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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十章

“在下还听闻,裴郎君今日穿得也与宋将军极为相似,这又是为了哪般?”

霎那间,殿内人声消弭。

在场无人敢作声。

两人之间的氛围十分龃龉。

裴风知道自己今日确实稍得意了些,可他今日也辛辛苦苦演了出大戏,哪里就全是宋拾薪的功劳了!

不过像这般喽啰般的小官,他有堂兄撑腰,哪里犯得着与其正面对峙?

少年不禁暗道此人真不识好歹,在他堂兄面前亦敢这般当堂质问!

反正今日堂兄也在,倘若此人当真想与他撕破脸,他一定让此人吃不了兜着走!

“清者自清,想来徐掌教还未去过江北,哪里就通晓江北风物人情,知晓江北的人皆不熟悉射御?”

“您是教育学生的长者,我们大家都尊称你一声掌教,然而您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便来诘问学生,这何尝不失为一种固步自封,一叶障目?”

徐达冷哼一声,正欲开口,沈稚渺便蹙眉道了一声:“莫吵了!”

众人又将目光投向她,沈稚渺揉揉胀痛的太阳穴,扮出一副不堪受扰的模样。

许多人或许觉得她莫名其奇妙,可是沈稚渺知道裴牵约莫是不打算替裴风撑腰了。

事是她应下的,宋拾薪是她找的人,让宋拾薪顶替他亦是她出的主意,倘若此事败露,便是她的过错,而且,裴牵也该不会再信任她,再让她去办事。

她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要开这个口。

想罢,她对徐达说:“徐掌教,我知你行事认真,可这件事或许真的只是个巧合呢?”

徐达不信:“巧合?”

沈稚渺颔首:“您就未想过,宋小将军如今入太学已有一月多了,许是裴风先前在江北时就有一些基础,为了今日的考教,又刻意向宋将军讨教过呢?”

说罢,裴风向她投来感谢的目光,沈稚渺强笑着应对,脊背却已被徐达携着审视的目光吓出一身冷汗。

片刻后,见沈稚渺应付不来,裴风给裴牵使了好几个眼色。

可裴牵却一直老神在在地端坐在那处,未曾有半分想要襄助之意。

沈稚渺也下意识往裴牵身上看。

青年仍神色平静地执着一盏茶,并未想开口为自己这位孤立无援的堂弟辩解,似乎眼前这场闹剧与他毫无关联。

许久,沈稚渺方执起帕巾,捂唇轻道:“许是裴郎君曾观摩过宋将军练武,自己一并学去了,毕竟士别三日,非复吴下阿蒙,你说可是这样,裴小郎君?”

徐达深深看了她一眼。

“莫非,徐掌教就这般不信任自己的学生?”少女笑望回去,眸中波光被殿内烛火映得明灭,清澈如水。

徐达最终摇首,不再言语,只恭敬地朝圣上作揖,跪拜,又对众人道了声叨扰,转而便背过身去,悠悠颤颤地离去了。

沈稚渺听见他最后又叹声一句:“约莫确实是我老了罢!”

“言不由衷,久之便会迷失本心呐……”

徐达的背影浅淡了,而皇帝对裴风印象很不好,不曾与他再说什么,众人更不敢贸然与其搭话。

裴风煞白一张脸,直觉自己今日的举动确实有些得意忘形,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见裴牵紧抿着唇,似乎也很不高兴,他亦愈发坐立难安。

周遭的大臣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今日遇见的其他事,而另一侧的沈稚渺面色始终凝重。

老者离开之后,她不再朝殿门望去,只垂眸敛目,静望着袖口的底纹出神,指节稍稍蜷起。

入夜,沈稚渺从行宫内走出,心下却始终无法真正放下心。

她忧闷地望着行宫外的夜色,小青走上前问道:“郡主,马车已备好了,可是随长公主一同回去?”

沈稚渺摇首。

“本郡主还不想这般早回去,昨日我还有几册要温习的书卷忘在斋堂里了,你随我回去取。”

“是。”小青颔首。

两人又从应天府外的行宫回到太学,却听见第八斋堂内有谁在激烈争论!

“掌教,这不公平,分明宋拾薪就是替他做了假,怎么能就此揭过!”

“您分明已经看见了,为何无法替我们争取,裴风那等小人,宋拾薪竟也肯与之同流合污,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蛇鼠一窝!”

