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已经落了山,马车在安静幽深的胡同里急奔。
棠妙卿见街巷越发偏僻冷清,蹙眉厉声喝道:“这不是回家的路!停下!”
李忠平日里忠厚老实,他咬紧了牙关,坐在车辕上挥鞭策马:“姑娘,我也是没法子了,今儿个得罪了!”
棠妙卿心里面一跳,头皮都绷紧了。
桃柯一看不好,抡起胳膊朝李忠的后颈袭去:“李忠,你疯了不成,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一下子用了十成力气,李忠闷哼一声,身子一歪,险些栽下马车。他青筋暴起,反手就是一鞭,鞭把上的木头直奔桃柯面门。
桃柯侧身躲开,竟被鞭把扫过额角,鲜血沥沥淌下来。她咬咬牙,伸脚就踹向李忠,李忠一手勒马,挥鞭的手更不留情。到底是个女子,额头上的血越流越多。
棠妙卿一把将桃柯拖进车里,将她抱在怀中,取出帕子捂在她的额头上:“李忠,你要背主不成?你到底要做什么?”
红马四蹄翻飞,越跑越快。李忠回过头,脸上满是泪水:“姑娘,不是我不忠,实在是迫不得已,我婆娘和两个娃子都被扣住了!他们说只要把您交出去,才肯放了我一家老小。”
棠妙卿道:“是谁干的?你早跟我说呀!咱们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救人还是使得上力的。你说,是谁扣了你家里人?谁想要绑架我?”
李忠只埋头赶路,只顾催马。
棠妙卿见他油盐不进放软了声调:“李叔,你跟了我家这么些年,若是背主欺主,日后不说你自个儿,就说你那两个孩子,往后在城里还怎么做人?”
李忠一脸犹豫,棠妙卿紧接着道:“你想想,绑匪凶神恶煞,他们既做得出见不得人的勾当,怎么会守信用?你就算把我送过去,他们拿了银子,未必肯放了你的家人。咱们还是报官的好。”
李忠听得一愣,手中缰绳松了松,马儿慢了些。咬咬牙,仍是催马前行:“姑娘别劝了,没用的。”
棠妙卿心知说不动他了,嘴上仍是苦苦哀求:“李叔,求求你了,让我们下车,咱们回府再想办法……”
一面说,一面从头上拔下银包铁的簪子,她悄声起身,照着李忠的后颈就扎了下去!
这一下又准又狠,银簪直直没入皮肉数寸。须臾之间,棠妙卿抽出簪子,只见血如泉涌。
李忠一声惨叫,丢了缰绳,捂住脖颈,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他疼得一脸狰狞,抬手给了棠妙卿一记耳光。
棠妙卿只觉耳朵嗡嗡直响,半边脸火辣辣的疼。
马车已经冲出了胡同,沿着蔡河岸边狂奔。
天色擦黑,城门已经关了,马车出不了城的。
李忠控制着奔马,眼看着到了河边一处破落的宅子。
棠家。
都在等棠妙卿回家用晚饭,棠妙仙坐在桌前,嘀咕:“菜都凉透了!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见人影儿!”
“都吃吧,不用等她了。”棠文怀拿起筷子。
棠安吉忙吩咐道:“把妙妙爱吃的几样菜都留些出来,搁在锅里温着。”
王姨娘笑着,挑棠妙卿素日喜欢的饭菜,仔细盛了些出来。
棠妙仙撇撇嘴,瞄了王姨娘一眼。把好菜挑走大半!总是不动声色地奉承着棠妙卿,就显着你了!
……
棠妙卿扶着桃柯,下了马车。打眼一看,是个偏僻破败的宅院。
院中站着四五个人,用黑布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双眼睛:“棠姑娘,我们已经跟了你几日。我们呢,也不是为了杀人,只是手头紧,想借您家一些银子花花。你懂吧?”
这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棠妙卿喉头发紧:“你们、你们要多少?”
为首之人说话竟然很和气:“不多,三千两现银,不收银票。棠姑娘给我一个信物,您家里明儿准备好了,咱们拿钱走人。”那人慢悠悠道,“您也晓得王老板家的小公子把?至今儿还没有找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咱们说话算话。”
王家的幼子不过十来岁,去年被绑了去,前后被勒索了两回,最后因为凑不齐银子,至今生死不明,想来也是他们做出来的。
棠妙卿后背一身冷汗,双腿发软,咬着牙道:“银子好说,你们要钱可以,只是不要动我和我的丫头。”
她抬手取下耳上的珍珠坠子:“这个,你们拿去交给我父亲,他自会准备好银子。”
棠妙卿深吸一口气,定定神:“我佩服你们刀口舔血的好汉,你们只要银子,我也只图活命。你们不要动我主仆一根毫毛,我事后绝不追究,也绝不报官。”
为首之人接过耳坠,很满意她识时务的样子,哈哈大笑:“棠姑娘敞亮,比很多男人还爽快。放心,我只要现银,拿到银子我们就走,绝不会碍着姑娘的清白名声。”
棠妙卿心中苦笑,被绑架了,还能有什么清白名声?这门亲事只怕又要生变!
那些绑匪也不把两个弱女子放在眼里,直接将她二人扔到柴房,上了门锁,留一人在门口守着。
……
夜色中,陈治平一路小跑,拍得承华院的院门山响:“小王爷!小王爷!快开门,出大事了!”
萧明德一个激灵,心里就感觉不好,出来就要往庆王妃的寿安堂走:“怎么了?父王母妃那边出事了?”
陈治平汗毛都竖起来了,急道:“王爷与王妃无碍。是棠姑娘被劫走了!”
萧明德脸色陡变,回身去拿了一把长剑:“棠家报官了没有?”
“不敢报,怕被撕票了!”陈治平也急,张了张嘴,眼看着萧明德风一样不见了。
萧琮与王妃都在外面等着,见萧明德出来,萧琮沉声道:“棠家也没这么多银子,我已经着人备好了,你带着赎金过去。”顿了顿,还是忍不住,“人要是回来了还好说,你想想清楚,满城风雨的,你不能娶一个被绑过的女人。”
萧琮说得直白,即便是救回来,这桩婚事也不能再成了。往后这座王府是你的,不能让人说闲话。
萧琮其实不想让萧明德去的,将银子交给棠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一个女人被劫走了,即便是被营救出来,名声也不好了。庆王府要退婚,棠家再不同意,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要萧琮和王妃好处给够了,依着棠文怀的性子,棠妙卿一条小命,说没就没了。
萧明德看着他们,忽然笑了笑,酒窝现了出来:“不是什么大事儿,夜深了,你们回去歇着吧。”
萧琮看着自己的长子:“女子多的是,你去救她可以。只是往后这个恶人由我来做,她回来也好,回不来也好,你们的婚事都作罢。”
萧明德急着走,还是回转脚步,笑的人心里发冷:“父王,我从来跟你是一条心的。这么多年来,对先帝、对萧惇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不要逼我。”
萧琮心中一颤,声音也冷了下来:“你生在皇家,就要维护皇家的脸面。几个兄弟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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