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阮自明。”
众人还在消化重磅炸弹之时,和他同行的女生已然站出来,从他手中解救出窘迫的中年男人,振振有词道:“为难别人泄愤有意思吗?”
她的愤怒落在阮自明眼里,变成了偏袒的证据,他全然忘记是自己挑事在先的事实,抓着景区的把柄不放。
见他沉浸在摄像头的簇拥下,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陈苌楚立刻放弃和他继续争论,趁对方演讲时拉起中年男人跑开了。
几人一口气跑出去很远,见阮自明没有追上来的意思,总算是得到坐在凉亭里休息的机会。
陈苌楚喘着粗气,替同伴表达着歉意:“抱歉,有录到您的视频我会联系作者删掉的。”
男人手足无措地搓着被晒到黝黑皲裂的双手,他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却洗得很干净,透着一股皂角的味道。
她可不愿意见到这样一位积极生活的劳动人民被网暴。
“您不在意我说谎骗你们的事吗?”男人愧疚到抬不起来头。
如果这是报应,他理应承受,然而眼前这位好心的女生却这么顾及他的名誉,令他的歉意达到了顶峰。
“没关系,你也有苦衷吧。”陈苌楚微微笑着,手上的空水瓶却应声落地。
余下的两位英俊男士均是写满疑惑,成为了这场推理游戏中的花瓶,唯有一箭戳中痛楚的中年男人,用祈求的目光微微摇头。
“你不介意被曝光在网上,是因为有更在意的要保护的。”
陈苌楚无视他的恳求,定定地看着那个空水瓶,一字一顿,“也是景区内‘闹鬼’的真相。”
不明真相的褚淇奥和孟争度对视一眼,再望向陈苌楚的目光里,多添了几分崇拜,没人知道这么远的山路旅程中,一路的欢笑打闹,她又是什么时候摸到了真相的轮廓。
大多数人眼中的小说都是娱乐作品,不过是图个爽快才看,往往忽略了这其中需要缜密的逻辑网。
而陈苌楚选择的悬疑惊悚类,更是费脑子。
于是,她也在生活中养成了观察入微的习惯,仿佛脑海中一直有块竖起来的白板,捉到一点细节线索便填上去,直到点连成线,线编成网。
从坚定的唯物主义观点出发,因闹鬼而丢东西这一条规则并不成立,那么罪魁祸首就另有其人。
可第二次丢的东西太过匪夷所思,仅仅是快空的水瓶和一截没熄灭的烟头,这些普通人捡来毫无用途的东西。
“景区里不提供导游服务,所以,你其实是环卫员吧。”陈苌楚眼里亮亮的,斩钉截铁地说。
也只有负责保洁的工作人员,才会在熟悉山路的同时,随时随地躬下腰捡地上没用的杂物。
男人被掀了身份底牌,叹息着外套脱下,露出里面带反光布料的背心,算是默认了陈苌楚的猜测。
观众露出了悟的神情,褚淇奥沉吟道:“所以拿东西的是他?”
他没有用偷字,给男人留了几分薄面,但褚淇奥的语气也明晃晃地表示要承担责任,他想起另一份重担,额角的汗珠不停滚落。
“不是他。”陈苌楚笃定道。
她颇有卖关子的嫌疑,孟争度直接问:“那你扔个瓶子在他面前干什么?他不是的话难道还有别人的来拿……”
他这话一说出口,连自己是后知后觉地惊讶,两人齐刷刷地转头再次向陈苌楚征求答案,得到的是对方欣慰的点头。
没错,陈苌楚方才丢下空水瓶,正是为了验证,‘鬼’会不会当着游客的面捡走垃圾。
三人如临大敌般直勾勾地盯着水瓶,甚至连眨眼的频率也放得极慢,生怕一个不注意,错过关键的时刻。
这场景十分滑稽,男人失笑,说话的口吻中带着一股悲壮的决绝,“你们在这,他不会出来的。”
他的正确答案不太符合陈苌楚的预期,她眉心微蹙,正欲开口问为什么,男人忽而转身朝山坡的茂密草丛深处拍了拍手,又喊了句听不懂的方言。
不一会儿,有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怯生生地钻出来,两手忙着扑掉衣服上的树叶灰尘,两只明亮的眼睛却一直打量着他们,直到走到男人跟前。
“阿叔,是我没藏好吗?”男孩有些口吃,急得快要手脚并用来比划,“别赶我走,我下次能藏好的。”
唯恐被赶走的谨小慎微模样,成功激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怜惜,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下,诉说实情的男人竟也变得结巴起来。
原来,这男孩并非他的亲生儿子,而是前几个月在山上捡的。
因为天生口吃,本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出生的长子,反而成了父母最讨厌的存在。
很快,他们有了第二个孩子,一个健康的孩子,随着年岁渐长,他们为数不多的资源彻底向小儿子倾斜,随即也开始盘算着如何甩脱老大这个麻烦。
他们试着在半夜把熟睡的大儿子送到福利院门口,然而孩子已经六岁了,对家的记忆很牢固,仅仅过了一天,饥肠辘辘但满面笑容的孩子就敲开了家门。
可天真的孩童还不知道,父母心里的那杆天平已然不再向他倾斜。
于是,他第二次被遗弃,是在山上。
父母笑意盈盈地抱着弟弟提出要和他玩捉迷藏,为了躲好他冒险爬上了半山腰的灌木丛中,细小的尖刺刮过他的皮肤,疼痛感让他忽视掉了他们笑容中的解脱。
从天亮等到天黑,男孩最终等来的,是景区内的保洁大叔。
彼时,过大的雨势导致洪水封山,那件披在灌木丛上的外套被他拎在手里,男孩猛然意识到这是个针对他的骗局。出于天性,他痛哭流涕地想走下山去找父母,还是这位好心的大叔提供了住处,给他煮了碗热腾腾的玉米粥。
大叔眯起眼睛冲他笑,眼底是他从未见过的慈爱,那碗被吹嘘成小孩子无一不热爱的玉米粥也确实很好吃,甜的,甜到男孩开始贪恋别人对他的这一点好。
在洪水褪去,久违放轻的天空下,男孩扯住他皱巴巴的衣袖,期期艾艾地说:“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男孩澄澈晶莹的泪水砸进了他心里,他忽而想起自己多年未见的孩子。
保洁员的工作令他不得不久居山林,长时间的分居下,妻子开始不满,带着儿子要离开他,当时和他差不多的孩子,也是这样泪眼婆娑地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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