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流着泪,口中语无伦次:“神医……活神仙……您的大恩大德……”
云承月却侧身避开:“不必谢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劫后余生的一家,淡淡道:“若按我从前的规矩,诊金你们必定付不起。今日出手,也并非为钱财,不过是人情罢了。”
掌柜的一怔,脑中瞬间清明。
他想起了那扇紧闭的房门,想起了那重伤濒死却起死回生的客人,很显然,他才是这些人的主心骨。
是他救了他们一家!
掌柜的不再多言,对着云承月深深一揖,然后拉起女儿,快步走出厢房,径直来到裴应见门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咚!咚!咚!
父女俩的额头一下下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求见恩公一面,这辈子为恩公做牛做马……”
然而父女两个激动半晌,房门却依旧紧闭着。
半晌,里面才传来那道沙哑的嗓音,带着几分疲惫,却依旧沉稳。
“举手之劳,不宜声张。”
“回去吧,照顾好你的妻女。”
掌柜的的眼泪再次涌出。
他知道恩公不愿露面,他也不再坚持,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拉着女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风雪依旧。
青义看着那父女俩离去的背影,又望向那扇纹丝不动的房门,心中百感交集。
他们的侯爷,还是从前那个侯爷。
哪怕身处泥沼,满心伤痕,骨子里的那份担当与悲悯,却从未变过。
……
夜深了,风雪却未停。
青义端着一碗新熬的肉糜粥走进房里,屋内的炭火烧得正旺,暖意融融。
裴应见仍靠在床头,只是睁开了眼。他的目光落在青义手里的碗上,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别过头去。
青义连忙将碗递过去。
这一次,裴应见接了过来。
他拿着汤匙,一口一口,慢慢地将粥送进嘴里。
动作很慢,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但终究是吃了。
一碗粥见底,他苍白的脸上似乎也回笼了些许血色。
云承月一直静静地坐在桌边,见他如此,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松弛下来。
“侯爷,”青义收拾着碗筷,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喜悦,“您总算肯吃东西了。”
裴应见将空碗递还给他,目光转向窗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风雪与火光交织,情绪难辨。
“你做得对。是我意气用事了。”
他指的是云承月最初拒绝救人的决定。
那一刻,他是对的。为了他们的安危,本不该节外生枝。
云承月摇了摇头,温声道:“侯爷心怀仁善,这并非坏事。只是我们不能再在此地停留了。”
“神医之名最是招摇。掌柜的一家感恩戴德,难保不会说出去。一旦引来有心人,我们便成了瓮中之鳖。”
裴应见“嗯”了一声,眼底掠过一丝决断:“天亮前就走。”
“是!”青义精神一振,立刻应下。
侯爷终于又变回了那个杀伐果决的镇国侯。只要他能振作起来,天大的困境,他们也闯得过去。
“我去备马。”青义说完,便拿着碗筷,脚步轻快地退了出去。
……
寅时,天色最是幽深。
客栈内外一片死寂,只有风卷着雪粒拍打窗棂的簌簌声。
青义已经将行囊收拾妥当,只等再过片刻,便叫醒侯爷和云先生出发。
他站在廊下,望着院中厚厚的积雪,心中竟生出几分不舍。
这间小小的客栈,见证了侯爷从求死到重燃生机的转变,也算是个福地。
就在这时,他耳朵一动,脸上的松弛瞬间凝固。
不是风声。
是远处传来的,许多脚步踩在雪地里发出的、沉闷又齐整的噗噗声,还夹杂着甲胄摩擦的细微金属撞击声。
他脸色大变,猛地转身推开裴应见的房门:“侯爷!有官兵!”
屋内的云承月几乎在同时睁开了眼,而床上的裴应见也已经坐了起来。
他神情清醒而沉静,没有丝毫惊慌。
“立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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