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锅里的火还没灭透,余烬在灰里闪着红点,像谁憋着没骂出口的脏话。
宋甜把烧黑的账本残渣踢到一边,抬脚踩了两下,灰扑起来,呛得旁边一个书吏直咳嗽。
她没理,弯腰从炭炉底下抽出一口新锅,往桌上一墩,哐当一声。
“来人,上汤。”
两个小太监赶紧抬着大桶红油辣汤进来,哗啦倒进锅里,油面刚平,底下炭火一舔,立马咕嘟冒泡,辣味炸开,满屋子人鼻子发酸。
她抄起长勺,在锅里搅了两圈,油星子溅到王大人脸上,他抖了一下,没敢擦。
“刚才那本毒账烧了。”宋甜声音不高,但字字砸地,“现在咱们重新算。”
她从怀里摸出一叠纸,啪地拍在桌上——是昨夜熬夜誊的真账,边角还焦了点儿,是被她灶台火星蹦的。
“每人一碗。”她舀起一勺滚烫的红汤,递到刑部侍郎嘴边,“您管的三十万两修河款,够买三十大锅这玩意儿,尝尝,是不是比良心还烫?”
刑部侍郎往后缩,“你这是逼供!成何体统!”
“体统?”宋甜冷笑,“朔州堤坝塌的时候,五百百姓在泥水里扑腾,喊爹喊娘,那会儿你怎么不说体统?”
她猛地一拍锅沿,震得汤花四溅:“他们临死前最后一声,是‘爹’!你们听听,多响亮!可你们这些当官的,配做谁的爹?啊?”
没人吭声。
她盯着王大人,“你鞋底沾的黄土,是朔州北坡独有的一种泥,遇水发黏,晒干裂纹像龟背。
你昨天去户部前,特意绕道城外建材堆转了一圈吧?拿砖粉掺土冒充青石料,一车省八两银子,三十车……嘿嘿,够你在城南买个小院子养外室了。”
王大人额头沁出汗,顺着鼻沟往下淌。
宋甜俯身,勺尖挑起他一片衣角,“你袖口这油渍,不是饭点蹭的,是昨晚偷吃猪头肉落下的。
猪油混着汗,在布上沤出一股馊味——跟你经手的账目一个味儿。”
她直起身,环视一圈,“今天这顿火锅宴,不吃饱不准走,每口汤,对应十万两亏空,喝不完的,就当是你自己吞了。”
她亲自执勺,走到刑部侍郎面前,又舀了一勺,硬往他嘴边送。
“别碰我!”那人突然跳起来,捂住肚子,“这汤有毒!你想**灭口!”
满堂哗然。
几个官员立刻跟着嚷:“对!私设公堂!滥用酷刑!”
“御膳房的厨子也敢审官?反了天了!”
宋甜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慢悠悠举起银勺,轻轻搅了搅汤面。浮油聚拢,映出刑部侍郎那张惨白的脸。
“哦?”她歪头,“你说有毒?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毒?**?断肠草?还是……鲛人泪?”
那人眼神一闪。
她笑了,“慌了?我告诉你,毒不在汤里。”
她上前一步,几乎贴到他耳边,“三级食疗天心显示,你心跳快得像擂鼓,肝气郁结,胆囊胀痛——这不是**,是心虚到五脏六腑都在骂你祖宗十八代。”
她退后半步,扬声问:“你们谁见过**的人脸色发青是这种青?这是淤血堵在心脉,夜里睡不着,一闭眼就看见泥浆里伸出的手,对不对?”
刑部侍郎腿一软,差点跪下。
宋甜转身,看向王大人,“至于你——鞋底那块泥,要不要我现在刮下来,拿热水一泡,看它散不散成砖粉?”
王大人猛地低头,双手死死抠住裤缝。
就在这时,殿门“砰”地被人踹开!
风卷着雪渣子冲进来,烛火猛晃。
胤礽大步跨入,玄色披风上落着一层薄雪,肩头还沾着几片碎冰碴,他一眼扫过全场,目光停在宋甜身上,顿了顿,随即移开。
“好热闹。”他冷笑,“查个账,查出孝子贤孙哭爹来了?”
没人敢接话。
他走到宋甜身旁,低头看了眼她手里那把油乎乎的长勺,又瞥了眼翻滚的辣汤,嗓音压低:“继续。”
说完,他猛地拍案:“来人!刚才喊‘有毒’的那个,拖出去——打二十板!敢诬陷奉旨查案之人,该当何罪!”
门外侍卫应声而入,架起刑部侍郎就往外拖。
“冤枉!我是清白的!”那人嘶吼,“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朝廷命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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