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俱深,寒风凛冽。
刺史府上上下下二十多号人此时正衣衫单薄地被聚集在前院中,瑟瑟发抖。
他们全是临时被叫起来的,都还来不及多穿上两件衣裳,就被一群侍卫急哄哄地赶到了此处。
而张清时负手而立,冷冷地扫视着众人:
“最近几日里,可有谁曾见过温玉?”
温玉失踪,就连带温母也消失不见,这偌大的刺史府突然凭空消失了两人,他不信整个府中没有一人知道。
且无一人向他汇报。
所以他怀疑定是府中有人与外面的贼匪联手,又将温玉给重新推入另一个深渊。
那谁会是这个迫害温玉的帮凶呢?张清时目光冷峻地打量着每个人的神情,势必要抓出那个帮凶!
其中,被审视的众人里有人抬眼看了一下徐管家,又看了看张郎君,随即举起手来小声道:
“郎…郎君,我三日前有见过温娘子,只…只是她当时在府门前徘徊,不愿意进府。”
“放屁!”
人群中还有另一道声音驳斥了他。
张清时寻声望过去,看到是雨燕,便问:“你也见过温玉?”
“回郎君,奴婢的确见过温玉。”雨燕行了一礼,脸上略有不悦道,“但不过——你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说什么?”张清时激动地大步走到雨燕面前,用锐利的眼神审视着她,“你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其他人头一次见郎君这架势无一不挪开了两步,唯独雨燕不畏惧,她对上张清时的眼神,为温玉打抱不平道:
“郎君,你可知她这几日经历了什么吗?”
“她从州衙离开就遇刺倒在雪地里,幸得遇见我父亲才把她抢救了回来。
然而她一醒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刺史府找你,想对你说声抱歉。
可这刺史府竟偏偏不让她进,你也不在府中,不想见她,她又一次晕倒在了雪地里。”
“你明明回府几次,还将她母亲送回,但就是不愿见她,为何现下又来问她的下落?”
雨燕步步追问,像是有一把刀直接插入张清时的胸膛。
他呼吸困难,胸也跟着沉痛了起来。
他以为只是她不想见她,没想到是他一次又一次将人拒之门外,就连她受伤了也不曾知道。
他才是将迫害她离开的真凶!
张清时捂住胸口,放下身段,红着眼眶继续问雨燕:“那她现在在哪?能告诉我吗?这事是我不对,我现在就立刻将她找回。”
而雨燕自是不愿看张清时与温玉分离的,遂将温玉走前留下的一封信递给了他:“郎君,她去哪了,奴婢不知道。但这——是温玉给你留的一封信。”
张清时接过,然后迅速地拆开信封一看。
又是满目震惊。
因为心信中不仅道明了温玉的过去,温玉的目的,还有字字句句对他真情的流露。
但结尾竟是一大段和离的内容。
逐字逐句的看着,渐渐地,那些字句模糊起来,凑拼成一句话:
“郎君,此生不悔相见,但也不会再见。祝你,安好!”
顿时,高大的身躯崩溃地往后跌跪了下去。
徐管家见状立即挥散了众人,然后上前搀扶起张清时道:
“郎君,她这般一心想害你,走了便走了,你不必为此难过。”
“是你不许她进来的吗?”
张清时抬起眸,死死地看向他。这府内上下怎会敢有一人拦着温玉,而能拦着的便只有徐管家了。
“是。”
徐管家承认道。
温玉是卧底,众人皆知。
可张郎君偏偏还要娶她,起初徐管家还以为只是他蛊惑女娘的手段。
但看到两人真情实感时,徐管家也曾放下过偏见去看待温玉。
但州衙暴乱时,以讹传讹,传出温玉捅伤张清时一事之后。
徐管家才发现张郎君一直被她骗了。
所以他才不会给温玉一个好脸色,但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不愿开那扇门。
“郎君,你不要执迷不悟了。”徐管家紧紧攥住张清时的手臂道,“她不是好人,你一直知道。这次,她欲刺杀你,你还认不清吗?”
“那又如何呢?”张清时甩开了他的手道,站起身质问道,“不管怎样,她都是我的妻子,你为何要如此待她?”
