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时,朱玉恍惚了一阵。
雕花窗外是昏黄落日,稀薄的阳光撒进屋内,照出漂浮的浮尘。
她这一觉睡得踏实,整整睡过了一天。
屋子里的灯笼和囍字字画已经被撤走,厢房里干干净净,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
原主本就只是借着结婚的名义强迫谢知则和她行夫妻之实,所以二人没有举办婚礼,婚房更是随便,只用朱玉的房间随意装点而成的。
老实说,昨晚比起结婚,更像是原主为了刺激而举办的某种play。
谢知则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所以昨晚他才那般暴怒失控,不惜要废掉自己的那玩意也不愿妥协。
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朱玉又是一阵恍惚。
情急之下她如此大胆行事,谢知则不知会有多恨她……
“大小姐,您醒啦?奴婢带着人进来了?”一道清脆女声响起,朱玉脑海里跳出她的信息。
她的贴身丫鬟,秋澜。
朱玉思绪还乱着,不想看到太多人:“就你进来吧。”
秋澜应了一声,自己端着水盆进来替朱玉沐浴更衣。
“昨日主子好生威风,今早谢知则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站都站不稳了,还得扶着墙走呢。”她开始例行夸赞。
或许是看着朱玉荒淫无道惯了,秋澜对于床笫之事如此直言不讳,听得朱玉捧水洗脸的动作一顿,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待她强压下尴尬,礼貌以微笑回应后,忽然意识到秋澜话语里的奇怪之处。
谢知则竟然是今早才出的屋子。
昨夜她被他折腾一番,浑身都不舒服,再加上刚穿越来的不适,她很快就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印象里,谢知则在放完那句狠话后就没了声音,她原以为他早就离开了。
没想到,他竟然在屋内静坐了一晚上。
朱玉大概能猜到,谢知则是不愿以虚弱狼狈的样子见外,所以宁愿在她屋子里再待一晚上,等休整差不多后再示人。
如此高傲、如此体面。
那她昨晚做那些事,就更罪加一等了。
……
脖子和大腿又泛起酥麻的幻痛,朱玉背脊一阵又一阵发凉。
杀妻证道,既要让他认可她做妻子,又要让他在合适的时机杀了她。
真是够难的。
“老爷从南疆带回来的情蛊真不错,能把他这样一个清高孤傲的人拿下。”
秋澜猝不及防又提醒她一遍自己干得腌臜事,朱玉一噎,干脆把脸埋进了盆里。
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哎,小姐!”秋澜慌忙把朱玉捞起,用帕子温温柔柔擦起她的脸,朱玉静静垂着眸没说话,几滴水珠挂在她睫毛上将落未落。
秋澜瞧了一会儿,微妙察觉出小姐今日的兴致不高。
平常说这些话题,朱玉都会开心地赏她几个灵石,可今日不知怎地,朱玉的脸色被越说越难看。
秋澜审时度势,不动声色换了个话题。
“无量峰的人过几日就要来天香城收弟子了,那长老和大师兄都会来朱府探望,主子今年有兴趣吗?”
无量峰三个字一出,朱玉立刻想起了原作剧情。
七日后,朱家会遭遇一个魔物的袭击,谢知则趁乱冲破朱家的囚禁,当着无量峰之人的面斩下魔物,而后直接被长老钦点,带回了无量峰。
而朱玉这个恶毒女配,自然凭借着朱家在修仙界的特权,死缠烂打跟着谢知则一起上了无量峰,继续在他修炼之路上添堵。
朱玉再次陷入沉思。
秋澜见场子冷了,又继续道:“大少爷今早也从上梁回来了。上次主子抱怨气血不好,大少爷给主子带了好多补品,还有主子点名要的七彩珍珠首饰,大少爷带了满满一箱,主子今日要戴着吗?”
秋澜口中的大少爷,是朱玉的哥哥,朱齐。他在原作里同样是个脸谱化的恶毒男配,朱玉对他印象不深。
朱玉随口一问:“哥哥现在在哪?”
“大少爷听说主子和谢知则昨晚大婚,气得将谢知则关进水牢里,这会估计还在打他吧。”
?!
朱玉神色一僵,被这句话吓得蹭地一下站起身子,还没来得及别簪子的盘发瞬间散开,乌发像墨水一样洒在嫩粉色的外衫上。
糟糕!
她都忘了,剧情没有写到的地方,朱家的各个人会轮番上阵,时时刻刻折磨谢知则。
“主子,你去哪啊,只换了衣服,头发还没弄好……”
秋澜的话被朱玉甩在身后。
哥啊,别打了,给我,也给你们老朱家留点好感度吧!
朱家作为修仙界有头有脸的世家大族,仙府近乎占了五分之一的天香城,水牢安置在府里最西边一处独院的地下,还好朱玉今早待在了西厢房,莫约半柱香后,她就赶到了水牢。
阴暗潮湿的水牢格局方正,四周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中间是一块用灵力隔绝出来的透明水牢。
谢知则正被封在透明水牢里。
他依旧穿着昨日那单薄的白色衣衫,乌色长发藤蔓一样四散在水中,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伤口被水泡得发白,不断溢出丝丝血迹,将水牢都染成触目惊心的殷红。
而朱齐正在站在水牢的正东方,左手捏诀,将灵力化成十支水箭,气势汹汹地浮在水牢上方。
“一个乡野孤儿,妄图嫁给朱家大小姐,攀龙附凤?”
