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自暴自弃的可不止付忠一个,程权好不容易在众妇人的拳脚棍棒之下挣出一条生路,他根本站不起来了,只能狗似的爬到苏有德面前,死命攥住了苏有德的衣襟:“老师!救我啊老师!她们要把我打死了!啊!——”
话没说完,就又挨了一脚。
苏有德脑袋嗡嗡的,烦得不行,喝道:“都给我住手!”
几名妇人根本不听他的,仍往程权的身上招呼。
程权被揍得在地上直打滚,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打死了,不被打死也要疼死了:“啊!——救我啊!哎哟!疼死我了……你不救我……哎哟!官府问……哎哟!你也说不清楚……哎哟……”
本来苏有德惦记着“二郎”的事,关心则乱,脑子就不大好使,一时辨不清眼前的情势,程权又是鬼叫又是威胁他若是家里死了人不好结局,那些妇人更无视他这个“家主”地恣意妄为,这让他更气上加气。
程权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苏有德好面子,断不能让人以为“苏家仗势欺人”。总不能任由那些人打死程权吧?可显然那几个打人的妇人并不听他的命令。
苏有德嘴角抽搐,不得不向长宁长公主:“夫人,让她们莫要胡闹了!”
长宁长公主挑眉:“胡闹?”
苏有德下巴气得颤抖,精心修剪的胡子都有些凌乱,不得不按压下气势:“若是闹出人命来,你我都不好交代!”
见长宁长公主犹自冷笑,苏有德只好用上带了三分央求的语气:“阿珩!他就是犯了天大的罪,还有国法呢!你我的身份,怎能乱用私刑?”
长宁长公主“哦”了一声:“果然是犯了国法啊!”
苏有德:“……”
长宁长公主不再看他,唤道:“阿严!”
就像有了几十年的默契,严姑姑听到这一声,立刻应“是!”,双掌“啪!啪!”击了两声,那几名揍人的妇人便立时收手,规规矩矩地退到一边,仿佛之前的事跟她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苏有德愣怔地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长宁长公主的眼神里有了几分惊惧。
他想到了多年前的传闻,关于他的新婚妻子曾经为承天皇帝办了好几个贪官酷吏的事。他那时候只觉得传这话的人疯了——
他的妻子,高贵的天家公主,肯定是娇生惯养的,一个小女子怎么会干那种杀人见血的事?当年,她选中他做她的驸马的时候,模样是何等的娇柔羞涩……这样的女子,怎会是个喊打喊杀的主儿?
可是如今……苏有德盯着浑身是血,没人揍也挣扎不动的程权,衣袖下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又抖了抖,脑子里更不着边际地闪过一个念头:亏得挨打的是程权,若换做是二郎……
苏有德不敢想下去了,看向程权的目光也不那么厌烦冷漠了,甚至带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长宁长公主无视苏有德,她盯着程权,启唇:“玷污女儿家清白,国法难容!阿宋,带人送他去京兆尹府,交给刘府尹发落!”
宋姑姑:“是!”
招呼两名妇人,就要拖了程权走。
“等等!”苏有德忽然开口,双臂一横,就挡住了宋姑姑的去路。
宋姑姑不好与她争执,只得看长宁长公主。
长宁长公主睨苏有德:“老爷还有什么事?我让他们一并告诉刘府尹。”
苏有德:“夫人是如何看出来,他玷污了小瑶的清白?”
长宁长公主冷哼:“这还需要说吗?老爷的眼睛不好,就该找个好大夫瞧瞧。”
苏有德:“……”
谁被骂眼瞎心里都会不痛快,苏有德也不例外,但他顾忌着长宁长公主的手段,忍了忍,没直接与长宁长公主争执,缓声道:“官府断案,都要讲究证据。如今谁能证明程权对小瑶做了什么?就是那小瑶——”
他扭头想指着小瑶说话,不成想指向的不是仍神志不清的小瑶,而是一幅床帐。不知何时,有人把床帐放下,将小瑶整个人遮在了里面。
苏有德顿了顿:“就是那个小瑶,她是否中了脏药,也得等大夫诊断了再说。”
就像是回应苏有德的话似的,床帐被掀起,杨嘉从里面走了出来:“侯爷,小瑶确实是中了……”
他没有把话说下去,但是任谁都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
“是你?”长宁长公主凝了凝眸,又迅速扫过一旁的苏凤城。
苏凤城被看得一愣,心说阿娘你看我做什么?现在不是应该全力对付我爹吗?
长宁长公主抿唇,将问话又咽了回去。
她对杨嘉的怀疑模样,反倒让苏有德对杨嘉多了两分亲近:“你是医者,你说是就必定是了。”
付忠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了,他的脑子比苏有德清楚得多,越看眼前这一幕幕越觉得心惊肉跳——
程权是怎么到了小瑶房间的,付忠不知道,但是程权挨揍是长宁长公主布置好的,他看出来了。先揍程权,再定程权一个“国法难容”的罪,再让这个杨嘉跳出来指认小瑶确实是中了脏东西,如此程权的罪便逃无可逃。若是程权就此被按头伏法也就罢了,但凡程权醒过来为自己辩解,说药不是自己下的,那么以刘府尹的精细缜密,是必定要查药是谁下的……
付忠的额头上冷汗涔涔:他是知道药是谁下的啊!若是那人被抓到……
付忠神色复杂地看向尤不知已经被算计的苏有德,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提醒苏有德:他自始至终都尽到了一个忠仆的本分,可苏有德待他,实在是一言难尽。人心都是肉长的,被伤得恨了,也会动摇。
程权原本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要不是平时身子骨还算结实,这会儿恐怕也快见阎王了。他浑浑噩噩地听着众人的对话,脑子里求生的本能使得他用最后一分力气叫出了声:“不是我!不是我下的药……我、我进来的时候,小瑶就已经……“
他自以为是大喊出来的,但是身体虚弱,让他的声音低弱蚊蚋。
付忠在此时咬了咬牙,最终决定帮苏有德,他喝止住程权:“你胡说!这里一向只有小瑶自己居住,旁人怎会靠近?只有你,久在后院居住,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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