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3年的初春,大马士革的空气里残留着冬末的清寒。倭马亚清真寺旁那座并不算奢华的宫殿深处,萨拉丁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高烧反复,一次次令他昏迷,又一次次将他抛回清醒的现实。曾经握紧弯刀,驾驭战马的身躯,如今只剩下一把嶙峋的骨头,裹在洁净空荡的亚麻长袍里。
萨拉丁又一次从昏沉中睁开眼,视野有些模糊,他看到了跪在床边忠诚老臣,他想开口说些什么,是安慰也好,是嘱托也罢,却只换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喘,耗尽了他本就微弱的力气。
他索性不再尝试,疲惫地合上眼睑。意识并未沉入黑暗,反而像挣脱了病体的束缚,变得异常清晰,他开始回溯这漫长而喧嚣的一生。
记忆的碎片纷至沓来:
哈丁的烈日与黄沙,真十字架倒下的轰鸣,雷纳德临死前惊惧的眼神,还有俘虏居伊时,那份混杂着胜利与对愚蠢的轻蔑。
耶路撒冷的城门在他面前洞开,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只有沉重的责任和无尽的感慨。他仿佛又听到了自己下达命令的声音:“允许缴纳赎金离开……妇女儿童免于奴役……”——这便是他对信仰的诠释了,也是对那个戴银面具的对手,最后的敬意。
在空寂的王宫中,他拿起了那个金属药盒,里面是来自东方的‘圣粉’;他翻开那装满未寄情书的檀木盒,读着那些绝望而深情的字句——“若我健康……”、“若在另一个世界……”。而那个神秘的东方女子,如同她带来的神药,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曾短暂而隐秘地为她悸动过,但那点微澜,最终也沉入了耶路撒冷厚重的历史尘埃中,只留下未解的谜团和他自己也未曾深究的怅惘。
更久远的记忆浮现——那是大马士革的清晨,是年轻时在尼罗河畔的求学,是在赞吉王朝麾下崭露的头角,他一步步统一埃及和叙利亚……那些金戈铁马,那些运筹帷幄,那些荣耀与艰难的时刻……都在他眼前像走马灯般的画面一张张闪过。
辉煌与挫败交织,胜利与遗憾并存。他的一生,像一幅巨大而复杂的挂毯,上面绣满了战争、信仰、权谋,也绣着那么一两笔若有似无的,关于个人情感的微妙色彩。
他不知道自己死后,大马士革会如何……
他倾注心血建立的阿尤布王朝能否继续稳定下去?
耶路撒冷呢?那圣城,又能安宁多久?基督徒会不会卷土重来?
他无法预想,也无法掌控了,就像当年他无法掌控那位东方医女的去向一样。
一个清晰的念头浮现在他逐渐模糊的意识中,他身无分文地来到这个世界。父亲只是库尔德一个小酋长,未曾留给他显赫的财富。而他,现在也将身无分文地离开。
他的财富在哪里?在那些被他解放的城池里?在那些因他的宽容而得以平安离开圣城的平民眼中?在追随他征战四方的战士们心中?亦或,就在他最终选择安息的这座古老清真寺的简朴宫殿里?——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生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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