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缺听到了并不意外的回答，却又感觉到更加的痛苦，巨大的撕裂感正在要把她撕碎。

如果她能够开口说出来，如果世界和系统可以让她说出来，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容颂所有的真相。

告诉他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元缺这个人，告诉他其实这只是书中的世界，告诉他如果不是系统混乱可能容颂一辈子都不会注意到学校里有个叫元缺的女生，告诉他这个学期结束后的某天世界上就不会再有人记得元缺这个名字了。

可是她不能说，系统不让她开口泄露世界真相，所有的话都无法从嘴里说出来。一旦被主角团察觉到真实情况，这个世界将会崩塌，到时候谁都讨不了好。

看着容颂的眼睛，以及眼神里的坚定，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从头到尾，胆小的是她，患得患失的也是她，一直需要别人的力量支撑的也是她。

“……好。”

他已经给了关于这段感情的回答，那么现在，元缺就把选择权交在他的手上。等到一切都恢复正常的那一天，是去是留的选择权都交给容颂自己决定。

是接受也好，是离去也罢，在此之前剩下的最后一段时间，元缺不会再选择逃避——容颂坚定的选择给予了她面对现实的力量。

最坏的结果也只不过是一切回到原点而已。

哪怕两个人因此而分开，至少在现阶段，容颂对待这一份感情是完全出自内心的，并不是因为系统的混乱或者其他的设定。

在容颂这里，元缺就是元缺，并不是什么数字符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爱不是虚无缥缈的幻影，而是两个人真切存在的回忆。

元缺破涕为笑，露出来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就像婚礼上的誓言一样，无论生病或者老去，无论两个人在什么地方，希望你都可以记得在你的世界中出现过元缺这个人。

沉重的气氛一直都围绕在元缺身上。把问题说开了，她终于能放下内心长久以来的纠结，这种闷的人喘不过气的氛围陡然一松。

容颂悄然在打量她的反应，发现了这个回答她似乎很满意，也解开了她的心结。

他这是……成功解决问题了？

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元缺看起来好像真的放下心结，表情神态都和之前一样，又回到了不久前看海豚时的放松，不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所以……你到底是为什么在纠结这个？”

虽然好像度过了危机，但容颂是一个喜欢追溯问题源头的人，试探性地继续踩这个问题的边边。

他要揪出这个事情可能存在的外部因素，然后把它扼杀，彻底从源头解决问题。不让它以后再有机会挑拨到他们两个的关系。

容颂的表情很正常，问题也是笑着问出来的。他和元缺有个不一样的地方，元缺的情绪是可以通过面部表情感知的，但常年接受上位者训练的容颂不会轻易让人看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亦如此时此刻。

容颂自然会有自己的疑问，但事实的真相元缺又不能说。再过段时间他自己就会有这个问题的答案，元缺不宜多说，给出了一个亦真亦假的回答：“我就是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这也是一个因素，不过并不主要。

容颂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元缺抹了抹眼睛，不去看他，表现出自己钻了牛角尖之后很没安全感的样子。

“我现在不想说这个……等过段时间再和你说。”不用等太久，因为再过段时间就是认识容颂的三周年，那个时候系统的混乱就要被修复了。

等到那个时候，容颂要么知道了一切真相，要么忘记了一切记忆，一切都不需要元缺再去解释。

“……好吧。”

从元缺的表情上没有看出什么，而且现在问题也说开了，她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差距太大的理由似乎能说得通。但是容颂总感觉有哪个地方，她还没有说实话。把心底的疑惑压下来，既然元缺现在不想说这个，那容颂也不想勉强她。

就在此时，拿着菜单消失了很久的服务员终于带着菜和今天的厨师过来。厨师是个很健谈的本地大叔，一直热情地为他们介绍今天的菜品。

饿了很久，现在还是吃饭重要。容颂按下了内心的那点找不出弊端的疑惑，两个人说开之后愉快的用了一餐。

本来是计划在这边留宿，然后去周围多玩几圈的。但是元缺看了看周围变得模糊扭曲的景象，心里知道这是不能离开a市太久的征兆，找了个借口和容颂提前回去了。

“以后有时间再来吧，明年怎么样？”

元缺抛出了一个关于以后的邀请，私心也是希望明年还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故地重游。

“明年这个时候再来一次吧。那个时候应该比现在时间更加充裕点。”

容颂心里已经有了关于明年再来的规划，在这次的出行基础上稍微改进，务必在下一次再来的时候能有更好的体验。

私人飞机如同来时一样静悄悄地返航，带着两个装满心事的高中生重新回去上课。

·

长达三年的高中生活好像一下子就过去了。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关于这群学生们人生中的最重要考试已经悄然结束。

身为书中的气运之子们，主角团都收获了一个自己满意的结局，结束了自己的高中生涯。

虽然考试成绩还没出来，但是实际上走出考场的那一刻，这场硬仗就已经取得胜利：他们，顺利地从圣迪亚斯学院毕业了！

今天就是这一届的结业典礼，在这之前，这群少爷小姐们已经在成年后的第一个假期里快玩疯了。

结业典礼当然少不了优秀毕业生发表讲话，神通广大的老师们用了一些小手段，提前得知了被他们寄予厚望的耿雁的成绩。

耿雁不负众望，高考成绩让所有老师都很满意，预计应该是圣迪亚斯学院历史上最出色的毕业生之一。

如同新生开学的那天一样，耿雁时隔三年后又被选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在毕业典礼上发表她的结业感言。

新生代表的另外一个也是老熟人，在校园内大名鼎鼎的王子殿下容颂，自然也没逃过被老师抓过来当优秀毕业生代表的命运。

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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