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痛哭流涕的病人家属闯进了镇医院大门。担架血淋淋地抬过来,白布下面哪还有个人形,这是死神来索命了,伤员绝无可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医护人员心知肚明,却也放下手头的一切、从消化不良的儿童身上“啵”地拔出针头,召集全班人马即刻赶往急诊室。
白色的衣袂列队在阿邱脸上拂过,把眼泪都擦干了。她独自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失神:刚才背着豆子警官一路哇哇叫着开道,像救护车开进医院大厅一样开进了医院大厅,饶是驰名洱鸾的耐久款体魄也开始觉得累了。
过了一会,奥菲特叼着一根能量棒从病房走出来。看着她在面前停下,阿邱吸了吸鼻水:“你不去抢救那个从地心剧院摔下来的人吗……”
“我的缝合技术在尸块上面发挥不出五成。”
那是。随着游医队的到来,奥菲特的大幅肖像用崭新的图钉挂在宣传板顶端,下头挤着蛇十字杖标志的介绍,有一条就是“活人针”。
阿邱还是没勇气回头看病房,眼睛瞥到反方向,问道:“豆子警官怎么样了?”
奥菲特在她身边坐下:“血止住了,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内脏呢?内脏没有破损吗?”
“内脏骨骼都还好,昏迷的原因是头部受到轻度撞击,预计再过几分钟就能醒了。”
说着,她靠上椅背:“照理说,连昏迷都不应该,除非在受伤之前经历过别的冲击。”
感受到那个可怖的震动,阿邱结巴着说:“人人、人没事就好,多亏送医及时!”
奥菲特还不肯放过她,意有所指道:“邱小姐,你好像每次把他送来医院都是为了验证自己修复得准不准确。”
明人不说暗话,阿邱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当年为了赢过童貉,我自学了一点人体骨骼和浅表肌肉,后来才发现那是本艺用人体解剖书……为什么学画画的还得了解解剖!果然是邪术……复杂的还得交给你们专业人士,既然检查过了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
病房中,豆子头上包着绷带,走得……躺得很安详。
奥菲特前去急诊室施展半拉活人针,临走前带上了门。阿邱确认了一眼隔壁病床已经睡熟,便再次把邪恶的额头探了过去——目标自主昏迷是个好机会,在公车上她忙着施救,到了医院人又太多,一再错过生死攸关的一级情报,再这样拖下去、尤其是拖到克洛诺斯回来之后,在某次愉快的夜宵中,万一豆子无意间向领导提起“幽灵军团……”,领导听了进去,睡前琢磨着“幽灵军团与停止思考……”,电光石火间扣上了思想的皮带扣,恍然大悟、悔不当初、痛改前非,在阿邱提着点心过来的路上布置好了枪械和水仙球茎,过后再把她的人头上交给领导的领导……她来之不易的自由就没啦!
无情的额头和无意识的额头缓缓凑到了一起。阿邱迫切地想知道,到底谁告诉他岳千秋那什么了那谁的!最好是把他的来头也盘盘清楚,否则,情报系统超脱一般认知的爱手艺家族传人将来只能继承手套厂,岂不是太屈才了?
可豆子警官的呼吸声很微弱,越是接近,她越是觉得于心不忍。伤得不重是一码事,被噼里啪啦砸了一通肯定疼死了吧,加上他好像对“做掉”比较敏感,一个弄不好,阿邱犯的就是侮辱尸体罪了……
正在此时,伴着一声咳嗽,豆子醒了。
阿邱就像房梁上有个定滑轮吊着她的颈椎似的撤走了额头:“……哎呀!原来没发烧啊。”
豆子艰难地撑开眼皮:“早上了?”
这也没用麻药啊。阿邱看看头顶的悬式矿油灯,明白过来,拿豆子的外套盖在灯罩上,遮住了刺眼的光线。
“我怎么觉得病房都快变成你的旅店了……”她试图缓和气氛,“再多来几次就跟回家一样了。”
豆子叹气:“还回家呢,家都被偷了。”
还有比这更可怜的吗?阿邱的愧疚一下子压不住了:“对不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跟我在一起你就会倒大霉,不是受伤就是破财……”
按照惯例,一个绅士应该反过来安慰自责的小姐:“不关你的事,都怪我是个容易受伤的男人!”
但受伤和喝水一样频繁的豆子可能是被消毒水消去了感性,参照现实直言不讳道:“确实。你该不会是刺客吧?”
于是阿邱也粉碎了感性:“我刺杀你?你的人头很值钱吗?”
然而她的感性是源源不断的,前面的粉碎了,新的立即浮了上来:“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我心里也很感激,但你不该每次都拿身体去扛,要是给你砸坏了——比如复杂的骨骼错位啦,比较难懂的肌腱断裂啦,我的‘噼里啪啦,快快复活’还不一定生效呢!”
“不对。”
“怎么不对?我——”
“听你的意思,‘噼里啪啦’和‘快快复活’是两种不同的手艺?”
关于儿童剧的讨论放在日后,阿邱的及时打断是为了防止他联想到“呼呼呼呼,隔空消灭”:“我可比你能扛多了,塔城人称,呃呃,‘行走的厚铁门’,怕不怕?下次要是再发生这种事,你不用管我,赶紧自己逃命去吧——照你的速度,今天本来也不用受这罪!”
豆子拒绝担责:“还不是怪你反应太慢?开个门都能发半天呆。”
他没看到那团黑影吗?这个暂且不论,阿邱具体地提建议:“救人也不是不行,但我们不是还有窗户吗?听到风吹草动,你先把我丢出窗外然后再逃跑,今天的爆炸的确很突然,但对你这个飞天……疾风男人来说,时间不是绰绰有余?”
豆子思考了一下她的提案,转过头,望向外套垂下来的袖子:“不行,你会受伤。”
好古怪的价值排序。阿邱都愣住了:“受伤就受伤呗,顶多擦破几块皮,总比你变成现在这样好吧?”
“我是说我下手没轻重,一丢就把你丢出去五十米,撞在墙上碎成两段……”
“真的吗?是有点危险。那你有空就多磨炼一下丢人的手艺,平时出门带块盾牌……”阿邱左思右想,站起身:“都不对!我看我以后还是别来找你了,有个神婆曾经说过,我可能是个初春现身、口袋很多的——灾星!”
豆子用强硬的眼神把她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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