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醒了。”
念初心一睁开眼睛,就听到化林的声音。
“通知主子,念初心姑娘醒了。”化林吩咐魔尘,魔尘看到念初心睁开了眼睛,立刻闪出屋去。
“化林,是你。”
“你终于醒了。”化林站在床边,将念初心额头的白布拿下来,放进旁边木盆的冷水里,然后又拿出一块来敷在她的额头,虽然照顾着她,语气却依旧冷冰冰的。
念初心看向化林身后,又向四周看了看,屋里只有化林一个人。
化林看到念初心向屋内张望,明白了她的心思,淡淡道:“姑娘发了高烧,这三天里昏迷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主子在你身边一直守了三天三夜,片刻都没有合眼。刚才是路大人来说有急事要见主子,主子刚刚才出去。”
“三天三夜?”念初心看着化林,他看上去的确是憔悴了一些,想必这几日他也随时守在身边。
“你大可放心,主子和那个花魁柳芳菲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化林又换了一块白布,道:“我们主子绝对是值得相信与托付的人。”
念初心别过脸去没有说什么,摸着肩头的伤思索好久,却依然挣扎着下床开始默默地收拾包袱。
门被推开了,轩辕战天怀抱着一盏琴出现在门口。
看着背好包袱的念初心和旁边一脸无奈的化林,轩辕战天本就憔悴的脸立即拉了下来,一语不发转身离去。
念初心望着轩辕战天离去的地方沉默着,思索许久之后毅然再次举步离开。
没走多远,念初心却听到后面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念初心姑娘请留步。”
念初心回头,化林和一个穿着杏黄衣衫的年轻男人抱着古琴赶了上来。
“琴笑,是你。”念初心早已猜到琴笑的身份,所以此刻并没有太多惊讶。
琴笑施了一礼,道:“瘟疫未除琴笑便早早离开巨原城,还望姑娘不要介怀。”
“怎么会。”念初心淡淡一笑。
“琴笑这几日来还有任务在身,未能及时赶回来与姑娘相见,请姑娘万勿责怪。”琴笑又施了一礼,盯着念初心目光灼灼:“主子有话要我转告姑娘。”
念初心并没有接话,只等着琴笑继续说下去。早就猜到琴笑与他们是有关系的,果然他和化林、魔尘是同样的身份。
琴笑淡淡一笑,道:“主子说:念姑娘你既然已经是主子的人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主子都会替姑娘担待做主。姑娘如果真的要离开龙渊城,天下之大却也只有一个去处,那就是凤凰城。所以主子要属下和化林二人护送姑娘去凤凰城。”
念初心面色苍白,死死地盯着琴笑。
“姑娘心里也清楚,主子从来没有把你当做一个奴隶。”化林接话,眼睑微垂:“其实主子过不了一些日子就要返回石原,姑娘大可以跟我们一起启程,也没有必要提早离开。”
“那又怎样,他根本就做不了这个主……”念初心冷冷地说了一句,却又转过头去摇摇头,低声道:“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与别人无关,也与他无关。”
“这天下之事,没有我们主子担待不了的事!”
琴笑这一句话说得铿锵有力,狂傲之极,看着念初心却又淡淡道:“我们都不知道姑娘怎么会流落到银杏村,但姑娘必须要相信主子。姑娘与我们主子相处这些日子,应该对主子的为人有所了解,主子一言九鼎,承诺的事自然会做到。”
念初心的声音软了下来,喃喃道:“其实,我只是不想连累他,不想连累你们……”
“主子再三交代属下:姑娘的事就是主子的事。”琴笑又是一笑,平和地道:“姑娘是如此冰雪聪明,不用我再多说,想必也十分清楚这句话的份量。琴笑对姑娘是十分敬佩的,琴笑也希望姑娘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念初心怔怔地望着琴笑,沉默着,竟然不知道再说什么。
琴笑沉默了一会,却忽然淡淡地道:“姑娘对主子还不太了解,所以心里有所误会。姑娘因为那滴眼泪的事心里歉疚,对碧海银天花魁的事跟耿于怀,可是姑娘却不知道,主子为了你付出了多少。”
