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在中军大帐见到诸将,已经是全然不同的氛围。
众人围聚在一起,言语里仍在攀比那日在山上谁杀的贼人多,谁的功绩大。
见洛芾进门,众将爽朗抱拳见礼。
洛芾抬手免了礼,喜逐颜开的在上首坐下。
“打了胜仗,诸位都很高兴嘛。”
人群中站出来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中气十足道:“世子,这回可是萧将军拿了头功,世子可得说话算话。”
他口中的萧将军立刻出言制止。
“广诚,休要无礼。”
洛芾爽朗一笑,“萧将军莫要怪他,他说的不错。诸将辛劳,大王与吾皆有赏赐。”
她对着身侧的墨儿招手,阿慎捧着托盘上前,由墨儿揭开上面的红布,露出沉甸甸的银子。
“不过有一句话吾要纠正。萧将军杀敌最多,但首功当属盛将军。”
络腮大汉又要说话,却被那位萧将军一个眼神按下。
洛芾见他听到“首功当属盛将军”时微微点头,心里对他也就多了几分认同。
脑子拎得清,上了战场足够勇武,在军营里还算小有威望,倒是个可塑之才。
“四哥替我宣令吧?”洛芾看向洛荀道。
“世子给末将留了份好差事。”洛荀笑着打开手中拟好的任命书。
“王令:千嶂驿诸将英勇无畏,剿灭悍匪,庇护一方,特赐纹银若干,诸将按功分发。另晋,将盛瑶英为骠骑将军,将萧昱为镇军将军,共领千嶂驿军务。”
众将谢了恩陆续退下,洛芾办完了差事也无心久留,刚出营帐,洛怀柏就扭扭捏捏地走过来。
“不是叫你把莫子嗟送到马车上?”
莫子嗟伤的重,军营不是养伤的地方,正好趁此机会带他回去和妹妹团聚几日。
“已经等在营外了。”洛怀柏答了话,又往洛芾身边凑了凑,“阿姊,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洛芾一皱眉他立马就又怂了,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才跌了个小跟头就爬不起来了?”
“我怕在给阿姊惹麻烦。”洛怀柏小声道。
“这算什么麻烦?”洛芾揉了把他的脑袋,“长了教训就好。千嶂驿是离洛城最近的军营了,把这儿守住,守着我的后背。”
行囊已经备好,阿慎牵着马到洛芾身边。
她的左臂还没好彻底,有些使不上力,踩在脚蹬上几次都没能上得去。
阿慎不好帮她,洛怀柏正要上前,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只手,箍着洛芾的腰就把她从上马的半途中抱了下来。
洛芾一侧头,正对上乜南星板着的脸。
"胳膊不想要了我可以现在帮你砍掉。"
洛芾讪笑着钻进马车里,趁着乜南星转身骑马的空儿,对着看热闹的洛荀做了个鬼脸。
队伍里带了两个伤员,还有一个是断了腿一步都不能动弹的,路上走得就慢了些。快入城时又从洛芾的别院里饶了一趟,把莫子嗟放在哪养伤,难免又多耽误些时日。
再到洛城时,便已是元月末了。
乜济已经在客栈住了几日了,洛芾和乜南星接了他一起回王府,比他们先到的是洛珩最相信的老道士。
做法的道台已经摆上了,洛珩顾不得和乜济多加寒暄,甚至见洛芾吊者手臂都没有关心,迫不及待的拿了两人的庚帖八字放到道台上。
道士打扮的十分怪异,乜家祖孙都是第一次见到这钟阵仗,同时对洛芾投去探究之色。
洛芾倒是见怪不怪,小声对二人解释起这怪人的来历。
冬日,对有肺疾的人来说总是要更难熬一些。
往年一到冬日,洛芾就被洛珩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打个喷嚏都要叫大夫,宝贝的很。
洛芾四岁那年,洛城下了一场小雪,那还是洛芾第一次见到雪。
又逢洛珩外出巡视,府里再没人管得了她,终于叫步子都走不稳的小人儿找到个撒欢的好机会。
在雪地里疯玩了一天的结果就是当晚就起了高烧。
急症来势汹汹,当夜里就烧的几度昏厥。
全城的大夫都聚在了靖南王府,可无论针灸喝药,几十个人各显神通用尽了偏方,也没叫她好转一丝一毫。
几乎所有大夫都摇着头告诉洛珩恐怕救不回来时,下人来报,府门外突然来了个道士,说受天师在梦中指引,靖南王府西南角有妖邪作祟。
小仆一想,西南角可不就住着洛芾一个人?
