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管我阿兄,他小心思可多了,”谢莹见谢灼走远了,哼了一声,“他房间里的小零嘴儿,比送出去的救济粮还多,他就是一头除了吃就是睡的猪!”
顾允和乐得不行,倒也没有吃多少,她如今对这里的情况都打探清楚了,也是时候该走了。
不过她可不想再走山路了。
“你们有没有多余的小毛驴?”顾允和期待地看着小姑娘,“我可以付钱。”
“当然有,你是要回长安吗?”
方才兄长已经跟她讲过了顾允和的来历与住处,也知道她被皇帝赏赐了一个宅子,如今住在长安。
顾允和点头。
“那我们一同走吧!”小姑娘很是雀跃,她擦擦嘴巴,道,“兄长布施已经结束了,我这边也处理好了,只等皇帝派遣的官员来时再随同就行。”
“好啊!”顾允和满口答应,这一对兄妹一个赛一个养眼,并且看起来是豪富之家,跟着他们走还能少受点苦,“什么时候出发?”
“等我阿兄睡醒!”
顾允和想了想,谢灼不过是去睡一个午觉,她应该也等不了多久。
残阳如血,寒鸦略过枯槐,呜咽着坠入暮色深处。
竟不知何时到了傍晚,顾允和正要翻身上马,突然间,一支飞箭从她身后破空而来。她猛一踉跄,摔倒在地,箭羽擦着她的发丝钉进前方白马颈处。
白马受惊嘶鸣,轰然倒下,溅起一片沙尘。四周突然杀声如潮,铁甲碰撞,箭雨呼啸。
顾允和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抹马鬃的银白渐渐被血污吞噬。
她只感觉黏稠的血浆正从甲胄缝隙渗入里衣,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喊"王女",可那些声音很快被汩汩的流水声盖过——原来满地血洼已汇成暗河,正漫过锁骨,攀上咽喉。她想要挣扎,可四肢仿佛被牢牢钉在血河里,让她动弹不得。
突然,周围倒下的尸体开始蠕动。
一张张因为濒死剧痛而扭曲的面孔从血泊中浮起,朝顾允和的方向涌来,顾允和认得这些面孔:自幼结拜的义兄、一起喝酒的朋友,还有将她抚养长大、马上就能告老还乡的老将……此刻他们发散的瞳孔齐齐钉在她脸上,面容扭曲狰狞,嘴角却硬生生扯到耳根,露出渗血的微笑。
“活下去啊……”,义兄的喉咙被箭镞卡住,声音像漏气的风笛。
“替我们……活下去……”,老将的腹腔还插着半截断剑,蛆虫从咧开的嘴角簌簌掉落。
哗啦——
一本讲江南风物的书被撞翻在地,顾允和猛然从窗边小榻上惊醒,指尖死死抠进坐垫。
她眼神空洞,透过镂空花窗看去,窗外阳光正好,她这才想起她如今是在益州,正等着跟谢家人一起回长安。
她收拾好东西,打算问问谢家那边的进度。
谁知谢灼竟然还没醒!
日上三竿,一夜辗转反侧,等着出发的顾允和面无表情看着这美少年。
这难道是模样俊美的代价吗?一次性能睡六个时辰?
一旁早已料到的谢莹拍拍顾允和的手,“看吧,我就说我兄长除了吃就是睡,在这两方面,他可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你没有给他把把脉吗?”顾允和低头看着这个小神医,十分认真的建议,“万一是病呢。”
“把过了,比猪还健壮的体格。”谢莹吸吸鼻子,打算为自家哥哥辩解一下,“但还好啦,平时只是睡的多一点,这次是因为一直劳累布施,每天起得都很早吧?”
这头谢灼正在跟家仆一起搬行李,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又看谢莹跟顾允和鬼鬼祟祟的说话,顿时了然,“谢莹你少说我坏话!”
