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二层到了，电梯门一开，员工们纷纷急吼吼的窜出去，只剩游汐和头身分离的大哥留在原地。

刚准备跟着人群走，地上的头焦急的请求：“拜托你，把我带到工位上可以吗？”

他是脸朝下的，说话声音含糊不清，可能是嘴被压着了：“一会李主管要点名的，迟到算旷工，全勤奖就泡汤了。”

角落里的头血淋淋的，游汐不想捧着走，拾起地上写着呼叫中心实习生小王”的工牌，抓住一头后把绳子端扔向小王的头。

“抓紧。”

小王感激的咬住袋子，整个头就被游汐晃晃荡荡的拎起来了。

一人一头按照小王的提示，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房间，门上写着“设备机房，请勿靠近”八个大字。

“这儿？”

小王咬着绳子说话，口水滴滴嗒嗒流了一地，他老神在在的解释道：“外行了吧，民法典规定电销是违法的，当然得偷偷的干了。”

丁铃铃——

铃声响起，小王话才说到一半，着急的让游汐赶紧推门进去：“刷我的卡！刷我的卡进！”

“小王头”焦虑的差点没咬住绳子掉下来。

吱呀一声游汐推开门，嘈杂的推销声音一下子传过来，放眼望去，整个设备机房被划分无数个一平米左右的小隔间，里面蜷缩面无表情却抑扬顿挫激情call客的实习生。

他们的工装明显比楼上遇见的那些员工要破旧不少，领口爬着灰色的霉斑，头发上满是油污，可没有一个人在意，全部都在激情四射的输出。

游汐站在门口，小王急得要死，“快把我放到6排18座上，快快快，李主管要来了！”

顺着座位号数过去，游汐把头和他的工牌一起放在高脚凳上。

“真是谢谢你，今年的全勤保住了嘻嘻。”

小王只剩一个头也不影响他打电话，像一颗牛筋丸一样从高脚凳跳到座机上，然后咬起话筒扔在一边，按下免提就开始工作了。

“您好，请问是张先生吗？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这里是智胜地产的客服小王，之前和您联系过的还有印象吗？是这样啊，我们公司在XX新推出的楼盘特别适合您，明天就开放售楼处和样板间了，您看您有时间带家里人来参观一下吗？”

周围的说话声音太大了，吵的游汐什么都听不见，送头送到西，她也算对得起小王了，

小王已经进入无我境界，打电话打的忘乎所以、唾沫横飞，游汐喊他也不再回应。于是游汐开始在房间里寻找起来。

每一个小隔间里都有一名实习生，每个人面前只有一个小圆桌，大小仅够放下一台座机电话，而呼叫中心的实习生们则是坐在类似酒吧高脚凳一样的东西上。

半个屁股都撑不住，整个人半站半坐，倒是提神。

游汐走动间不小心碰到隔间门，发出声音，里面正在打电话的员工立刻怒目相对：“注意点！我这是大客户！”

下一秒，电话应该是接通了，员工立刻换了一副温和友善的笑脸，语气谄媚：“徐总，上次给您推荐的爱尚花园那套房子还满意吗？”

整个呼叫中心不知道有多少人，同一时间密集的打电话，场面诡异浩大。

刚刚断头小王的工位她明明去过，现在再望过去，里面已经换了人。

这里的座位还在不断变化，对于游汐而言是个好坏参半的消息，“它”知道自己在找人，所以一路上都在阻止她。

频繁的换座位是因为，师旷就在这间屋子里。

检测仪一直在响，看着仍然蠢蠢欲动，缓慢上涨的污染指数，心里一阵烦躁。

没完没了。

游汐轻呼出一口气，精神力网一般朝四周蔓延，最近的实习生立刻暴躁起来。

“电话断线了！谁这么讨厌！”

“我的客户就快约上了，快点恢复通讯啊！”

“是谁？是谁干的？！”

游汐不为所动，精神力更加快速的探出去，这些停工的实习生像是统一锁定了目标，齐齐站起身来，看向了游汐。

面目狰狞的推开隔间门，向游汐走过来。

检测仪叫得快破音，紧急弹出面板：

【监测到污染物群体异化！请您立即逃离，立即逃离！！！】

【重复一遍，监测——】

最近的实习生已经来到跟前，在检测仪的尖叫声中，挥起化作巨大座机的右手狠狠向游汐的脑袋上砸去。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快去打电话！”

