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静了几息。
虞姬噎了一下,自家兄长向来做事周到、洞察人心,怎么到这就识人不清了!她真是小看了这个赵令徽。
若不是自家亲兄长,虞姬真想把他丢到项庄的坟前,叫他看看,这就是“不是那等恶毒人”的赵令徽干出来的好事。
虞姬按了按隐隐作痛的眉心,深吸几口气:“不管她是不是恶毒,她都是我西楚的敌人,是我们的阶下囚。”
说完,虞姬也失去了跟他继续解释的耐心:“总之,兄长你记住我的话,对她,你不能没有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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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楚王宫许多时日,这是虞姬第二次把赵令徽叫到跟前来。不过,她并没有叫赵令徽起来。
“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叫你过来。”虞姬懒洋洋地垂眸,面无表情地俯视跪在下面的赵令徽。一张姣好的面容,此时就像地狱的修罗般。
赵令徽伏在地上,声音没有起伏:“奴明白。”
“你既然自称奴,该明白自己的身份。”虞姬掀起眼帘,看向旁的地方,手随意地搭在一起,“你是聪明人,就不要做那些蠢事。”
“王后恕罪,奴并不认为是蠢事。”赵令徽额头贴着冰凉的地板,声音没有起伏,“奴既然已在楚王宫,就是楚人。奴让汉军威名受到影响,汉王自然不会再相信奴。楚王宫中高墙林立,奴插翅也逃不出去。奴不想老死宫中,被人遗忘。奴以为,这是人之常情。”
她并不以为,这拙劣的伎俩,会骗过虞姬。她是提前打听好了,今日虞衡会来看虞姬,经过那条路,她又特意替了杜霄,假装丢失玉佩,为的就是装上虞衡。
虞衡,就是她的跳板。
他的身份足够重,可以让她跳出楚王宫,也可以探听到汉军的一些消息。
在第一次来彭城的时候,她就从陈平给的那本册子上了解过虞衡,知道他出身草野,父母双亡,自小和虞姬这个亲妹妹相依为命。
今日的一言一行一言一行,皆是她提前计划好的,按照能吸引虞衡注意来说的。
落魄的诸侯后裔,楚楚可怜的宫女,却不肯随波逐流,定能引起他的共情。
引起他共情之后,她再掐着时间点离开,给他留下遐想和好奇。
勾他步步深陷。
演戏么,赵令徽最会了。
只不过,这些对付虞衡足够,但对付已经交过手虞姬,赵令徽另有办法。
他们兄妹情深,虞衡为辅佐项羽,也为了拉扯虞姬,人到而立,还未有妻室。
虞姬之前也为虞衡操心过,但虞衡推拒了。
对于兄长感兴趣的,虞姬不会下狠手。哪怕是她赵令徽。
一来,他兄长有知冷热的人;二来,她的心腹大患再也跑不脱;三来,还能让刘邦难受。
一举三得的事情,虞姬定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你果然是一点没变。”虞姬似笑非笑地,“只可惜,你嘴巴再厉害,也逃不出这楚王宫,做不了你的春秋大梦——你抬起头罢。”
赵令徽缓缓直起身,垂着眼睑,仍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
打量片刻,虞姬没从她身上看出旁的情绪来。也是,她惯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虞姬可不认为赵令徽是真的死了回汉营的心思,她只是身在牢笼中,插翅也难飞罢了。她更不相信,赵令徽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会真的甘心做一辈子宫女。
所以,赵令徽设计她兄长的事情,在她的可控范围内。至于玉佩不玉佩的么,虞姬并不关心真假。
兄长年近而立,还未有妻房,能有个贴心的人,也好。
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
任用赵令徽做她的女官,虞姬不放心。杀了她,只能成全她的名声,和激怒汉军。她才不乐意做这个好人。
让赵令徽活着,把她完全驯化成楚国的走狗,或者说,让外人看,她就是彻彻底底的楚人,刘邦再也不能相信她,这是虞姬愿意看到的。
“王后,奴有一请求。”赵令徽低眉顺眼。
“你似乎没有筹码跟我谈条件。”虞姬淡淡地道歉。
也不管虞姬同不同意,赵令徽就说起来:“并非是为我自己,而是为王后。宫中有一宫女,名曰杜霄,是和我一样的浣衣宫女,她近日得了风寒,无钱买药,望王后开恩,能救她一条性命。”
虞姬眯起眸子,眼里尽是探究:“你何时这么好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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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徽……”杜霄拼着力气,从铺上爬起来,往外探出半个身子,想去看赵令徽。
“你躺好,莫要起来。”赵令徽一边提着裙子,一边开了门让太医进来。
“太医……?”杜霄努力睁开眼,看清了来人,“令徽……”
“先躺着,别说话。”赵令徽摸摸她的头,“等太医给你看完,你的病就好了。”
宫女生活环境恶劣,哪有看太医的资格。杜霄病了这么久,再不治,恐怕有性命之忧,赵令徽这才借着这个机会,求了虞姬。
好歹也是虞姬的心腹人,虞姬不会不管杜霄死活的。
太医给杜霄把了脉,让人拿了药,起身准备离开。
赵令徽把太医拉到一边:“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她看太医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好。
太医低声道:“她这病啊,病入膏肓,长久受冻,不是一时半会能治好的。我虽然开了药,但也不能根治她,要靠她自己挺过去这个冬天。”
说完,太医就拎着箱子走了。
赵令徽愣在原地,无力地闭上眼。
长久的廷尉生活,让她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么多人,挣扎在饥寒线上。
为官多年,她看得透人心,自然明白杜霄对她的善意不是凭空而来的。
带着目的善意。
不用想,赵令徽都知道是谁的授意。
她没有和杜霄姐妹情深到同生共死,但不至于看着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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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霄的病,并没有因为开药而好起来。但浣衣的事情不会因为她而耽搁。
第二日,她就拖着病体起来洗衣裳了。
赵令徽逼着自己,从本就不暖和的被窝里爬出来,揉着眼睛往外走,迷迷糊糊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院子里洗衣裳。
赵令徽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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