“郎君,我这都是为你好!”徐管家言辞激切道。他们这府中每一个人都受过张清时的救命之恩,对待他都是尽心尽意,甘愿赴死。
如今见一人要害他,又何生来一视同仁之心呢?
但如今的张清时听不进去他的解释。
他现在全身心都陷入失去温玉的悲痛之中,连自己都憎恶,更何况去理解徐管家的所作所为。
只悲愤道:“我限你一日,找回温玉,否则刺史府绝不留你。”
无情地甩下这句话后,张清时叫齐所有侍卫去往青州各个城门,务必要打探到温玉的下落,找到温玉!
*
另一边,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一天一夜,暂时歇在了青州的邻州抚州。
不过歇下没多久,温玉就给了车夫银两打发他回去。
温母好奇地问:“温玉,我们是要在抚州扎脚吗?”
温玉摇了摇头,坐上了车夫的位置道:“不是,是我想亲自驾车一下试试。”
“你在青州都学会了骑马?”
“嗯,会一点,阿娘,你可要坐好了。”
温玉挥动着马鞭,继续驱动马车。
其实她并不是觉得驾车好玩就来试一试。
只是因为她想离那个人远一点,最好是永远见不到他的那种。
她现在很害怕见到他。
所以她主动驱车,不叫任何人知晓她的足迹。
她也不走官道,专走人迹鲜少、危险锋转的小道,只为将属于她的痕迹全给抹掉。
甚至连面容都给遮上,不叫任何人记得。
就这样,碾转四五日,她终于达到了京城。
因为这个地方,同样也是那人不愿达到的地方。
但出于谨慎,温玉还是带着温母在郊外租买了一个小小的房屋。此处交通便利,人还少,挺适合她们安静祥和的生活。
就连温母初到此处,也很欢喜。
不过身为母亲总是很多思,她转身就焦虑地问:“温玉,京城虽好,但开销也挺大,我们母女俩住这儿真合适吗?”
“合适。”温玉搂住温母胳膊安抚道,“阿娘,你不用担心,你女儿很能干,一定能在京城找到一份活计,那养活我们自己的。”
“那我也和你一起干吧,我也闲不住。”温母不愿看着女儿受累,忙提议道。
“不行!”温玉想都没想就坚决地拒绝了她,“阿娘你就好好待在这,温玉已经长大了,温玉已经足够有本事能够赡养你了。”
“可……”
“没有可是,阿娘你要相信我。”
温玉将温母按坐下,自个开始收拾整个屋子。
“我早就想好了,要么我继续去大户人家那当丫鬟,要么去客栈里跑腿,再者捡尸挡个仵作也总会有人要我的不是?”
“这…太辛苦了。”温母自己操劳了一辈子,不想温玉也和她一样,“你既已恢复了良籍,理当是再找个好郎君嫁过去享福才是。”
温玉收拾完又给温母倒了杯茶水,漫不经心道:“男子有什么好的?阿娘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陈禹那一大家子,靠别人还不如靠自己呢。”
再说,她从哪找到一个跟郎君一般好的人。
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把温玉都吓了一跳,手里的茶壶都差点拿不稳了。
随后她深呼吸一口,将茶壶放好,故作轻松对温母道:“阿娘你先在此休息,我这就去街上去看看有什么活干。”
“用不着这么急吧?”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温玉挥了挥手,离开房间,朝街上走去。
她出来的时候是傍晚,此刻也正是街上热闹之时。
人群络绎不绝,街边商贩也争奇斗艳,各有色彩。
有些许还是温玉在青州没见过的景象呢。
不过她这一躺出来不仅是要看看哪里在招工,还要为母亲带回一份吃食,可不能被这“乱花”给迷了眼去。
不过她左看右寻的,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因为但凡有些名气的商铺都会嫌弃她没有经验,而那些小作坊则要么是不招人,要么就是一份工钱要干七八个人的活,甚至还是全年无休,从早搞得晚的那种。
温玉要照顾母亲,肯定是不能放太多精力在上面的。
而要是想进官府谋一个正经佣位作或到其他有钱有权人府上工作,则都得需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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