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气中弥漫草木清气,裴令疏没了管家这麻烦差事,正由空青陪着在府中悠然散步。
“大嫂当真是好兴致。”沈明远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裴令疏一听这强调就心生厌烦,尤其是那话语中轻慢与故作姿态更让人作呕。
她转过身时,脸上已挂着无可挑剔的假笑,“二弟说笑了,我不过是饭后消食。”
“听闻大哥今日竟讳疾忌医,特来探望。”沈明远眼中尽是戏谑以及幸灾乐祸。
原是来找茬的,裴令疏但笑不语,静待下文。
见她沉默,沈明远愈发笃定他们夫妻有了嫌隙,“裴令疏,嫁给一个短命鬼还要受这种气,恐怕午夜梦回都在吃黄连吧。”他欺身向前一步,字字入毒针,“可曾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嫁给我?”
“沈二公子,”裴令疏终于正眼看向他,“可曾听过一句话?”
“愿闻其详。”沈明远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裴令疏与他擦肩而过,“拿你当人时,还请装得像些。”
沈明远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
半晌,他才低吼出声,“当真是裴家的好教养!”
裴令疏看似步履从容,实则一直竖着耳朵留意身后是否有追赶的脚步声。
直到踏入听澜阁的门槛,确定安全无虞,她才轻拍胸口,长舒口气。
沈砚卿正拿着水壶浇花,见她这幅鬼鬼祟祟、如释重负的样子倒觉得有几分新奇。
“怎么?”他放下水壶,将原本预备擦手的干净帕子转而递给她,“身后有恶狗撵着你?瞧这一头的汗。”
“可不就是恶狗么!”裴令疏毫不客气地接过帕子,按去额角的汗珠,顺手抄起桌上的团扇,直扇个不停。
“是吗?”沈砚卿故作不解,“府中何时养了恶犬?”
裴令疏听这语气便知他是故意的,遂不欲理他。
“难不成你说的是沈明远?”沈砚卿将头凑向她偏开的方向。
“世子倒是与你二弟心意相通!”裴令疏想起方才的场景,又喜笑颜开,“我本是在园中散步,谁料竟遇见他寻衅,没忍住臭骂他一句。”
谁懂她早想这么明火执仗地痛斥他一次,如今总算是小小出了一口恶气。
沈砚卿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样子,也不由莞尔,“怪不得跑得这样急,是怕那‘恶犬’突恼羞成怒,罔顾君子之德对你动粗吧?”
“君子之德?”裴令疏嗤笑一声,妙语连珠便道,“他若有半分,也不会恬不知耻地问我是否后悔未曾嫁他!嫁他能有什么好下场?等着他每年清明带着续弦给我祭祀吗?”
“未曾想夫人还有这般伶牙俐齿的一面,当真是令我开眼了。”沈砚卿见她喋喋不休的模样,觉得有趣得紧。
被他这么直白地点破,裴令疏忽觉耳根发烫,丢下一句“我去瞧瞧药煎得如何了”,便溜之大吉。
望着那仓促的身影,沈砚卿惟妙惟肖学着她方才的调子复述了一句,笑意更甚。
睡前,裴令疏照例为沈砚卿艾灸,“晚间,母亲遣丫鬟送来张帖子,说是五日后让我陪她去恒王妃办的赏花宴。”
沈砚卿沉吟片刻,思索着恒王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恒王也是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恒王妃在如今这风声鹤唳的当口设宴,难道不怕树大招风?”
裴令疏深以为然,自古帝王最忌惮的便是夺权,纵是亲子亦难幸免。
他们此举是生怕不被扣上结党营私的帽子?
“若是他们真有几分城府,齐王后来也不会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了太子之位。”裴令疏想到原书不久后的走向,不由感叹。
“此话怎讲?齐王也是个知人善任之辈,竟会选择坐享其成?”沈砚卿略感意外。
书中那个“沈砚卿”未曾娶妻,再加上当时病重,对于夺嫡之争知之甚少,以至于他仅能借梦境中的视角,去了解未来会发生什么。
裴令疏将艾条在他额前轻轻绕动,“齐王被立储之前已暗中布局,只是未及他有所动作,前头两位好皇兄便已自掘坟墓,生生将自己作死了。”
“想要争夺权利顶峰之人,竟能蠢钝至此,未战先溃?”沈砚卿头一回对裴令疏的话生出一丝疑虑,这也太不讲逻辑和智商了。
裴令疏深以为然,这整本书全是后脚跟想出来的剧情,看完只感觉小脑都要萎缩了。
思及他们二人被废之由,只觉荒谬可笑。
一个睿王,指使母妃去吹枕头风,结果马屁拍在马腿上,俩人一起打包关禁闭。
一个恒王,明目张胆结党营私,竟将收受权贵重礼送的礼单不慎夹入奏折呈到御前。皇帝震怒之下,褫夺其封号,贬黜岭南,永世不得回京。
“他们若是不蠢,又如何显得沈二公子足智多谋,助齐王不战而胜呢?”裴令疏语带讥诮。
沈明远当时只对齐王进言“谋定而后动”,果然那两个蠢货便将自己玩脱了。
沈砚卿听得啧啧称奇,不知皇帝对着这几个闹心的蠢儿子,心中是何滋味。
赏花宴当日,裴令疏早早起来梳妆,这是婚后首次在贵眷圈中正式露面,必得收拾妥帖。
今日这宴席,在原书中也有过赘述。不过是些钦慕沈明远的闺阁小姐,寻机对“她”耍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书中写的是沈明远在宴席结束来接二人回府,见妻子眼眶泛红,一气之下替她出头。
多么低劣的英雄救美和争风吃醋!
裴令疏打定主意,今日无论是谁,但凡敢来招惹,必叫对方自讨没趣,她绝不让自己受半点委屈。
“若有人不开眼上前招惹,不必顾忌,直接教训回去便是。就算是损了宁国公府的颜面,也无需你忍气吞声。”沈砚卿见她自晨起便一副跃跃欲试、志在必得的模样,心知今日这宴席必定不太平。
“放心,”裴令疏笃定道,“恒王眼下仍是尊贵的亲王,无人敢在他府上闹出大乱子。”
马车行至恒王府邸前,裴令疏先行下车,回身搀扶许若雨。
恒王妃郑氏此刻正于府门阶前与往来的女眷寒暄,见是宁国公府的车架,立时含笑相迎,“国公夫人,许久未见,您身子可还康健?”
“劳王妃记挂,臣妇一切安好。”许若雨握住恒王妃递来的手,端详道,“您如今贵为王妃,气度雍容更胜往昔。”
郑氏乃承德侯长子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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