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烨请她进入内殿。这殿内清香宜人，温暖的光线充盈着整个室内，各种名贵花草自是随处可见，关键是赏心悦目而不显得凌乱，殿内正中央还静静摆放着一局胜负已定的围棋棋局，再往里走更见一殿之内竟开辟出一方室外天地，假山矗立、流水潺潺，嫩泥上生发出青翠的小草还沾着点露珠，好似这凤仪宫并不在了然无趣的紫禁城里，而是处于一方世外桃源，典雅又舒适。

李玄烨请她入座，边为她斟上一杯茶，边彬彬有礼道：“这是最好的千山崔雪，您尝尝。”

姚祝余收回观赏的目光，拿起茶杯抿了口茶，赞道：“果然好茶。”

“博士喜欢就好，”李玄烨动作娴熟的转动着茶盏，末了，掀开茶杯凑到鼻尖处问了问茶香，她忽的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说，“对了，博士方才说有事相求，与本宫直说就是，若是有本宫帮得上的地方，一定尽力相助。”

“好，想必公主已经知道，我被派去漠北一事了吧？”姚祝余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李玄烨的表情。

“什么？！博士被派去漠北？”李玄烨惊讶的表情不像是演出来的，她殷切的问道，“怎么会，是父皇下旨吗？”

“没错。”

“啊……那想必是父皇看中博士您的才能，对您的期望甚远啊。”李玄烨又说，“只是本宫虽贵为公主，恐怕在这件事上…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公主多虑了，我已经决心去往漠北，只是我的婢女玉娘，可否以后留在凤仪宫中？”姚祝余说，“玉娘不仅手艺好，她做的点心公主和皇后都爱吃，而且她还会一点儿功夫，关键时刻可保护公主免受奸人伤害。”

闻言，李玄烨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也说玉娘能干，此去漠北为何不带上她，也好有个照应？”

“我自知此去漠北凶险万分，所以才不想带上玉娘，免得连累了她。”战场上刀剑无眼，姚祝余当初让玉娘学鞭，可不是让她上前线去送死的。

“你们主仆之间还真是情深义重。”

“我一路走来，玉娘帮助了我许多，说是主仆之间，其实我更把她当成是我的妹妹一般。”

李玄烨笑了笑，“玉娘有你这样的主子是她的福气，她放在本宫这儿，你就放心去吧，等你回来了，本宫再原封不动的给你送回去。”

姚祝余嘴角微微上扬，“如此，那便多谢公主了。”

打点好玉娘的去处后，姚祝余才回到木几关，人还没坐安稳，就被玉娘和梁锦墨一前一后找来了。

玉娘方才在后院看到关军的尸体，人都吓得失了魂，忙跑来找姚祝余，正巧碰到她回来，玉娘便急的抓住她的衣袖，花容失色的说：“姑娘不好了，我刚刚看到、看到后院里——关军死了！”

姚祝余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没事的，是我杀的。”

玉娘大惊失色道：“什、什么？！”

这时，梁锦墨又忽的从墙檐上飞了下来，不管不顾的上前就抓住姚祝余的肩膀，急切地问道：“听说皇上要让你去漠北，是真的吗？”

玉娘又受一重惊吓：“什么？！”

姚祝余轻轻叹了口气，偏赶上两人一起来，前后吵得她头晕，索性便一同交代了吧。她一只手按下一个人，等他们意识到自己要开口自觉地安静下来时，姚祝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都是真的，我马上要去漠北了，在那之前杀了关军。”

“你还杀了人？！”梁锦墨失声道。

“为何突然要去漠北？”玉娘颤声问道。

“皇帝一直对我有所不满，应该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我除掉。”姚祝余看了眼梁锦墨，从前李景生对梁锦墨步步相逼，却还没到致死的地步，所以梁锦墨到现在也没有造反，如今姚祝余也算李景生的臣子了，李景生想要姚祝余去送死，不知梁锦墨会作何感想。

姚祝余接着说：“我走之前要先处理理一下这边的事，关军是万万留不得的，他一旦放出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玉娘已经把关军的事抛到脑后了，她紧紧握着姚祝余的手，说道：“姑娘，我要和你同去漠北！”

姚祝余果断回绝，“不行，我跟昭阳公主说过了，我走后你就去凤仪宫待着。”

“什、什么时候？！”玉娘一直在木几关等着姚祝余回来，谁知去厨房做个点心的功夫就没拦住人。她眼里噙着泪，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挺直了身子倔强的说道：“姑娘，玉娘不愿离开姑娘，求姑娘带玉娘一同走！”

“玉娘——”

“够了！”梁锦墨方才一直站在一旁，听到此时突然出声，说着话就要起身出去，“我不会让你走的，我这就去求皇上开恩！”

“回来！”姚祝余突然感到一阵心累，她看着停下脚步的梁锦墨，望着他有气无力地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要我去漠北，怎么能不如了他的愿？”

“别任性了。”这句话像是对他们说的，又像是对姚祝余她自己说的——从前她总会心存一丝侥幸，以为真的可以钻系统任务的空子，但她之前没意识到，如果一个任务的执行者减淡了或没有了完成任务的欲望，主动性减弱，被动执行度就会加强，所以她没得选，“这一天总会到来的。”

姚祝余拉着玉娘，认真的对她说：“等我回来，我会接你走的。”

玉娘知道她劝不动姚祝余了，泪水顺着眼眸垂落下来——她是一个洗衣女生下来的，从小就看着一群女人聚在一起洗衣服，长大以后，她也在梁王府的洗衣房里洗衣服，她就像娘亲一样勤勤恳恳的干活，即使手被磨破了也从未想过其他。她以为自己会像娘亲一样一辈子就这样活下去，直到有一天，姚祝余来到了洗衣房，她才知道原来女子也可以活成这样，她跟着姚祝余后，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活成这样。

玉娘抬起眼，眼睛明亮的像姚祝余第一次见她的那样，“好，姑娘，我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吧，”姚祝余抹了抹她的眼泪，又看了眼梁锦墨，对玉娘说，“你先出去吧，我和殿下有事要谈。”

“……是。”

玉娘走后，姚祝余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梁锦墨别呆站着，坐下来说话，“坐。”

梁锦墨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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