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能忍,难不成还忍不了小事吗?”袁阿翁又好气又好笑,“他那是忍得累了,实在不想在小事上再煞费苦心了,他呀,活得太辛苦了。”
赵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目光一闪,又问出了一个问题:“既然不想忍,那他为啥就听了四姑娘的话?”
“可能是因为老朽吧。”袁阿翁摸了摸胡须,平静地说。
“您?”赵楫目光上下扫了眼袁阿翁,忍不住发问,“可我听说您劝说过中郎将啊,他似乎并未听您的啊......”
袁阿翁不满地“啧”了一声:“那总不能是因为祝丫头吧?他俩才认识几日啊?你也知道的,我为了他那字啊,是费尽了心思,他自小就对文字感兴趣,幼时是请不起先生,现在是不好请先生,如今恰好碰上了祝丫头,你是不知道祝丫头那手字是师从何人——算了,你刚不是去而复返找他有事吗?你去寻他罢......”
赵楫无奈地摇了摇头,方才他得了消息要回府禀报,谁知碰到了袁阿翁在袁琢的书房四周徘徊,袁阿翁见他来了立马要求他发挥他暗卫的本领去偷听。
一来,袁阿翁的话他不好拒绝,二来,他也着实好奇中郎将能和四姑娘嘀咕些什么。
等他再次走回袁琢的书房时,已经不见了祝昭的身影,他上前行了一礼:“中郎将,崔世子被诏入宫了。”
袁琢放下毛笔,揣度片刻,方道:“去和晦卿说,让他们五司的人盯紧了北漠使臣馆舍。”
二人说话间,却见李烛快步出现在了书房门口,囫囵行了一礼:“中郎将,北漠使馆走水了。”
“什么?”袁琢脸色一寒,越过他们二人抢身而出。
他料到了馆舍会出事,但没料到竟然是选在了崔协不在的时候出的事,他快步跃上白驹,向北漠馆舍方向策马而去。
李烛和赵楫对视了一眼,也连忙急急跟了过去。
大雍四方馆设有东西南北四方馆舍,并任命四方使者来接待四方使臣,而崔协则是四位四方使中的北漠使。
其实方才在书房还有一点袁琢并未与祝昭提起。
当时祝昭问他:“圣上治下,大雍清明,四海升平,这些功难道不能抵过吗?何故非要让自己在史书上那般无暇,甚至为此搭上了一位秉笔直书的史官?”
袁琢的回答是:“人的欲念只会越来越大,圣上亦不能免俗。”
可他知道,事实并非如此简单,若单单只是要一个小小史官的性命,有的是理由,不必扣上通敌的罪名,亦不必明确到北漠。
或许,圣上已然想将手伸进魏国公府了。
所以他让赵楫盯着点崔协,果然不出他所料。
崔协策马赶到四方馆时,火苗肆意蔓延,浓烟滚滚,好似一双看不见的手,迅速吞没了北漠馆,周围一片混乱,惊慌呼喊声,提水灭火声,火焰燃烧声,全都密不透风地笼罩在它的上空。
梁砥此刻正叉腰站在馆门几十步开外的远处,举止大开大合地指挥着禁军和天策卫五司救火,见袁琢翻身下马,便朝他走来了几步:“袁大人可终于来啦?”
袁琢颔首向他行礼:“里面的北漠使臣和馆中官吏呢?”
“我们禁军自然是将他们救了出来。”梁砥阴阳怪气地说,“要是等袁大人来啊,估计只剩下一抔黄土了。”
袁琢无意与他争执,面上波澜不惊:“既如此,袁某谢过梁大人。”
说罢,他转头吩咐李烛再多叫些人来救火。
禁军向来被天策卫压过好几头,如今梁砥总算是抢先袁琢立了一回功,一想到此处,他的气焰就上来了,昂起头:“袁大人,这皇城外可都是你们天策卫巡防之地,我们禁军可只是巡防皇城,如今这般局势,是否该算你玩忽职守呢?”
袁琢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着笑:“梁大人也说了,禁军是巡防皇城的,那此番梁大人出了皇城,算不算玩忽职守?”
梁砥一愣,眉头一皱,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得了圣上旨意前来去魏国公府搜查的,不想刚巧碰上了火情,生生在这里停留了许久。
他心下懊恼,生怕袁琢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冷哼一声,留下一部分禁军在此处救火,带着另外一部分朝着魏国公府走去。
走过袁琢身旁时,他只听到袁琢低低地笑了一声:“梁大人还是将禁军尽数带走吧,天策卫的人不比禁军少,再者梁大人怕不是忘事了,四方馆的安危向来算在皇城安危之内。”
梁砥心下一惊侧头望了望袁琢,袁琢却只是瞧着失火的北漠馆舍,火光若隐若现地映在了他的面庞上。
他知道袁琢此话不假,前朝正因与西逻关系不恰,兼之百姓积怨,内忧外患之际方才灭国,故而自大雍建朝以来,向来看中与各国的会谈往来,特将四方馆与皇城安危划在了一块。
只是如今建朝六十余年,大雍确实与四方关系融洽,加之天策卫对于皇城之外处处巡防到位,梁砥也就渐渐松懈了下来,如今袁琢一提,他才猛然想起。
天空有些阴沉,料料峭峭的秋风习习拂面,酝酿了许久的秋雨终究是砸了下来。
梁砥受诏入天宸殿时,看到已然有许多重臣在内,他匆忙上前跪拜,而后立在了一旁。
皇上的脸色非常的平静,像是日常叙话一般一问:“北漠馆舍失火一事,诸位爱卿怎么看?”
梁砥本着及时认错少挨罚的态度诚心下跪请罪,以头抢地。
皇上眉头一皱,脸色有些冷了下来:“梁砥,你平日里倒不冒失今日你也算是救火有功,好在将北漠使臣尽数救出了。”
梁砥有些懵,听意思好像是不怪罪他?
下一刻,只听“嘭”的一声,鸿胪寺卿赵循在他旁边跪下了,连连叩头:“圣上,此次馆舍失火是因一小吏打翻烛台点燃了马厩干草,虽当时及时熄灭却不慎留下星星之火,风一吹便成燎原之势,是臣看管不力请圣上责罚!”
皇上皱着的眉头即刻舒展了开来,笑了笑:“赵卿此话去和北漠讲,他们可会原谅你啊?”
赵循心下一凉,梁砥这才弄清楚局势,原来圣上打算找的替罪羊不是他,而是这个倒霉的鸿胪寺卿啊,想到此处,却又听皇上悠悠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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