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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薄薄手帕根本阻碍不了手掌间情谊流动,反倒添了几分含羞带怯情欲意味。

站在一边惊慌失措的小二看到这儿,顿悟了过来,不管高翊云湄两人有没有看到,躬着身子作着揖连连后退,就要退出门去。

高翊仿佛长了后眼睛,突然回头看向小二,厉声道:“撤下!滚!”

不过三个字沉闷却似屠龙刀,猛然劈下,地动山摇,小二心胆俱裂,脚步都微晃,他连忙到桌前端起羊肉盆,身后有厉鬼索命似的飞逃出门。

云湄也被这声突如其来呵斥吓得一颤,那声音冷厉得似在铁血沙场,杀气腾腾。她抬眸飞快看了一眼高翊,他侧脸眉骨深峻,颧线如刀,半垂眼皮压制着冷鸷,大概地府阎王爷也不过如此。

心颤中高翊骤然侧转回来,眼中杀意就在这一息间玄妙消失,神情温和好似变了个人。

云湄压下心中恐惧,迅速垂下眼眸,回避了高翊的目光。

只是还被握住的手心愈发燥热发汗,胸前不自知地微微起伏。

他晏家可以得势后就毁婚,他本人可以见她后即刻改了主意继续求娶,如果晏琅识破她现在的伎俩,知道她虎口拔牙的心思,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短短两日间不到十二个时辰,他冷肃过温柔过亲和过羞窘过森寒过,似百变仙君,云湄无法辨识哪个是他的真身,此刻她不能自已地心抖身颤。

落在高翊眼中,云湄被那道气味难闻的羊肉恶心坏了。

他松开握着云湄的手,拿起手帕轻轻擦拭云湄唇边并不存在的污渍。

手帕触碰云湄的那瞬,她身子都僵直了。

门外守卫的季仲珩恰好此时敲了敲门,“大人?”看到小二面色苍白地把羊肉盆原封不动端了出来,季仲珩想问问。

“无事。”高翊给云湄擦着唇角,对外面的季仲珩回应了声。

似在浓厚迷雾中惊惶时忽然被耀进一道亮光,季仲珩的声音及时地让云湄找到被打断的情绪。

事到如今,她没有别的选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寻求生机只有死路一条,她必须得摸老虎尾巴,她只能演好戏不露一丝破绽,行差踏错半步就是悬崖深渊。

“喝点水。”

高翊正要拿开手,想给云湄递茶盏,拿着手帕的手倏忽间被云湄的手覆住。

他的手贴在云湄唇角边。

高翊微微动了动手指,手指间的帕子轻轻落下,指腹像在最柔嫩的花瓣上弹跳。

云湄覆住高翊的手,脸颊贴在他的手心,像贴在最温暖的云朵里。

“六郎,昨夜求娶之言可还算数?”

她眼眸中水雾迷蒙,高翊望着这双盈满泪水的眼,顿然清醒。

他顾虑重重,字斟句酌间想表明身份,如身陷庐山不识情路,却把忧思多月的云湄误绕了进来,她想岔了他的意思。

“怎么会——我想求娶你!”

“筱筱可是答应了?”想到她心悦自己,高翊刚刚沉郁的心情一扫而空,他嘴角上翘,眼神闪亮,很想将眼前人拉进怀里温存一番。

云湄笑了,羞涩点头间长睫上挂上了泪珠。

她只求这句话。只需他办差结束后在叔叔面前将这句话重复一遍,其余皆不重要。

高翊心里又甜又酸,心脏麻麻酥酥,他解释:“我刚刚说的,权势更大的人就是我,”话到嘴边还是迟疑,“章武帝”三字让他患得患失,不知从来杀伐果断的自己在云湄面前怎么变得瞻前顾后,好似说错一个字一句话就万劫不复。

他不想让云湄厌弃,让她惧怕,被她拒绝。他渴望,她像儿时那样主动快乐地迎向他,没有任何目的和心机,只为给他一口甜,予他一个安心。

云湄既确认高翊仍然愿意求娶,见他话说半截,就不在意“权势更大的人就是我——的上峰”或者同僚或者恩公,反正她不会同他回京。

“六郎,我母亲曾说,只要我见到你,就会喜欢你。”

高翊刚刚绽放的笑意变得有些僵硬。

云湄以为他有点儿臊,她继续道:“母亲说的一点儿没错。我见到六郎就心生喜欢,可我担心六郎如信里所说,是来与我退亲的。现在知道六郎心意不变,我实在高兴。”

最后几个字声带哽咽,睫上的泪摇摇欲坠。

“我父亲爱重你,他没有看错过人,今日有六郎这句话,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生是晏家人死是晏家鬼。”

高翊拂落从她眼睫上滑落的泪,动作僵硬,心情复杂。

他高兴的,但为何这种情绪总有一丝苦涩。

他艰涩道:“筱筱心悦我,心悦你面前的这个人,不管遇到什么都不会变,是不是?”

