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一场毁灭性的齐射之后,笼罩在黑石大营上空的,是比死亡本身更加沉重的死寂。
风停了,残阳的余烬在天边彻底熄灭,暮色如同一块厚重的黑布,缓缓压下。
城墙之上,韩松僵硬地站着,像一尊被风化的石像。
他的耳朵里充斥着一种高亢的嗡鸣,那是极致的震惊与恐惧撕裂神经后留下的余响。
他什么都听不见,却又什么都看得见。
他看见,那三座曾经象征着黑石大营骄傲与警惕的箭楼,如今只剩下三个冒着黑烟、扭曲狰狞的巨大窟窿。
碎裂的巨石与燃烧的木梁构成了一幅抽象的地狱画卷,而画卷的背景,是那些被冲击波与碎石瞬间抹去生命的、血肉模糊的残骸。
他看见,城内那几处被火光吞噬的营地,烈焰正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将帅旗、营帐、还有那些来不及逃出的高级将官,一并化为焦炭。
指挥体系被瞬间斩首,命令的链条在第一秒就已经断裂,整座要塞的大脑,**。
他的目光,最终无力地滑向城外。
那六台如同史前魔蛛般的钢铁造物,在完成了这神迹般的精准打击后,便再度归于沉默。
它们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倒映着城内冲天的火光,仿佛六尊冷漠地欣赏着自己杰作的邪神。
在它们身后,那片黑色的钢铁森林纹丝不动,近万名士兵的呼吸仿佛已经停止,他们与笼罩大地的夜色融为一体,化作了绝望本身。
这一刻,韩松终于明白了风先生口中那无法言喻的恐惧。
这不是一场攻城战。
这根本就是一场处刑。
他们不是来战斗的,他们是来执行一场早已宣判的、不容任何反抗的**。
而黑石大营,连同其中的每一个人,都只是砧板上等待落刀的鱼肉。
“完了……”
一个士兵失魂落魄地扔掉了手中的长刀,那兵器砸在石砖上,发出一声清脆而刺耳的“哐当”声。
这声音,仿佛一个信号,瞬间击溃了城墙上那根早已绷紧到极限的弦。
“跑啊!”
“魔鬼!他们是魔鬼!”
“打不了……这根本打不了!”
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淹没了最后的军纪。
士兵们疯了一般,推开身边的同袍,不顾一切地朝着城墙下的阶梯涌去。
他们只想逃离,逃离这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城头,逃离那六双来自地狱的凝视。
韩松猛地回过神来,他那张削瘦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片狰狞的惨白。
他想咆哮,想拔剑,想用最严酷的军法来阻止这场溃败。
可是,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意志,他那颗比钢铁还要坚硬的统帅之心,早在刚才那六道毁灭性的流光面前,被一同射得粉碎。
他能阻止谁?
他又凭什么去阻止?
用那些脆弱的刀剑,去对抗能够一击摧毁箭楼的神罚吗?
无力感,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拖拽着他的灵魂,坠入无底的深渊。
也就在这混乱与绝望达到顶点的时刻,那个神魔般的声音,再一次响彻天地。
“听雨楼,罪孽深重。”
声音的来源,是那片沉默的军阵。
它仿佛并非由人发出,而是整支军队、那六台钢铁巨兽、乃至这片大地共同发出的共鸣。
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敲入黑石大营内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其罪一,荼毒北地,贩卖人口,视人命为草芥。”
“其罪二,构陷忠良,扰乱朝纲,致使万民流离。”
“其罪三,结党营私,囤积居奇,发国难之横财。”
林河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平淡得如同在宣读一份既定的文书。
然而,这平淡的语调,却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更具力量。
他所说的每一条罪状,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那些听雨楼士卒的心坎上。
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些……
全都是真的。
“今日,我奉天命,代神执罚。”
“尔等,皆为帮凶,罪无可赦。”
“然,神有好生之德,予尔等最后救赎之机。”
声音微微一顿,那无形的压力,却在这一瞬间攀升到了极致。
城墙上,无论是正在溃逃的,还是呆立原地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最后的审判。
“弃械,开城。”
“伏于道旁,静待清算。”
“此为,神之仁慈。”
话音落下,天地间重归寂静。
没有劝降的许诺,没有招揽的言辞,只有一道冰冷的、如同命令般的“仁慈”。
这道命令,彻底压垮了黑石大营守军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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