游汐精神力侧身闪避，实习生的话机手重重的砸在隔板上，瞬间砸的零件飞散而去，这里空间狭小，隔间紧密相连，过道只有一臂宽，跑动起来很受限制。

游汐干脆直接跳上隔板，踩在十字交叉的隔板顶部，和这群集体暴走的实习生面面相觑。

它们对于这个破坏通讯的新人无比痛恨，它们的工作被打断了，今天的呼出任务还没达标，这样会被开除的！

丢饭碗的恐惧化作愤怒，实习生们纷纷挥动话机手，此起彼伏的锤向游汐腿部，游汐灵活的跳跃走位，一边仔细观察。

这些实习生一直都用右手攻击，像第一个那样，座机都砸烂了，就用断臂来捅，左手却一动不动的背在身后，呈现类似击剑手一样的攻击姿态。

左手上是什么？

游汐眯了眯眼，她踩住一个实习生的头，在他嚎叫着晃动脑袋之前，猛地蹲下身，精神力到瞬间切断他的左臂。

捡起来一看，是一张“电销话术”：

【身份信息】

李王贵、男、32岁、身份证号XXXXXX，人脸识别数据匹配度99.8%，指纹库编号XXX，曾用手机号3个（分别关联2018-2020、2020-2023、2023至今），常用邮箱注册过17个平台，含3个匿名小号（已通过IP地址与设备MAC地址关联）。

【生理数据】

通过智能手环记录，近3年平均睡眠时长6.2小时，深度睡眠占比28%，每周有3天凌晨1-3点醒，多为周一、周三、周五；

近1年心率波动范围58-112次/分，情绪激动时（如吵架、抢购）心率超100次/分的频率为每月4.3次；

体脂率从21年的22%升至23年的26.5%，曾在22年3月-5月通过运动降至23%；

通过外卖订单与体检报告推断，乳糖不耐受（每次点奶茶选“无乳糖奶”，2022年体检提示“乳糖酶活性偏低”），对芒果轻微过敏（2021年6月曾搜索“芒果过敏怎么办”，次日购买氯雷他定）。

话术推荐：

1）沟通时可侧重介绍房屋整套系统窗的隔音效果；

2）在上饮品前询问客户忌口，获得对方好感后，可主动提及自己芒果过敏，以此话题破冰，拉近距离。

游汐粗略的扫了一眼，然后立刻拿起话术跳回隔间顶，边躲闪边继续看。

【行为轨迹与空间足迹】

固定轨迹：工作日7:15-7:40从小区出发（近1年迟到仅2次，均因早高峰地铁故障），8:30前到达公司（通过门禁打卡与手机定位交叉验证）；

午休12:00-13:00，90%概率去公司楼下便利店买饭团（偏好金枪鱼口味，每周三换为鸡排口味）；

18:15-18:40离开公司，每周四、周六19:30-21:00去家附近健身房（近3个月因加班只去了5次，对应健身房APP签到记录与打车软件“往返健身房”订单）。

话术推荐：

1）地铁上盖小区，通勤便捷，早上多睡十分钟的惬意人生；

2）小区内有会所，健身房24小时免费对业主开放，省钱便捷，下楼就是，无惧加班。

【动态轨迹】

近1年出差12次，目的地集中在魔都、G市（每次出差前3天会搜索“XX地酒店推荐”“XX地客户公司附近餐厅”）；

2023年5月曾独自去XX市（未告知亲友，通过高铁购票记录、当地民宿订单与手机定位确认，期间仅与1个陌生手机号通过话，时长12分钟，该手机号机主为其大学前女友）；

每周日10:00-12:00会去XX养老院（通过导航记录与养老院访客登记系统匹配，推测探望长辈，每次停留1.5小时左右，离开时会买附近花店的康乃馨）；

近3个月有4次凌晨2点在小区楼下徘徊（对应手机定位与智能门锁未开启记录，期间多次打开社交软件“附近的人”功能，但未发送消息）。

话术推荐：

1）小区附近有艺术院校，暗示其机会多，质量高；

2）大学附近酒店便宜，成本低；

【消费习惯与经济状况】

外卖订单中，38%为辛辣口味（以川菜、湘菜为主），22%为清淡餐食（仅在肠胃不适时点，如每月1-2次搜索“养胃粥”后，次日订单多为白粥配小菜）；

网购平台近1年消费总额8.7万元，其中服饰类占42%（偏好深色系，每次促销活动前会将心仪商品加入购物车，平均等待15天后下单，若降价超20%会立即付款），电子产品类占28%（每1.5年换1部手机，优先选安卓系统，曾在2022年纠结“苹果13还是小米12”，搜索相关对比文章17篇，最终因价格选择小米）；

线下消费集中在超市（每周五晚去采购，必买酸奶与速冻饺子，酸奶只选XX品牌原味款）、咖啡店（每周二、周四上午会买XX品牌美式咖啡，加1份浓缩，不加糖不加奶），曾在2023年2月一次性购买2万元珠宝（通过信用卡账单与商场消费记录确认，当天是其结婚纪念日，此前搜索过“结婚5周年礼物推荐”）。

话术建议：

1）着重介绍一公里范围内的民生配套，如菜场、24小时便利店；

2）侧重介绍优惠力度和折扣的稀缺性和偶然性，引导其冲动消费、激情下单；

【经济状况】

银行卡每月固定收入1.8万元（10号到账，到账后1小时内会转1万元至爱人银行卡），另有每月3000元左右的兼职收入（多在每月20号左右到账，对应自由职业平台的结算记录）；信用贷剩余本金87万元，月还5800元（从未逾期，偶尔会提前3-5天还款）；

信用卡每月账单金额1.2-1.5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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