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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海生头一回见榜首这般淡然的,心说云兄果然不是一般人。
单是院试开考前的那三天里,齐海生和其他考生一样,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埋头苦读。
但云衔青大清早就会出门,连跑堂小二和账房先生都在议论,因为这位模样很俊的书生出门也不是去打探考题、跟老童生交流云云,而是为了……
玩。
是的,只是玩。
他每天回客栈都会带一堆小玩意,很多都是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他却好像觉得新鲜得很。
他还很大方,东西买回来还会分给齐海生,客栈里谁要是跟他多攀谈几句,他也很乐意将东西再分一份出去。
若非他衣着的确朴素,旁人恐怕都要以为他是谁家来玩票的大少爷了。
即便排除了大少爷的可能,大家还是一致认为,这位公子压根没打算在院试上花心思。
谁知红榜一放,他的名字赫然位列榜首。
云衔青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被人笑容满面地拉进府学里:“秀才老爷,该换生员服了,这可是您第一份的尊荣,换好了晚些还要谒见学政老爷,行簪花礼呢!”
云衔青换上生员服,头上被压了顶银雀冠。
生员服也是青色,但比他那身破衣裳瞧着神气多了。
“差役已经带着喜讯赶往老爷家里了,想来老爷家里不久后也会热闹起来!”
云衔青一想到那份指不定掺了多少水的喜报将要递到岑寄昼手上,非但没感到喜悦,反而更愁了。
岑娘子平日里没说什么,但他平日里是如何念书的,想必是看在眼里的。
云衔青也就表面做做样子,其实喂鸡都比念书积极。
一个时辰后,所有新晋生员来到正殿,诸位学政已经等候在此。
云衔青的装束打扮与其他生员皆是不同,甫一进来,就收获了众多打量。
“不错不错,起先我就听说,这回的院案首是位俊逸非常的后生,如今一看,果然龙章凤姿,天质自然!”一名学政朗声笑道。
“小后生,你那手文章属实漂亮,就是字还得练啊!往后戒骄戒躁,潜心学问,指不定有一日能向圣上讨一个探花郎做,哈哈哈哈。”他身边的学政也是抚须笑道。
云衔青耐着性子与他们一一客气过去,周围生员皆是羡慕中带着嫉妒。
学政老爷可是大官,能得一两句提点已是不容易,这云衔青竟这般受青睐!
当然,学政老爷里也有一位从头到尾都没吭声的。
那便是传说中连皇帝都敢痛骂,满朝文武见了都犯怵的孔翰林。
孔翰林盯着云衔青,松弛耷拉的眼皮遮住一半眼珠,叫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旁边的学政也在心里悄悄抹了把汗。
云衔青应付完一圈,终于和孔翰林对上视线。
他沉默两秒,在众目睽睽之下叹了口气,隐晦地向师兄传递谴责的意思。
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孔世明鼻孔张开,略带火气地喷出两股气。
他们俩师兄弟的年纪差了快两轮,云衔青被师父见回去的时候,师兄就已经出师了。
师娘总说,师兄在给皇帝当狗腿子,被差使得团团转。
云衔青不知道师兄具体在做什么官,但他觉得师娘说得很有道理,因为师兄几年也不一定上山来拜见一回师父师娘。
云衔青跟这个师兄不太熟,甚至有点烦他。
因为平日里在山上只有师父一个人对着他唠叨,师兄来了之后,就是两个人一左一右对着他念经。
他年纪轻轻,还没讨颜如玉的老婆,不想就这么被超度。
簪花礼后,照规矩,学政们要当场考考新生员们的学问。
这应该由孔翰林起头,毕竟他品级最高。
但他一直没吭声,不过他脾气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上都愿意让着他的脾气,学政们也不敢说什么,笑呵呵地点了云衔青的名,要从他开始。
云衔青心不在焉地答了几轮,被学政们愈发明亮的目光看得发毛。
他们到底收了师兄多少贿赂?考的都是什么破问题?
谒见来到尾声,一语不发的孔翰林终于开了金口:“云衔青,跟我来。”
这是要单独约见的意思。
云衔青应了一声。
出了府学,师兄的马车就停在门口,仆役看见云衔青,当即恭敬地请他上车。
云衔青上了马车,放下帘子,迫不及待就要质问:“师兄你——”
“你还知道世上有我这个师兄!”孔世明怒道。
云衔青预感接下来又有一长串引经据典的唠叨将要袭来,于是很熟练地抢先认错:“我错了。”
“哼!那你说说,当初为何一声不吭就跑了?”
那还用说,师兄计划着将他弄到京城去一起生活,他是一万个不乐意,只能偷偷跑了。
云衔青感觉师兄不愧已经出师,说话深得师父真传,幸好他应对起师父经验丰富,此时可直接套用。
他眼珠一转,低下头,黯然道:“师父师娘走了,我心里难受得很,怕触景伤情,方才不告而别,师兄你罚我吧。”
孔世明神情一松,果然被他说服了,语气也缓和了下来:“那也该提前知会师兄一声啊,你自小生活在山上,从未下过山,吃不饱穿不暖受委屈怎么办?”
若是师娘在此,肯定是第一个笑出声的。
她教出来的混世魔王,哪有让自己受委屈的份,只有他横行霸道的份。
师兄一番话虽略不实际,但也是出于爱护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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