谢莹朝谢灼做了一个鬼脸。
看着兄妹俩互动,顾允和突然想起了她那幼弟,阿弟性格内向腼腆,总是喜欢窝在她脚边看话本,像一只小猫一样。
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她离开之后,阿弟会不会难过呢。
他是父王独子,从生来就注定要一生守卫边境,注定要接受身边人一个一个离开,或许早一点接受对他比较好。
可心中仍不免有一丝酸楚。
很快,这份酸楚被谢灼的马车跟食盒给压下去了。
看着能坐七八人的马车,铺了软垫的座椅,外加满桌子的各式各样的食盒点心,顾允和第一次对长安的繁华有了实感。
她在北凉从未见过,哪怕在泉州金家,也没谁用得上这般大的马车,更别说在马车上吃东西了。
谢莹:“看吧我就说,我哥亏了谁都不会亏待自己的嘴巴!”
谢灼拍了下小姑娘的脑袋,小姑娘痛呼一声,忙坐到顾允和身侧,“顾姐姐你看他!”
“你背后说我坏话你还有理了?”谢灼也有些恼怒,觉得今日必须要打打这丫头,让她长长记性!
“那也不能打小孩啊!我被你打傻了怎么办?”谢莹直接躲到顾允和身后了,气呼呼道,“顾姐姐你来评评理,能不能打小孩?”
顾允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一个颜之有理,另一个貌似也对。
秉持着公平公正原则,她道,“是我错了。”
三个人都是话很多的类型,谢莹跟谢灼也喜欢听顾允和讲她游历四方时的故事。
一路上你一句我一句,桌上的点心几乎没动。
到长安时,谢莹还有些恋恋不舍,“萤火虫怎么会是臭的呢?”
谢灼倒是想起了正事,“顾姑娘你住在长安哪个坊?”
“永兴坊。”顾允和笑眯眯地逗弄谢莹,顺道回了谢灼的话。
“顾姐姐我们也住永兴坊!”谢莹高兴了,“永兴坊内宵禁形同虚设,我夜里也可以找你玩!”
永兴坊内住着的都是皇亲国戚、累世功勋之家,街使再怎么查宵禁也不敢在永兴坊造次。
两家住的比想象中还要近些,竟然是对门。
顾允和看着对面那大大的“公主府”牌匾,恍然间想起当今圣上有一个亲姐姐,也是雍朝目前唯一一个公主。
据说这为长公主为人及其低调,从来没有在京城闹出过什么事,也很少与人来往,以致于顾允和差点忘了这个人。
至于她的一对儿女,顾允和更是从未有所耳闻。
本来以为他们只是富商的,谁知竟有这般大的来头。
几人告别,谢灼还给顾允和送了不少点心,顾允和拎着食盒回到家,辛鄢如就迎出来了,“去哪里了,怎的去了这般久?”
“私会美男。”顾允和笑着打趣,“对面那家的公子好生俊俏,若与他有情,不知是何等妙事。”
“切。”辛鄢如毫不留情地吐槽,“你在感情上吃过多少亏?怎么还敢招惹别人?真是不长记性。”
顾允和突然想起那个在路上顺手救的才子来,不过逗弄了一下,就要死要活的要娶她,最后尾随她到了北凉,看她是北凉王府的人才收手。
“这次不一样。”顾允和想着一路上谢灼极为妥帖周到的照顾,说话也有分寸,整个人十分讨喜,更别说那宛若天人的长相了,“他是一个很会跟女子打交道的人,想来有不少红颜知己,不是那种固执的。”
为了以防万一,顾允和决定先找人打听打听。
这个人选自然是沈玉。
顾允和来崇仁坊找到沈玉,她正在看书,见到顾允和十分惊讶,“你不准备国子监入学的事情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明日国子监就开学了,她的嬷嬷这几日一直忙于采买东西,毕竟国子监不允许带书童侍奉,必须得多买一点,以防万一才行。
“交给鄢如了。”顾允和在去益州之前,已经交代了辛鄢如。
沈玉对辛鄢如有一点印象,是顾允和来拿行囊时带的少女,于是点点头,问,“你有事问我吗?”
顾允和上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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