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将武涛等人迎进大厅，众人拜见，她对镖师十分客气，逐一请问大名，闲话几句，笑得满面春风：“天气寒冷，诸位专程来此相候，辛苦辛苦。”
分号的管事提步上前，表示今日幸见武大当家，分号略备薄酒粗食，整了个接风宴，请大当家先下榻修整，只等开席。
等她问过镖局的事，程媺才上前相见。
武涛一手拉着一个孩儿，不住细看，“这是你的一双儿女？不错，好福气。”
边走边说，武涛给程媺介绍她带来的客人，“这是我故交之女，秦珍珍，从小当做男儿在养，会识字作诗，琴棋书画也都通。”
程媺附和：“秦娘子文静秀雅。”
秦珍珍一派娇态，显得十分亲昵，“伯母，这位仙女似的姐姐如何称呼？”
“大家都叫她程娘子，是位巾帼女流，躬耕穷地，惠及乡里，自己给自己挣了七品孺人诰命，牧云极为敬重她。”
秦珍珍行礼唤道：“见过程孺人。”
程媺扶住她，“不敢当，秦娘子同别人一样唤我程娘子就行。”
到主院后，武涛住主屋，秦珍珍被安排在东屋，都说房间布置得雅致，秦珍珍尤其喜欢帐子上的挂饰。
程媺说：“武大当家事先嘱咐我秦娘子要来，一定要让你住得舒适安心最好，这捕梦网算是个祝愿，愿宾至如归。对了，上头的羽毛来自山中锦鸡，可是牧云亲自进山猎得。”
秦珍珍大概知道自己来是干啥来的，闻言羞涩不已。武涛觉着程媺这事干得不错，目光赞许，“能做成这样诗意的物件儿，十分难得。”
“武大当家和秦娘子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用点小食歇个觉，饱养精神。”
“好好，你也忙了这么多，十分辛苦，朱嬷嬷。”武涛唤朱嬷嬷让她把带来的人情表礼给程媺，“这是我特意带给你的，不许推脱。”
“晚辈却之不恭。”程媺收了礼，又道：“家中还有些琐事，我这就家去，等武大当家正事忙完，我再来闲叙。”
“程娘子，你可不许走。”秦珍珍拉住她，“伯母有事忙，我无事，你陪陪我？”她又向武涛撒娇，希望她出言挽留，“伯母——”
武涛却说：“程娘子有一双儿女要顾，你嫌无聊，我让牧云陪你。”
秦珍珍显得十分为难撒了手，“既如此，就不打扰程娘子，但是你要常来，我十分想亲近你呢。”
程媺礼貌地笑了笑，一一作别。
武涛与朱嬷嬷回到主屋，关门说话。
“你方才一直在旁，牧云对珍珍可有另眼相看？”
“并未多看两眼，倒是珍娘子，老拿余光去溜牧云公子。”
“牧云模样生得好，最能吸引小娘子们的目光。”武涛不置可否，始终心中有气，“他说要在蒲阳城开设分号，又不接我的招，看样子就没搬来住过。”
朱嬷嬷劝道：“牧云公子做事随心，朝中军中那多好的机会说不要就不要，接手镖局这事还得他自己愿意。大当家正是春秋鼎盛之年，不必心急。牧云公子愿意主事，就很好了。”
武涛在炕上躺下，闭眼，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他愿意听从的也就那一人。”
朱嬷嬷给她把被子展开，轻轻盖了一半，没再出声。
东屋，秦珍珍一点也不想躺着，她心潮澎湃，取出文房四宝。
一阵极轻的脚步声过后，外头变得很静，她凝神许久，提笔写道：“谁家少女织幽梦，柔肠百转网中央。”
转而又凝视捕梦网许久，写下：“风摇羽影幻春恩，未解相思线已长。”
长长叹出一口气，她忽然觉得不满意，把一张好好的纸揉了，又展开一张，忽而含笑，洋洋洒洒挥笔，“若使春风能捕住，不教愁绪过西墙。”
……
程媺回到家，无端觉得格外累。就像进公司打工，上班一整天那种累。
要不是为了牧云，她才不会去做这种事。
不知怎么睡着了，期间小六来看过一回，给她盖了被子，悄悄把门关上。
一觉睡到天黑，镖局那边打发人送来了食盒，小六这才来叫她起。
程媺忽觉有些头痛，好些日子没出门，才出去一次就感冒了。
也许是小七传染给她。
在厨房把食盒摆好，家里的几个人围了一圈，接风宴的菜式很丰富，程媺没有吃饭的胃口，只捡了点青菜吃，加上一小块小七掰下来的馒头。
她让槐花收拾完后给她提桶热水到房里。
桂儿也没什么吃的心思，见她先走，也跟了上去。
“程娘子。”
“嗯。”
“我想九牛和我娘了，我想明天回赵家村。”
“嗯？”
桂儿突然说要回去，程媺问：“怎么了？是真的想了，还是心中有什么想法？今日叫你你也不去见武大当家。”
桂儿背着手，低着头，没有兴致地道：“之前是我想岔了，现在打消了练人的念头，没什么事干，身体也没有大碍……”
“那行，你明日回吧。还是让牧云拨两个人送你，你也别骑马，不好受寒，我让他给你备辆马车。就是今晚事多，也不知他回不回——这样好了，一会儿让铜圪蛋跑一趟，他可以提前安排。”
桂儿点点头，“那我让铜圪蛋吃完去找你。”
程媺在黑暗中回望她的背影，桂儿这没精打采的样子，不知道回去后能不能适应好，不过也没事，她男人多，都很听话。
程媺的头隐隐作痛，也不想想太多。
牧云被成家从她身边拉开，桂儿被孩子从她身边拉开，一旦有想依靠别人的想法，就谁也靠不上。
哎。
以前程媺不会有给自己按保镖的想法，经过被掳去蒙国一事，她就不会那么天真了。
等感冒好了再说吧！
槐花摇摇摆摆提了大半桶热水进来。
程媺让她帮忙把盆拿来，槐花顺手把水也倒好，“程娘子，还需要做什么？”
现在的槐花长了点肉，脸上和手上勤抹油膏和药，冻疮渐渐好了，皮肤光洁了，穿整洁的衣裳，整个人和之前完全两样，偶尔能从她脸上找出与小六相似的地方。
“一会儿让小六在你们那炕上睡，叫她别过来了。”免得过给小六。
“好。”
“你再跟她说，她桂姨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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