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唔唔？”花袋刚想开口问为什么，就被捂住嘴。“嘘。”降谷零示意他噤声。

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和忽然刺目的光线让花袋自觉地点头闭上了嘴巴。如果是老师们来巡逻教学楼的话只能安静了——他可不想被抓住，最后被拉到全校面前进行检讨啊。话说，刚刚把他推进来的不是柊木吗？为什么和他挤一间储物柜的是降谷啊！能选的话还是和柊木那样的小个子挤一间更宽敞啊！

手电筒的光在储物柜的夹缝中洒下，柊木柚叶闭上眼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撞到诸伏景光怀里。她也有些奇怪，刚刚她明明把花袋推进储物柜里打算和他挤一挤的，结果不知道是谁把她拽到旁边。

柊木柚叶抬头看了眼诸伏景光。嗯，肯定是零君干的，没想到他这么想和花袋挤一个储物柜啊。下次花袋再找她一起打排球，她就把零君推过去好了。

这个脚步声，是年级主任的。明明身材胖胖的看上去不怎么运动，但是爬楼梯的速度竟然比预想的快诶。柊木柚叶难得判断失误，按照她的推论，秃头的年级主任至少还要二十分钟才能巡逻完下面几层上到四层的位置。

失策了，这下只能祈祷主任没有打开储物柜检查的习惯了。

柊木柚叶少见地把筹码全部押注在运气上，她又被时不时扫来的亮光刺得往后退。后背同诸伏景光的胸膛紧紧挨在一起。他的呼吸就在耳边，温热的、羽毛般的蹭过她的耳朵。柠檬的味道。是景光家里常用的洗衣液的香味，淡淡的。

心跳似乎越来越快了。柊木柚叶搓搓手指，想向前一步改变这有些怪怪的气氛，又因为脚步声逐渐靠近而放轻了呼吸，往里贴了贴。

手指蹭到诸伏景光的手臂，指尖传来一股微弱的电流，酥酥麻麻。柊木柚叶触电般收回手，不自在地握住手掌。奇怪、太奇怪了。她想。以前和景光也有过肢体接触，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

是因为外面的年级主任，还是因为这狭窄的空间，又或者是书中提过的“吊桥效应”呢？

柊木柚叶不知道，但她想说点什么缓解下这种凝滞的、有些喘不过气的氛围。咦？所以我刚刚为什么要憋气？自五岁起就没遗漏过任何细节的脑袋，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遗忘”的情况。

后知后觉地恢复了呼吸，没有笔和本子，也因为黑暗而无法打手语交流。柊木柚叶只好、并没有出自本心、真的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摸索着握住诸伏景光的手，打算在他的手心里写字交流。

手掌握住他的手腕，有些凉的体温令柚叶顿住。她转身借着储物柜外扫进来的光，朝诸伏景光看去。

对方像个僵硬的木头人，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唯有剧烈跳动的心脏和紧握的拳头才能证明他是个有体温的人类。但，状态非常糟糕。

无声的叹息。柊木柚叶一点点掰开他紧握的拳头，指尖探入食指和中指之间，然后是无名指、小拇指，一点点、一步步地将他的拳头摊开，最后十指相扣，掌心相贴。踮起脚，另一只手盖在他的双眼，遮去眼前的画面。最后是拥抱，被占用了双手，但只要再往前一步就可以身体相贴。没有犹豫，柊木柚叶向前一步，侧过脑袋将耳朵贴近他的心脏。

希望能让他好受点。如果我能说话的话，就可以把妈妈以前哄我时的歌唱给景光听了。柊木柚叶有点遗憾，不过她在想起现在外面还有位巡逻的年级主任后，这点遗憾也就悄咪咪地散去。

诸伏景光从没和她说过自己以前遭遇了什么。大概是担心他的经历会让柊木柚叶回想起自己的往事，所以从未提起，也从未问过她以前的事。不过柊木柚叶是个坏孩子，她回收了景光在失语症恢复后就不再使用的本子，并在做整理的时候看见了他写下的内容。

肯定是在告诉降谷时写的。那时候还和降谷零关系一般的柊木柚叶气鼓鼓地想。反正降谷都知道了，那我悄悄看一眼也没关系。抱着这样的想法，柊木柚叶翻阅了那段惨痛的经历，并且遭到了做坏事的报应——回想起爸爸在受到枪击后摔落的画面，发烧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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