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的洪流，停在了三十里之外。
二十万双眼睛，汇聚在前方那道孤单的背影上。
萧羽一人一骑，脱离大军，如同一支离弦的箭，直奔冯翊郡城。
大地在他马蹄下微微震颤。
风吹动他玄色的战袍，猎猎作响，卷起一股肃杀之气。
秦琼与程咬金并立于阵前，神情凝重。
“殿下这是……”秦琼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还能是干啥？嫌咱们动作慢，自个儿先去叫门了呗！”程咬金扛着宣花斧，嘴上说得轻松，眼神却死死盯着远方。
一人攻城？
就算是先天高手，面对数千军士的箭雨和防守器械，也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不知为何，看着那个背影，他们心中却生不出一丝怀疑。
仿佛那个人，本就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
冯翊郡城墙之上，气氛紧张而又带着一丝荒谬的骚动。
郡守陈望身披甲胄，手按剑柄，强作镇定地看着远处那一道越来越近的黑点。
“那就是叛军统帅，废太子萧羽？”他声音干涩地问。
“回……回大人，斥候报的就是他，一人一骑，正向我城而来。”旁边的郡尉擦着额头的冷汗。
“一个人？”
陈望身后的一个年轻将领忍不住嗤笑出声：“他当自己是谁？三头六臂的哪吒不成？一个人也敢来攻我冯翊坚城？”
“王校尉不可轻敌！”陈望呵斥道，但心中也觉得匪夷所思。
“大人，怕什么！我城中有郡兵三千，临时征召的民壮八千，共计一万一千人！**手早已准备就绪，管他来的是谁，定叫他有来无回！”王校尉一脸傲然。
他乃是冯翊郡中的武道好手，后天四重境的修为，自视甚高。
陈望看着他，稍稍心安。
他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对着下方喊道：“来者可是萧羽？”
声音在城下回荡。
萧羽的战马不急不缓，停在了弓箭射程之外。
他抬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城墙上那些严阵以待的士兵，最后落在了陈望身上。
“开门，或者死。”
依旧是那般简单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命令。
城墙上一片哗然。
“狂妄！”
“死到临头不自知！”
“放箭！射死这个逆贼！”
王校尉更是怒不可遏，拔出腰刀指向萧羽：“萧羽！你弑杀朝廷命官，起兵谋逆，乃是天下公敌！我冯翊郡守陈望大人，忠君体国，岂会与你这等乱臣贼子同流合污！”
他顿了顿，声音提得更高，充满了大义凛然的味道：“我劝你速速下马受缚，随我去长安向陛下请罪，或可留得全尸！否则今日，这城下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陈望听着这番话，满意地点了点头，腰杆也挺直了几分。
没错，他代表的是朝廷，是正统。
萧羽看着城墙上那张慷慨激昂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
那是看**的眼神。
“看来，你选了后者。”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并非催马前冲，而是双腿在马镫上轻轻一点。
整个人，如同一只大鸟，拔地而起！
“什么？”
城墙上，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看见萧羽的身影，以一种违反常理的姿态，笔直地冲向数丈高的城墙。
“放箭！快放箭！”
陈望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咻咻咻咻！”
箭矢如蝗，铺天盖地地罩向半空中的萧羽。
王校尉更是狞笑一声，举起手中的一张强弓，对准了萧羽的心脏。
“给我死！”
然而，萧羽看都未看那些箭矢。
他只是在空中，对着脚下的虚空，轻轻一踏。
“砰！”
一声沉闷的气爆声响起。
他脚下的空气，仿佛变成了一块坚实的台阶。
他的身形，借着这一踏之力，再次拔高，速度更快！
那些射向他的箭矢，全部落空！
“这……这是……”王校尉的瞳孔骤然收缩，“踏空而行！先天！他是先天高手！”
恐惧，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的心脏。
一步，两步，三步。
萧羽就这么闲庭信步般，踩着无形的空气阶梯，一步步登上了冯翊郡的城头。
当他的双脚，轻轻落在冰冷的墙砖上时。
整个城墙，陷入了一片死寂。
一万一千名守军，呆呆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魔神。
“现在，我上来了。”
萧羽淡淡开口，目光扫过面前已经吓傻了的王校尉。
“你，刚才想杀我？”
王校尉一个激灵，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可他的脚刚抬起，就再也动弹不得。
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只手，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股灼热霸道的真气瞬间涌入他的体内，摧毁着他的一切。
“呃……啊……”
王校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浑身经脉寸断，七窍之中同时流出黑血。
萧羽松开手。
王校尉的尸体，如同一滩烂泥，软软地倒了下去。
【叮！击杀后天四重境武者，获得经验值＋400！】
