些年,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

对付崔赦这种偏执又顽固的人,解释与劝告就是浪费口舌。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战力压制。

崔赦眼睫轻颤,失血过多让他的脸色发白,愈发显得那双瞳眸漆黑又瑰丽:“我不再辩解什么,以后你就会明白。我们谁都没有错,无非是各自立场不同而已。”

“是吗?那我很庆幸没有和你们同一立场。”

云拂晓道:“当初被你们追杀,虽过了几年流离失所的日子,却也因此远离了你们这些自大又愚昧的混账。挺好的。”

话音落,崔赦浑身如被冷水浇透。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居高临下,神情漠然。

红唇仅是轻碰,就要彻底否定妖山的一切。

这个漂亮的叛逆的疯女人,她与妖山为敌便罢了,又怎么能说出如此无情的话?

崔赦脸色苍白得吓人,久违地感到一种被丢弃的恐慌。

难道这个让他神思不属十几年的人,竟是这样一个疯子?

一定要如此可笑吗?

-

云拂晓转身走上山道,与等待多时的赵雨霁会合。

崔赦浑身是血地歪倒在草木堆里,怔怔地望着她们逐渐消失的背影。

月光清澈,花瓣飘飞,模糊了视线。

蓦地,山道上传来环佩相撞的清脆响声,云拂晓似乎回头望过来一眼。

她双眼极亮,恰若寒星。

那一瞬,分明没有视线相接,崔赦却下意识感到心慌。他手指蜷缩了下,一颗心压抑不住地狂跳起来。

待反应过来后,他愣怔片刻,嘶哑地笑出声来。

一个女人,就算有赦心印又如何?就算疯了又如何?至于怕她么?

下次再交手,说不定谁胜谁负!

什么裴真,什么赦心。

等他胜了,他就要她再也无法逃脱!

几名半死不活的属下为他疗愈伤口,彼此沉默半晌,其中一名紫袍青年低声问:“少主,方才那丫头所使,可是……南境神木枝?”

话音落,其他几人也转眼看过来,眼里是同样的疑惑。

崔赦拧眉:“怎么?”

“没、没怎么。”紫袍青年被他冷冷凝视片刻,心知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问,“属下只是好奇,这世上不是只有大祭司才拥有神木枝吗?为什么她一个七境弟子也能动用南境神木的力量?”

这事崔赦也想不清楚。

席风亲口所说,他师承雾月国神君太曦。当今世上,只有他可以唤起南境神木枝的神力禳灾批命。

席风在妖山多年,凡所预言无一不准。是他利用神木枝算出南境的血傀之乱,胡先觉必定不得善终;也是他算出云拂晓没有死在南境,而是被周玥救走,多年来一直隐藏在北境溟海仙门。

席风说过的话,至今为止全部应验。

所以当他算出云拂晓必将颠覆妖山的势力均衡的那一刻起,妖山各方势力就开始在北境各地安插暗桩,对她展开密集追杀。

若非有周玥和商隐那俩人护着,云拂晓早就没命了。

大祭司从不出错。

世上只有大祭司可以动用神木枝的神力。

但方才云拂晓将神木枝化作法阵、庇佑一方也是诸人亲眼所见。

崔赦轻咳一声,警告道:“云拂晓的身上有很多谜团,但都不是你该好奇的事,以后少问,免得引火烧身。”

紫袍青年一怔,脸色当即发白,连忙道:“是,是。”

话虽如此,但崔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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