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今澄有时候觉得人和人的努力不一样。
从零模到三月的二模,有人青云直上一路冲进前十,有人补齐短板稳步提升,有人起起伏伏大喜大悲,而江今澄名次只在二百到三百五之间反反复复。
而且她还学得很费劲才维持这个排名,大家都在努力都在进步,分数线涨得比她进步速度快得多。
班主任说她英语提升空间大,于是江建明车里mp4都换成英语听力,大半年过去方砚清传授过的方法她几乎都试验过,可一次也没上一百三。遇上音响不好还会跌到一百一行列。
在成绩记录册填完二模成绩,江今澄合上塞到了桌洞最下面。
眼不见心不烦。
高三每场考试带来的悲伤和喜悦都不会持续太久,因为中间会穿插太多考试和其他事。
通知高考体检那天下午江今澄刚好奖励自己一个超级豪华卷饼,那她吃还是不吃。
“女生不要为了轻不吃早饭,高考体检只确认你是否健康,太轻太重都不达标。有意向报考提前批的也不用焦虑,高考完还有一次体检,那次才是真筛选人。”
那还是吃吧,江今澄咬了一大口。
吃到一半,班主任把男生打发去书店抱听力书和草稿本,说要和女生讲些体检的事。
前后门一关,喧哗声远去,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开口却问:“我们班有女生生理期刚好赶上高考吗?”
男老师问这个总显得冒昧,江今澄赶上班内最后那几秒躁动把塑料袋套回去待会再吃。
没人举手。
“最近呢,有家长问我吃药推迟生理期避开高考的事。我知道高考很重要身体不舒服也确实会影响考试。老师也不是医生,如果同学实在担心撞上当然可以去医院开药,学校不会干涉,以自己身体为第一位就行。”
以江今澄对班主任的了解,下面该转折了,如果这事班主任不管就不会拿出来说。
“但是如果同学们不愿意吃药又害怕家长生气,可以和我说,我负责和你们家长沟通。不要因为这个事和家里吵架,学到现在后面拼的就是心态和状态,一定要心情愉悦。”
心情愉悦,从誓师大会取消早自习那天开始,整个高三就陷入另一个极端。不再教他们如何做对压轴题提升成绩,也不以谁刷的题多来得早回得晚作为榜样。
保持平常心,保持好心态,物理老师甚至开始教他们二选一怎么猜,连上届学姐一到自习课就去操场踢足球最后考上清华的鸡汤都给他们灌上了。
“担心考不上985211很正常,担心考不上一本那各位就是在质疑学校。”
当时此话一出,堪比定海神针。
不过还没人那么自大,毕竟没有几所高中敢标百分百一本录取率,每年还是有那么几十一百人错失一本。
没忍到回家,江今澄在路上就和江建明说了他们班有家长让小孩吃避孕药调整生理期的事。
“是药三分毒,不吃最好。”
“嗯,我也觉得。”
开到小区依然是江建明停车她先上楼。
一连几天边兰听到关门声就急急出来问她有没有来月经,今天也不例外。
“妈,不会是你和我们班主任打电话咨询吃药推迟月经吧?”
“谁跟你们班主任聊这个。”
听这个语气,应该不是边兰。
“我以为你也想让我吃药。毕竟,高考是人生大事。”
是她的人生大事,但更像边兰的人生大事,江今澄有时觉得,她像边兰玩模拟人生游戏的一个皮套。
关上放拖鞋的柜门江今澄缓缓起身,她声音像阳台吹进来的夜风,冷淡且没有波澜。
“来了,放心吧,今天二十八号,不会耽误高考。”
进入四月天气暖和很多,也到了初中部一年一度的风筝节。江今澄很喜欢这个时候趴在小阳台看他们放风筝,可她连握住风筝线是什么感觉都记不清了。
学校连开两次关于强基综评高校计划的宣讲会,教他们怎么注册阳光高考网什么证书认可度高。
江今澄听着也记着,回家准备转达给边兰和江建明,两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像是从很早就在准备。
她没有边缘那么好的成绩,走不了强基,只能准备综评和高校计划。
这一个月里,边兰和江建明负责筛学校选专业,她负责跑腿。
需要哪几个学期成绩需要什么证书又需要什么推荐信自荐信还是学籍卡复印件,挤着课间十分钟在教学楼和综合楼教务处之间来回奔波。
教务处上班晚下班早,经常跑过去没排到她就打铃只能再跑回教室,回到家还会被告知辛辛苦苦排来的盖章证明没通过审核,明天还要再去排。
班主任让他们大胆填,一中在高校名单内排名会放宽;物理老师让他们务实,高考裸分决定一切;边兰和江建明怪她拿的证书太少排名也一般好多学校被卡;边缘看了她的预选学校轰炸似帮她打听哪个学校不查寝没有校园跑早晚自习人文关怀好;家里还有一篮又一篮姥姥姥爷送来的鸡蛋爷爷奶奶种的辣椒丝瓜……
所有人都很关心她,可江今澄并没有感受到被关心该有的开心,她觉得疲惫,要对所有的关心作出回应并对得起他们的关心。
像一片又一片雪花落下,不知何时会压断树枝。
放五一假那天江建明破天荒没开会,骑着电动车来校门口接她。
“怎么改骑电动车?”