云湄体味出他话中有话,但她不在意,她只需要晏琅“愿意求娶”的承诺保持很短暂的时间,不需要漫长到去京都,不需要展示给除了越州叔叔家以外的任何人。

云湄言笑晏晏,轻握住高翊为她擦泪的手:“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是晏家媳妇,对不对?六郎会为我撑腰,向高堂问明信的缘故,消解他们的心结,是不是?”

高翊微叹了声,笑意清浅:“我会娶筱筱,为你撑腰。”

再找其他时机和她说实话罢。

她心悦自己,已是彼此相知的最好开端。

两人心意“相通”,这顿饭吃得还算高兴,行将尾声时,见气氛尚好,云湄问高翊:“六郎办完差事后回越州见叔叔吗,我闲着没事,可需要我帮着准备什么?”

她想知道大概时间,心里更踏实。

高翊正想着如何开口带走云湄。

没有表明身份,晏琅的御史角色还得继续扮下去,他俩得避开随时可能抵达越州的晏琅母亲。

他回道:“我俩这么多年未见,我想与筱筱多说说话,筱筱你随我办差,可愿意?”

云湄讶异一瞬,随即道:“我不会骑马,会不会拖累六郎办差。”

自高翊提到有贵人爱慕云湄,她就像浑身有刺的刺猬,随时都是防御状态。

她不想随晏琅办差,她得回越州处理财物,能变卖的全换了银钱带走。

她也对晏琅的话充满怀疑,作为天子重臣在外秘密办案,会不知轻重带个累赘女子在身边么。

他有什么目的?

可云湄刚刚对情郎说过情意绵绵的话,她不能立刻打脸毁了一心恨嫁的人设,在听到高翊回答“无碍”后,云湄又道:“我们问问表哥吧,他得知会越州的叔叔。”

表哥应该不会同意,未嫁女子孤身一人和一群男人在外奔波月余,即便这群男人中有女子未婚夫,那也是不合礼法之事。

云湄祈祷表哥给力。

云湄还是看轻了“晏琅”,她以为他与表哥的交流是征询,实际上高翊只是告知。

在姚宅门口,高翊吩咐姚致远夫妻:“明日我会带云湄离开,辛苦表哥跑一趟,明日送云湄到县衙。月余后我俩再回越州。”

云湄惊呆了,直觉“晏琅”不对劲,为何执拗带她办差?

姚致远面对御史中丞的威赫气势,他的反对像秋日的炊烟,现形就散了。

另云湄想不到的是,始终沉默寡言的“晏琅”长随季公子突然开口,言辞激烈地反对。

姚致远夫妻听着“危险”、“负累”类似的词,头如捣蒜。

可季公子只是一位长随,他反对家主的意见注定无果。在“晏琅”一声严厉喝止后,姚宅门口众人各个噤若寒蝉。

在松鹤楼“晏琅”让云湄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冷酷狠戾,此刻他的权势带来的威压不仅盘桓在云湄头顶,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都被压得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云湄心底绝望一点点凝聚,变成磐石横压心口,她甚至猜测,她这位竹马会不会办差路上就把自己送给某位能助他登云梯的贵人。

看着“晏琅”冰块般的脸,云湄做最后努力:“要不六郎写封信说明缘由,让表哥送去越州,让长辈放心。”

一封信无法阻拦做坏事的人,但留下书证对坏人也是种威慑。

云湄语音刚落,意外高翊瞬间同意了:“可。”

他看向姚致远,交代道:“表哥写封信,明日我让越州李知府送给叔叔。”

拿不到他的信,有越州知府做人证也行,云湄自我安慰,天子屠戮兄长都知道矫心饰貌写个檄文,“晏琅”作为巡查地方的御史不至于在陌生环境里明目张胆行恶吧。

云湄“晏琅”对视一眼,云湄浅浅一笑,似乎极为期待即将开始的旅程。

如春水上浮冰转瞬消融,高翊的脸色即刻缓和。

*

翌日清晨,姚致远如约带着云湄和满满一车行李来到县衙。

下了马车,云湄看过去,金溪县衙大门厚重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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