“杀……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陈望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反应过来，指着萧羽，歇斯底里地嘶吼。
周围的士兵们如梦初醒，壮着胆子，举起手中的刀枪，呐喊着冲了上来。
“杀啊！”
人潮，瞬间将萧羽淹没。
萧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拔出了腰间的唐刀。
刀身狭长，在阳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
下一刻。
血光迸现。
一场**，在冯翊郡的城墙之上，毫无征兆地展开。
萧羽的身影，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闪电。
他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最简单的劈、砍、刺、撩。
可每一个动作，都快到了极致，精准到了极致。
刀光闪过，便是一颗飞起的人头。
刀锋掠过，便是一具被剖开的胸膛。
鲜血，如同喷泉般四处飞溅，将他身上的玄甲染得更加深沉。
惨叫声，哀嚎声，兵器落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那些所谓的郡兵，所谓的民壮，在他面前，与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的刀砍在萧羽的铠甲上，连一道白印都留不下。
他们的**刺来，甚至无法靠近萧羽周身三尺。
一股无形的气墙，将所有的攻击都隔绝在外。
“魔鬼！他是魔鬼！”
一个士兵崩溃了，扔掉武器，哭喊着向后逃窜。
噗！
一道刀光从他背后追上，将他斜斜地斩成两段。
杀戮，在蔓延。
萧羽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提着刀，一步一步，沿着城墙向前走。
凡是他走过的地方，身后只留下一地的尸体与鲜血。
他不是在战斗，他是在收割。
收割生命，收割经验值。
【叮！击杀……】
【叮！击杀……】
【叮！击杀后天一重境武者，获得经验值＋100！】
脑海中的提示音，已经连成了一片。
陈望站在远处，浑身抖如筛糠，裤裆里一片湿热，竟是直接吓尿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一万大军，被一个人，砍瓜切菜般地屠戮。
那不是人。
那绝对不是人！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城墙上的喊杀声，渐渐平息。
放眼望去，整个北城墙，已经变成了一片血肉磨坊。
残肢断臂，铺满了地面，鲜血汇成溪流，从墙垛的排水口汩汩流下，在城墙外形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色瀑布。
一万一千人，无一幸免。
萧羽站在尸山血海的中央，浑身浴血。
他的唐刀，刀刃已经因为**了太多人而微微卷曲，鲜血顺着刀尖，一滴滴地落下。
“滴答。”
“滴答。”
声音在死寂的城墙上，格外清晰。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锁定在了唯一还站着的陈望身上。
陈望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
“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
“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下官罪该万死！求殿下看在下官也姓陈的份上，饶下官一条狗命！”
他疯狂地磕头，将额头磕得鲜血淋漓。
萧羽提着刀，一步步向他走去。
“现在，想活了？”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想！想！下官想活！”陈望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下官愿为殿下开城门！下官愿为殿下做牛做马！”
“晚了。”
萧羽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给过你机会。”
陈望的身体僵住了，眼中涌出无尽的绝望。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一股怨毒与疯狂涌上心头。
“萧羽！你这个弑君杀父的逆贼！你不得好死！”
他猛地从地上暴起，从怀中摸出一把**，刺向萧羽的腹部。
这是他最后的疯狂。
萧羽甚至没有动。
那把**，在距离他身体还有一寸的地方，被无形的气墙挡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咔嚓。”
萧羽抬起脚，轻轻一脚，踩在了陈望的膝盖上。
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
“啊！”
陈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条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跪倒在地。
萧羽的脚，踩着他的断腿，缓缓碾动。
“你好像，很喜欢讲忠君体国？”
“啊！我的腿！”
“你好像，觉得用全城人的命，来彰显你的忠诚，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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