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糙理不糙。
梁红兵也认同封定边的抱怨。
试想革命年代的那些前辈们,难道一开始都有崇高的理想和坚定的信念吗?
哪个不是经历了大量旧社会的腐朽和不公,哪个不是亲眼见证了党领导下的军队为贫苦百姓流血牺牲,哪个不是在“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感召下,由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百姓,蜕变成为了革命事业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的。
只是眼下那个让他们挠头不已的家伙却不在他们身边。
这些朴素的道理和简单的手段根本无法实施罢了。
思绪至此,梁红兵忽然明白封定边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冒出那样的抱怨。
没好气地瞪了刚从兜里掏出烟盒的封定边一眼,性格淳朴的指导员这才挺直了身板,目光灼灼地盯着桌上那一沓稿纸。
“我还是详细了解过他最近的思想动态,再去找他深入地谈一谈。说真的,这其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还能是好事?”
见梁红兵主动接过担子,心里松快不少的封定边信手点燃一根烟,赶在吞云吐雾之前,以一种惬意却有些气恼的声音反问道。
直到对方小聪明得逞后正在暗暗得意,梁红兵不以为意,只是抬手在桌上的信件上重重点了点。
“我的大连长说得倒是轻巧,不知道你当兵的那会儿,知不知道什么叫党性?”
一句话问得对方哑口无言,梁红兵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收手。
“恐怕你连三湾改编遵义会议这些,都还是在指导员那里听来的热闹。”
“但是你看看人家,理论学习已经具备了相当深厚的基础不说,思想觉悟也没落下。虽说现在确实走进了误区,但我相信,只要他能够走出来,将来就算当不了军事主官,来搞政治工作同样能发挥重要的作用。”
封定边本来还想厚着脸皮听梁红兵唠叨两句便过了,不曾想这位老搭档居然生出跟自己抢人的念头,自然不可能装作无事发生。
“你说得倒是轻巧,咱们连现在缺合格的思想教员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把那混球给我带歪了,咱俩以后形同陌路。”
梁红兵当然知道对方是在装腔作势。
但话里话外,却同样表达着对方的底线。
虽然对于政治工作无比热爱,但这位老搭档的话他也同样认同。
基层连队缺少优秀的思想学习尖子吗?缺。
但问题的
根源在于,思想政治学习的时间短,考察的方式偏向主观,即便“郭兴福教学法”传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全面解决军事训练与思想学习相融合的问题。
说白了,不少官兵刻意忽视了思想学习的重要性。
因为比起思想学习影响因子更高的荣誉,那些单纯通过大量高强度训练得到的表彰更容易获得,也更容易在连队获得尊重。
这样的连队建设路子肯定是偏了的。
但架不住更容易凸显成绩。
所以,基层连队根本不缺合格的思想教员,缺的是愿意静下心来学习和改进思想的官兵。
如果依照梁红兵的说法,夏承安的思想觉悟必然是合格的。
那样一来,让他成为一名军事主官显然更有必要。毕竟,二连今后想要继续发展,缺少的就是军政全优的军事主官。
对此梁红兵只能选择退让。
“行,我不打他主意总行了吧。不过你这个当连长的也不能躺着把好处都占了吧,总得做点实事,不能把担子全压在我头上啊。”
不过他得到的回应却只有嘿嘿一笑,以及对方递来的一根烟。
对于老搭档的厚脸皮早就心知肚明的梁红兵哪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一次,封定边显然想着出工不出力了。
无可奈何的梁红兵只能一把拽过烟卷夹在指尖,而后使劲瞪了对方一眼,又将夹着烟卷的手微微向上抖了两下。
会意的封定边立马掏出打火机,俯着身体凑到梁红兵面前将那根烟卷点燃。
配合极为默契的一番故作姿态后,方才因为工作产生的一点不快随之烟消云散。
办公室开始保持一种和谐的安静,直至梁红兵的手里的一根烟抽完,脸上挂着笑意的封定边才正色道:
“想好怎么收拾那个混球了吗?”
被问及自己业务上的事,梁红兵不再像先前跟封定边扯皮时那般放松。
微微蹙眉的他手指不自觉地在一旁的办公桌上叩了叩,而后斟酌片刻,等脑子里有了完整的思路之后,这才徐徐说道:
“对待聪明人,还是得用笨办法。既然你说他是闲的,那就先让他忙起来。”
似乎觉得自己说得还不够准确,梁红兵又补充道:
“之前你不是说过,那个训练场有几处地方应该整修一下。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请后勤那边把值班室附近的几个点交给他。”
从意识到问题
的严重性的那一刻起,梁红兵就没想过借助一贯的说教的方式让夏承安从思想的误区中走出来。
理论,只有跟实践相结合,才能出真知。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
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嘴角含着笑念出这一段古文,梁红兵此刻脸上写满了得意。
谁说他只会像碎嘴的老太太一样喋喋不休了。
搞思想政治工作的哪有基层官兵们想得那么僵硬教条,在理论思想的指导下灵活地采用合适的方式方法解决问题,这才是政工干部应有的素养。
得意不过三秒,梁红兵便果断甩掉了骄傲的小尾巴。
虽说先前已经默认要将夏承安的事情接过来,但他也并没打算真的让封定边袖手旁观。
因为分工的原因他跟后勤那边联系确实比封定边更紧密,但想要让对方尽快答应和落实他们的请求,还得自家这位名声响彻全团的“鬼见愁”连长出马。
“后勤那边的电话还是你来打吧,在他们那里,你说话比我管用。”
梁红兵促狭地朝封定边笑了笑,随即抬手将桌上的电话推到了对方身边。
知道对方在笑什么,封定边却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作为连长,能在团里捞到这样的名声,恰恰证明他对工作的尽职尽责。
这年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要不然二连凭什么总是比其他连队进步得快一点?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履带一转,一天一万。战斗力提升的背后,是大量的军费如流水般消耗。团里经费就那么多,不当鬼见愁,如何能从其他连手里分得好处。
当然,“鬼见愁”也同样不是蛮横无理。
该讲的规矩和方法还是要讲。
正如此刻拿起电话的封定边,哪里还有前一秒的自豪和得意。
听到营房科那边接通电话,封定边立马笑嘻嘻地热情地打着招呼。
不得不承认,名声在外的封定边说话确实比梁红变这个文质彬彬的指导员好使。
对方再三确认只是帮忙,不需要自己出钱出力,立刻应承之后便迅速找借口挂断了电话,生怕再说两句,这位名声显赫的大连长再来一出顺手牵羊。
放下话筒,封定边扭头看着梁红兵,脸上同样露出了得色。
“我就说嘛,这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不过这欠下
的人情债怎么还,你这个指导员可得多动动脑筋。”
梁红兵习惯性地点了点头。
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二连这些年欠下的人情多了去了,虽说没办法像有些连队那样请吃请喝,但见面递烟遇事搭手,总能把良好的关系维持下去。
就这样,两天以后,夏承安便接到了团值班室的最新命令。
要自己去修整训练场?
接到命令的时候,夏承安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种事情本该由后勤和工兵负责,怎么如今落到了自己头上。
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团里的首长,料想应该不至于有人想要痛打落水狗,要借助这样的方式让自己难受。
思来想去,怎么都想不通。
夏承安只能服从命令。
身上挂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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