“你亲爱的妈妈今天开去参加乡村教师交流会了。”
“咿,干嘛突然讲话这么恶心。”
江今澄对江建明皱眉。
“说你妈,你觉得好听吗?”
她愣了下随后笑得前仰后合,江建明不刻意提她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样断开一听确实不好听。
四点半放学完美避开中小学放学和晚高峰,一路畅通无堵到了回家的最后一个路口。
刚好错过,要等三个灯。
大棚技术发展成熟后,江今澄已分不清什么季节吃什么蔬果,似乎一年四季都供应。草莓从吹得人龇牙咧嘴的冬天一直卖到要带遮阳帽的五月。
靠绿化带的三轮车旁站的阿姨还是江今澄当时拒绝那个。
不过似乎没认出来她,只是平等推销给每个等绿灯的路人。
“小姑娘买草莓吗?地刚摘的,酸酸甜甜,纯天然。”
还是全年供应草莓的大户人家,年前也和她说自家种的没打药。
“想吃吗?想吃就买点。”
“嗯?”
她表现的对草莓很感兴趣吗?
江今澄正要开口拒绝,视线瞥到阿姨拿了颗最上面的大草莓用没开封的矿泉水冲了冲递过来让她尝。
果红茎绿,还挂着小水珠,确实很新鲜。捏着细茎的手却很黑很皱,比姥姥姥爷种小麦种玉米还要粗糙的手。
他们都清楚这场交易能不能成功的关键在于江今澄。只要她点头说好吃,江建明会毫不犹豫买下一篮。
所以这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阿姨在讨好她,期待她能吃下这颗草莓。
对着那样小心翼翼观察她脸色的阿姨,江今澄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吃,买吧。”
待她吃完整颗草莓,阿姨还端来白色垃圾桶让她扔了茎叶。
直到套好塑料袋的篮子到了她怀中,江今澄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酸涩。
或许这草莓真的是地栽刚摘出来,可已经到了下市的时候,一篮只卖了五块钱。
江今澄总会对看上去不太富裕的人抱有同情,比她多吃很多年大米的边兰总会说她咸吃萝卜淡操心,是没遇上靠乞讨骗人发家和卖烂蔬菜缺斤少两的人。
边兰说的没错,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江今澄觉得,还是不能一概而论。
“等你以后自己出去赚钱就知道了,没人不辛苦。”
回到家江今澄还在想边兰对她说的话,神游了好一会儿才因江建明在客厅叫她晃过神来。
“你不要吃草莓吗?买来怎么不吃?”
那篮草莓放在厨房洗手台旁,江今澄进屋半个多小时也不见出来洗草莓。
“吃草莓会肚子疼你吃吧。”
江建明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还真忘了,留给你妈吃吧,你现在饿不饿,还是等会儿再做饭?”
“等我妈回来吧。”
隔扇门,江今澄说话要吼的很大声。因为以往声音小了边兰听不见会骂她就知道关门。
江建明不知道听清还是没听清,像自顾自说了句那再等等。
天还没完全黑下去,边兰就摔着钥匙进了门,没走几步瘫在沙发上让江建明做饭。
下一秒,她的门被敲响。
江今澄心里一咯噔,以为边兰又在哪认识了什么名牌大学的学生家长要和她讨论哪个专业有前途。她小心翼翼开了半扇门,探头的人是江建明。
他递了个卡通画的陶瓷碗到书桌上。
“趁热吃。”
碗内炸元宵大小均匀表面金黄留有颗粒感,没有一点馅漏在外面,不像边兰做的。
“我妈买的?”
“楼下小许给的,说不知道你爱吃这个,上次没留给你,给你赔礼道歉。”
“哈?”
许松年记这么清楚吗?这是他做的?他回榆海了?
问题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但江今澄最后只发出去一条无关紧要的消息。
【你晚上在家吗?洗好碗送给你】
【许松年:一直在,你来就行】
吃过晚饭江今澄捧碗下楼敲开302的门。
“喏,洗过了。”
不仅洗过水也控过,内壁光滑透亮,映着他们家客厅内偏暖色的光,像个晴天的傍晚。
许松年只是接过碗,没有要关门的意思。
“碗洗得不干净?”
江今澄试探地开口。
“不是。”
“呃,你吃不吃蛋糕,正在烤,快好了。”
这个角度看不见烤箱,但确实有很浓的鸡蛋香味。
“不了,我上楼学习。”
江今澄摇头。
“我妈烤的,不会耽误学习,你作业很多吗?”
许松年这么一问,江今澄忽然心虚,她以为学习是个牢不可破的借口来着,就像江建明用接孩子挡酒。
只是片刻没想好说什么,就被许松年看破心思。
“我妈让我一定分给你,我劝不动还是她来吧。”
许松年故意慢慢扭头等江今澄叫他。
“诶!吃吃,别叫。”
比起和大人推拉,江今澄选择答应许松年。
因为常回榆海,他在或不在房间没什么变化,和高一她第一次进许松年房间相比只是少了些高中教辅书。
“你会打游戏吗?”
“当然。想玩什么?”
许松年快速输完密码偏头问江今澄。
“4399。”
有点出乎意料的回答。
许松年搜出网页实名认证然后登录。
“幸好你成年了,不然还玩不了。”
他扫了眼右下角图标,还真是,没到八点,未成年玩不了。
“无敌版吧。”
江今澄指着森林冰火人4对他说。
“可以。”
“那我要字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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