“他怎么了?”念初心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主子体内其实早就有一滴眼泪。”琴笑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沉痛道:“主子所练的功法十分特殊,在练功晋级之时倘若半途放弃便会遭受反噬,并且越是高级反噬越深!普通反噬,不过是自损心脉,功力减半,可这魔的眼泪却是世间最毒之物,一滴眼泪便会让反噬加倍,两滴眼泪会让反噬成再翻倍。十年前主子在最高级别晋级最后的关头被反噬,体内中了一滴眼泪,我们才被迫离开家乡来到这里,流落石原一待就是十年。前不久主子又运功将你体内的眼泪吸入自己体内,两滴眼泪形成寒冰凝体,若无法化解,便只能堕入魔道,本需要七七四十九日才能镇压下去,可当夜你与眼泪大战不敌,主子为了救你强行破关而出,此后反噬百倍加身,还会越来越重,寻常任何使力都会以百倍的力道反噬到身体,日夜腐蚀五脏六腑,此生再无法医治……”
“无法医治……”念初心呆立原地:“什么无法医治……”
琴笑说的已经够明白清楚了,只是念初心一时间根本无法理解与接受,愣愣地看着一脸沉痛的琴笑,再看了看一脸冷漠的化林。
她不懂什么寒冰凝体,可她听懂了琴笑最后一句话:寻常任何使力都会百倍力道反噬到身体,日夜侵蚀五脏六腑,此生再无法医治。
蓦然,她明白了。
为什么化林与魔尘对她态度变化那么大,为什么轩辕战天的身体总是彻骨的冰凉,为什么他总是那么疲惫,稍微动一动就会耗尽体力。
为什么他会那么说,希望在他活着的时候听到她亲口说爱他。
这些日子他动不动就吻她,吻得那样狠,只是因为他怕随时都再没有机会。
她还为他夜夜按摩,他所用的每一分力气和她所用在他身上的每一分力气,都会百倍加在他自己身上,他却什么都不说,表现得跟一个没事人一样笑着面对她。
为了找寻她,他运足功力涉水而来,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最后带着她离开。
他有那第二滴眼泪加身,百倍反噬无法医治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他却什么都不说,默默地承受一切,默默地宠她,尊重她,等着她亲口说爱他的那一日。
或许他心里明了,在他剩下不多的日子,怕是根本就等不到这一句。
琴笑说完这些,看着念初心呆呆地立在原地,叹一口气道:“姑娘知道了这一切,如果还想离开的话,那琴笑便与化林护送姑娘去凤凰城!”
念初心手中的包袱掉在了地上,眼泪再也忍不住扑棱棱就掉了下来,她却完全失神一般,木然地转身,一步一步向原路返回。
琴笑和化林松了一口气。
念初心呆呆地走了几步,突然飞奔直入屋内。
屋内并没有人。
琴笑跟着走了进来,将怀中的琴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道:“此琴名为天籁,乃是路大人特意寻来送来给姑娘的。”
“谁是路大人?”念初心木讷地转头询问,泪流满面。
“神龙帝国皇太子大婚,凤凰城派出使节团为贺,路大人是此次的使节团首领。”琴笑解释。
“皇太子大婚……”
念初心伸出手来抚上琴弦,轻轻拨动,琴弦发出铮的一声脆响,音律极准,确实是一盏上好的名琴。
“好琴。”念初心深深吸一口气,眼泪滚滚而落。
“姑娘喜欢就好。”琴笑在她身后淡淡地笑了。
念初心坐下,闭上眼睛伸出双手,手指滑动,琴音铮然而出,有如狂沙滚滚万马奔腾,有如战鼓齐鸣乱箭齐飞,有如江河齐吼怒海翻腾,有如疾风暴雨电闪雷鸣。
琴音惊心动魄,念初心泪流满面。
一只手将她的手按在琴弦上,琴音立刻停止。
“身体不好就多休息。”轩辕战天止住了念初心继续弹琴,冷声道:“把琴拿走。”
念初心抬起头看着轩辕战天,忽地起身抱住他,终于不再压抑痛哭出声。
“是。”琴笑识趣地抱起琴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为什么?”念初心想要捶他,却硬生生在半空中停住拳头,只将脸轻轻贴在他怀里,痛哭不已:“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你知道了?”轩辕战天愣了片刻,伸出手臂将念初心揽在怀里,却又皱眉:“谁多的嘴?”
念初心不答,只哭得更厉害。
“你弄湿我的衣服了!”许久,轩辕战天才轻轻说了一句。
念初心抬起头,忽然伸手揽住轩辕战天的脖子,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轩辕战天,倒让轩辕战天有点愣住了,好一会儿却突然欣喜万分,抱起念初心就来到床上。
“你轻点,当心身体。”
念初心伸手挡住他疯狂的亲吻,在他还没来得及发怒的时候,自己轻轻靠近他,轻柔地亲在他唇上。
“以后不许你再动手,也不许再运功!”念初心撅起嘴巴,用轩辕战天平时命令式的语气对他说话。
“好!”轩辕战天淡笑着点头,却抹了抹自己的唇,漆黑的双眸璀璨无比。
原来亲吻还可以这样,如此轻柔,如此美妙。
念初心笑了,将脸深深地埋在他怀里贴上他胸口:“以后,万水千山,我都跟着你!”