片刻不敢耽误,将道士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洛珩。
洛珩从前是不信这些道士和尚的,眼下也是没了办法,叫人恭恭敬敬的将道士迎进了门。
道士看着像个年轻人,可却须发皆白,穿着道袍,却和佛家和尚一般秃头,身上叮呤当啷挂着的瓶瓶罐罐又像极了南岭里的巫师。他入了门只看一眼,便道是有牵挂洛芾的亡灵在周遭徘徊,才让她高烧不退。
开了法坛,又围着洛芾在四周按八卦方位摆上蜡烛,嘴里念了一串咒语后,拂尘一甩,西侧的蜡烛便灭了。
于是乎道士断言,这缕亡魂就在洛芾住所的西侧。
洛珩急忙问:“仙师可有破解之法?”
道士掐指一算,道:“这亡魂应当是个牵挂郡主之人,因郡主受病心中急切,故而徘徊不肯离去,却因阴气太旺让郡主病体日虚。若是能让此人生前心爱之物日夜陪在郡主身边,残魂有所寄托,自然不会再因阴气伤到郡主。”
道士说完,屋内陷入沉寂,洛珩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唯有洛楚敢小心翼翼的开口。
“西边是王妃种的竹林,莫不是王妃在牵挂郡主?”
看着已经烧到抽搐的洛芾,洛珩只能抓住这一丝渺茫的希望。
“去取王妃的戒指来。”
洛楚亲自跑了一趟,从洛珩房里取回戒指。
那还是羲和二十三年,洛珩送给陆知渝的礼物,纪念他们成亲一年。
戒指做的并不精巧,放在首饰匣子里被衬得更是工艺拙劣,但因是洛珩亲手做的,格外得陆知渝青睐,日日带在手上。
戒指原是两枚,一枚戴在陆知渝手上随了葬,另一枚这些年则一直被洛珩放在身边。
现在让她们母女各戴一枚,想来阿沅会在天上庇护他们的女儿。
洛芾年纪还小,戒指不好戴在手上,就用一根红绳系了挂在胸前。
说来也怪,带上之后,洛芾竟真的慢慢退了热。
洛珩对道士奉若仙人,当做王府的座上宾,弓着身向他讨教可有什么办法能叫洛芾这三天一小病,吴天一大病的的身体好些。
总归是武将世家的孩子,日后不说勇冠三军,至少家传的武学能会上一些。
道士又给了个法子,便是年年生辰时用至亲之人的血滴在城西的墙角。
滴血求寿的事洛芾不久前才对乜南星讲过,他自然记忆深刻。不过现在听了前因后果,在意关注的事却变了。
“这么说,给你算姻缘的也是这位?”
洛芾无奈瞥了他一眼:“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
这边两人还拌着嘴玩闹,那边道士已经靠着通灵窥到了天机。
洛珩迫不及待的凑上去听结果,洛芾和乜南星便也扶这乜济上前。
道士没理会洛珩连声的追问,反倒是两眼放光的盯着乜南星。
“这位郎君甚好啊。”
虽然夸赞来的莫名其妙,但乜南星听了还是暗自窃喜,对这道士也多了几分好感,拱手行了礼。
“郎君名叫南星?”
乜南星答了是。
“乳名或是字中可带水?”
名字写在庚帖上,道士知道并不奇怪,可他连自己的字都能算到吗?
心中虽然疑虑,但乜南星还是如实答了:“小字正是淸濯二字。”
道士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转而看向已经等的着急到搓手的洛珩,道:“大王大喜!这位郎君可破世子命中之劫啊!”
他一句话让在场四人都竖起了耳朵,洛珩满脸期待欣喜,乜家祖孙更多的是好奇,洛芾则是疑惑不解。
她并未听过自己有什么命中之劫。
“贫道先前说过,世子命中有一火劫,乜郎君字中带水,恰可破此劫难。南星二字为药材,正是医治肺疾所用,贫道又窥得天机,世子的命星有一半被乜郎君的命星所照亮,天意所示,世子有半条命系在这位乜郎君身上。”
洛珩再看向乜南星时,已经不像是再看什么人,倒像是看着什么稀世的宝贝。
有了道士的这句话,定亲之事就更加顺利了。
虽是悄无声息没有外人知晓,但该有的礼数都全了,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只是在乜济问起婚期时叫洛珩犯了难。
总不好直说等自己死了才能成婚吧?
不过乜济似乎也是不想他们尽快成婚的意思。
“说来惭愧,老朽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叫他知道南星订了大王这样的亲家,恐怕少不得打着王府的旗号耀武扬威,平白给大王添了麻烦。”
洛珩先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事他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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