朱齐说这话时应当是气恼到极致,浮在上方的水箭都因为他的情绪而颤抖。
“今日便让你看清楚,你谢知则和我们朱家的差距!”
水箭蓄势待发。
朱玉气喘吁吁,撑着膝盖,铆足全身上下的力气,吼道:“哥哥——箭下留人啊——!”
中气十足的一句话打破水牢剑拔弩张的氛围。
朱齐和接近昏厥的谢知则一齐看向了水牢门口的朱玉。
身着淡粉色襦裙的少女,披散的头发被阴风吹乱,她的小脸发白,可那双杏眼无比明亮坚毅,像某种被灵火淬炼出来的珠宝,看着绮丽到脆弱,实则坚硬无比。
“阿玉,你怎么来了?”
朱齐在看到妹妹的一瞬间便解除了水牢的禁锢,顺带收回了悬在空中的水箭。
他是不愿意让妹妹接触到这些血腥腌臜事的。
谢知则重重栽倒在水牢正中心,呕出一大口血,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朱玉还没缓过劲,朱齐便乐呵呵地要扶着她出水牢。
“正好你醒了,哥哥带你去看上梁的珍珠,都是按照你的喜好挑的。”
“哥哥,”朱玉握住朱齐的手臂,摇了摇头,“谢知则好像晕倒了。”
朱齐的笑容僵住:“他晕了便晕了,你……”
话音未落,朱玉已经挥开他的手,冲到了谢知则面前。
离得近了,朱玉发现,谢知则身上的伤势比她想象中得还要重。
少年的肤色本就偏白,如今更是血色尽失,惨白到透明,像一张被水泡烂的宣纸。
他似乎又比昨日瘦削了些,浑身湿漉漉的,打湿的发丝贴在额头和脸颊上,或许是因为失温,他整个人都在小幅度地颤抖,眉头紧锁,漂亮的喉结格外突出。
朱玉吞了吞口水,蹲下身子,正准备扶起他时,谢知则冷冷的声音,响起。
“别碰我。”
谢知则抬起沉重地眼皮,直直看向朱玉。
四目相接,朱玉又从他眼里看出些漠然和恨意。
但现在的他太虚弱了,朱玉非但没感到害怕,甚至还从这种锋利几分品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破碎感。
她无视谢知则的眸光,轻轻将他扶了起来。
谢知则的手臂被她搭在肩上,肮脏的血水、泥水很快浸湿她浅粉色的襦裙,方才还光鲜亮丽的打扮,一下就被谢知则身上的狼狈污染。
想让一个不愿暴露狼狈的高傲之人放松警惕,首先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和他变得一起狼狈。
果然,谢知则的眼神扫过她那瞬间脏掉的襦裙后,抗拒她的力气,变小了一点。
“离她远点!”
朱齐不乐见二人越贴越近,怒喝一声,一支水箭朝谢知则脸上飞去。
不能再让谢知则受伤了,朱玉慌忙侧身,用身体护住谢知则:“哥哥!”
这时,秋澜带着一众侍女侍卫赶到,在看到朱玉扶着谢知则与朱齐对立后,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朱齐神色一凝,收回灵力,不解地看向朱玉:“阿玉,你要为了谢知则顶撞哥哥?”
朱玉真是有苦说不出。
她不是在为了谢知则顶撞朱齐,她是在为了朱家的结局考虑啊。
虽然原作没有详细的描写,但朱家确实是在谢知则强盛之后,灭门在了某次不知名的大战中。
看书时,她对霸道的朱家无甚好感,可她现在是朱家二小姐朱玉,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朱家一个好结局。
至少现在,要让朱家从不继续得罪谢知则开始。
“哥哥,先给他找个医师吧,他伤太重了。”
语罢,身侧的谢知则呼吸轻了些许,朱玉侧头看,撞进他一双无波无澜的眸子。
他似是在打量朱玉此举的目的,眼神带了些警惕。
朱玉知道他一开口定是冷言冷语,干脆抢在他之前,以劝慰封住了他的嘴,“你先别说话,有我在。”
……
此话一出,谢知则微微蹙起眉头,站在朱玉对面的朱家一行人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没听错吧?
那个从小蛮横到大,娇气又自私的二小姐,竟然在保护人?
还是保护那个她捡回来的草包剑修谢知则?
这太奇怪了。
秋澜最是不解。
作为与她一起长大的贴身丫鬟,秋澜清楚朱玉的性格,这样一个霸道刁蛮的小姐,怎可能在乎一个男宠的生死?
“主子……自从昨夜大婚后,您究竟是怎么了?”
朱齐听到大婚二字,脸上的厉色更浓,但对朱玉依旧温柔。
“阿玉,大婚一事我们知道你是闹着玩,哥哥和爹爹都不会当真的……你也别闹了,好不好?”
“就是啊主子,大婚是假的,您还有那么多个俊俏的小仙君在等您,不差这一个谢知则呀!”
朱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劝阻朱玉。
他们把朱玉当成沉迷情爱扮演游戏的大小姐,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可朱玉又何尝不是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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