“哼,就这样的逃兵,道德本就有失,你还想好到哪儿去,只是才回来一个月,便已不扮相了而已!”几个学生正在第八斋堂内激烈地争论,依稀可从窗台外望见掌教佝偻的身影。

“我还以为郡主眼明心慧,竟也被迷了心智,帮着那小人!”

沈稚渺霎那便止住了脚步,就这样躲在太学外的假山旁,再不敢上前去。

她紧紧抿着唇,小青面色同样也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一道急促的御马之声,伴随着少年粗重的呼吸,她回过神,却见宋拾薪已跌跌撞撞地下了马,连滚带爬地跌下了马。

有人走出斋堂去看。

下一刻,斋堂内便炸开了锅。

沈稚渺定睛一瞧,才发现他身上竟负着一大捆荆条。

这是……请罪来了?

她颇有些错愕。

少顷,她听见宋拾薪微微沙哑的声音。

“掌教,弟子……今日因眼前之利一时迷了心窍……心知……无法挽回,请您责罚弟子!”

有人怒斥:“宋拾薪,你还有脸回来!”

一群人又开始吵吵嚷嚷,挤作一团,看上去分外热闹。

好在过不久,徐达便勒令将所有人赶出斋堂,自己一人跟宋拾薪对话。

很快,沈稚渺又在距离假山不远处的地方,听见徐达的声音。

她悄悄探身望去,发现宋拾薪孤零零地赤着脊背,跪在太学内一处僻静的苑中,脊背上已被荆条刺穿了好几处血洞,看上去分外可怖。

“你当真知错?这赤木鞭十分厉害,旧时曾有其他掌教用它打死过学生。”

“是,弟子知错,弟子领罚。”

“好。”

鞭子闷声抽在肉里,每一道皆伴随着凄厉的风声,听上去分外不留情,携着股令人牙酸的狠劲。

少年赤裸着健硕的上半身,直挺挺负手跪在文昌帝君的石像前,沉默地咬着一条巾帕,朱红的额上渗出了汗。

那赤木鞭确实很厉害,只三鞭,沈稚渺便听见了皮开肉绽的声音。

一霎那,她眼里便蓄了泪。

她就这样咬着牙,沉默地数着数。

一鞭……两鞭……五鞭……十鞭……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少年轰然倒地的声音。

沈稚渺看得胆战心惊,几乎差些忍不住跑出假山外去阻止。

然而一刻钟后,少年又颤颤微微地爬起来,继续挺直脊背,咬着牙说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徐达终于收了手。

整整五十鞭。

她在心里默念。

五十鞭,是否能将这样的人打清醒?

她不知道宋拾薪为了她竟然要将那过错一人揽下,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出现,莫名其妙地对她那么好。

她只是给了他一千金而已。

或许那一千金他也没有用,但她实在不知道宋拾薪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她觉得他很傻,也不知今夜的鞭子能否将这人打清醒些,日后莫靠她这么近了。

沈稚渺躲在假山后,心下无比酸涩。

只听不远处那徐达对宋拾薪说:“你本心未失,裴牵心思深沉,绝非善类,你为何想要与其为伍?”

宋拾薪没有发话,他只是静静地跪在那处,背影伶仃,沈稚渺想,或许他仅仅只是维持清醒就已经很困难,更莫说开口了。

“我记得长公主旧时便与他走得很近,我猜,可是因为……郡主?”

少年呼吸一颤,他摇摇头,眸中却闪着仇恨的光。

徐达却好似已经看出来什么,笑了笑。

“你既然痛恨裴牵,可郡主一向与裴牵站在相同的方位,你何必这般替她作掩饰,宋拾薪?”

少年摇首,仍是不肯说。

徐达长叹一口气,眸光落在少年坚毅的眉目上,许久方道了一句:“也罢,你且好自为之。”

宋拾薪点点头。

很快,冰冷的雨悄声地落下,弥散了少年身上的血腥气。

沈稚渺望着地上那摊污浊的血迹,很快又接连被雨水冲干净。

少年一脊背都是被打出来的烂肉,可他却仍稳稳地跪在那处,垂着首,静静望着地面,轻颤的眼睫变得湿淋淋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沈稚渺就这样,躲在暗处看了许久。

小青扯扯她的袖子:“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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