轩辕战天却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只听得轩辕战天呼吸越来越均匀,原来竟是睡着了。
念初心看着他的脸,看着他明显憔悴了许多,脸上青色的胡茬都长了出来,比以前落魄了许多,想到化林说他守在她身边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念初心心里所有的委屈和怒气不觉在这一霎那间全消了。
她扶着他躺好,然后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她不知不觉地靠在他身边睡了过去。
及至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念初心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房间里泛着柔和的夜明珠的光,轩辕战天正背对着床立在桌子边,对着桌子上一张羊皮卷,似是在凭着记忆画着什么,画一会想一会。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念初心问。
听到念初心的声音轩辕战天回过头来,看着念初心嘴角带起莫名的笑意。
他的脸上胡子已经刮得干干净净,又如平日一样神采奕奕。
“怎么了?”
念初心奇怪了起来,蓦然间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她对他的语气变得这么亲昵了呢?
那不经意间问出来的语气,竟似是新婚少妇在关心自己的新婚丈夫一般,不觉羞红了脸。
而她几个时辰前还收拾了包袱要离开他。
看到念初心低下头去,轩辕战天笑了,将桌子上的羊皮卷收了起来,走过来轻声问道:“好些了没有?”
“恩。”念初心点了点头。
轩辕战天又道:“睡了这么久定然饿了,先吃点东西,再把药喝了。”
“恩。”念初心又顺从地点了点头。
轩辕战天便走到门口,推开门轻轻唤了一声,很快化林便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来了。
“这么快?”念初心惊讶。
“早就做好了,一直热着,就等姑娘醒来呢。”化林笑着将饭菜摆好在桌子上,然后出去了。
“身体不舒服,多吃一些清淡的。”轩辕战天扶了念初心到桌子边,两人坐下一同吃饭。
念初心这才知道,原来轩辕战天一直在等她,也没有吃晚饭,顿时心里满满的全是感动。
吃好饭,化林已经将药碗端了进来。
“不烫,喝吧。”轩辕战天将药碗推到念初心面前。
“哦。”念初心十分乖巧地端起药碗,刚喝一口就皱起眉头:“好苦!”
“良药苦口!”轩辕战天却道:“你伤还未好,又在水里泡了那么久,这药是化林特意为你调的,可以祛你体内的寒气!”
“哦!”念初心看了看轩辕战天,这才皱着眉头,一口气将碗中药汁全部喝下,然后将碗扔在桌上大叫:“糖水。”
“糖水?”轩辕战天皱眉。
“是啊,好苦的,我要糖水。”念初心紧紧皱着眉头。
化林这才明白她是嫌苦要喝糖水,赶紧去冲了一碗糖水端了进来。
念初心接过糖水一口气喝完,这才将碗放在桌子上,道:“好了,不苦了。”
“怎么跟小孩似的?”轩辕战天瞪着眼睛看着她。
“真的很苦。”念初心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轩辕战天转头不语,掌心摩挲着她的长发,忽然兴致勃勃拿起旁边的白玉簪子,随手挽了一下,将白玉簪子轻轻插了上去。
白玉簪子滑了下来,轩辕战天再次挽了一下插在念初心头上,却又掉了,让轩辕战天直皱眉。
“主子,路大人过来了。”化林的声音响起在门口。
“让他进来吧。”轩辕战天依旧摆弄着念初心头上的白玉簪子,头也不回。
白玉簪子纯净得几乎透明,很是显眼。
“这白玉品相不错,你从哪里得来的。”
“是侍卫秦枫买来的。”
“啪”的一声,簪子被甩在地上碎成几段,顺滑的头发复又滑落下来。
念初心吃惊地回过头来,正对上轩辕战天盛满怒气的眼睛。
一个面皮白净身穿华丽锦袍的中年男子和魔尘琴笑三人正好跨进门来,看到这情景,立时恭敬地垂手站立在一边,连化林也变了脸色。
“不过是一个发饰罢了,你又生什么气?”念初心瞪了他一眼,嘟哝道:“吃的什么飞醋!”
化林悄悄地弯下腰来,捡起地上断裂的簪子,然而眼眸却是一愣,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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