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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迎雷笞怒问行踪5

叶清霖安抚叶同喜,频频唤道:“老祖…”

“老祖…老祖??”

“老祖,你认错了…”

“老祖…”

几十声“老祖”,因血亲所绊,叶同喜回过神。

叶同喜伸手拉走叶清霖,对第五茗痴语道:“你借我之口,让齐促为你烧香还不够吗?”

“你…你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第五茗眼眸一沉,蹲下身,与他平视,道:“我?”

“我要你做过什么呢?”

叶同喜许是惊吓过度,竟未思考,便听命般,悉数了与“第五茗”之间的事。

第一件,发生在他经双棺会面之后的那夜。

在子孙棺椁里,他因找到了侵占家门的小贼,躁动不安,却没有能力冲破坟土。

得遇“第五茗”突然出现,突然出手,突然炸了叶清霖阿爹的土坟。

放了他出来。

第二件,正巧和叶同喜饱受饥饿有关。

“第五茗”以活人血□□迫他,他不肯就范,逃匿奔走。

无奈腹中“咕咕”直叫,他不得不寻觅食物,然而山泉野果吃不饱,路过的活人血气又太过诱人,他忍不住追逐而上。

好在,那人溺丧于牛粪中。

食有择,行蒙谪,决当责。

好歹一个世家公子,他做不出来吃粪中东西的举动,虽意识不存,但一言一行早养成了习惯,不会去做受指摘的事情,故而迟疑了一阵。

亦是那片刻,让理智回身。

可好巧不巧,第三件事发生了…

“第五茗”找到了叶同喜,不仅以他执念逼他成傀,还将他扔到了齐府的送丧队伍。

那一夜,他吃饱了,醒来时,却是异常后悔。

尸傀身心不由自己,受执念所驱。

他去了齐府,用了所聚续的能力,烧了一把雷火,想趁机烧出一条路,回到宗祠。

那宗祠楼,不知何时设的阵法,他烧出路了,到门口,却是进不去了。

他再一次流落在外。

潦倒至此,无子孙供奉,无香火续命,他腹饿难受,游走在了集市。

每每在浑噩之前,捡一些,抢一些,偷一些…摊贩的东西,不让自己沉沦。

吃不饱啊…

法子不对,他吃不满足。

那日,摊贩防他防得严,饿极了,理智被吃尽,他如“第五茗”所愿,主动扑向了最香的“东西”。

然而,尸傀有形,同人无异,先前一直没有吃饱,哪能续来“力气”,去争更好的东西果腹,最终换来的,不过是他被“东西”打骂。

那“第五茗”亦在市集。

没等她再度蛊惑叶同喜,凉离和甘歌到了。

“齐同喜!”

“食有择,行蒙谪,决当责。”

“你都吃了些什么!又都做了些什么!!可知后果?!!!”

“真是令人失望至极。”

这是他唯一一次,心中怨念猖狂,在没吃半分东西的情况下,因一两句话,便醒了过来。

他虽饿,他却好开心。

可,好景不长。

心中执念尚在,他是尸傀,不得果腹,就会受意识操控,于是,没等多久,便逃离了他最亲的那几人。

亦因此,他第四次遇见了“第五茗”。

这一回,“第五茗”很是焦急,直接教他烧血香,破宗祠楼法阵,入齐府,以此驱控齐促,为她敛取修士的修为。

叶同喜因烧香不当,肉身用尽,天魂一并给了出去,残留一丝神识,飘荡于集市与宗祠楼之间。

血香?

“第五茗”?

命事?

这几件事,同时出现,太过熟稔。

第五想起来了,她与官满银,便是由此相识。

她心底发怵,从地上捡起一根文香,蘸取上面的红面粉,点在额间,探问道:“现下,是否比刚才更像你所见过之人?”

阮瓀曾说过,那人,长这样。

她需要验证…

叶同喜双眼惊恐瞪大,断断续续道:“你…你…是的,额心有纹,与当初几面,一模一样了。”

第五茗拉了袖襟一角,擦掉额心痕迹,叹息道:“我不是她,她亦不是我,我们不知为何,凑巧有了相似的模样。”

“她是一名石妖,有点道行,不过,前不久因为作恶过多,被泰山的仙君惩除了。”

叶同喜有一瞬愣神。

单瞧身姿和容貌,这一前一后,脑海中的人影和眼前的人,异常重合。

但细细观察,他才发现,此时身前这人,不似那人邪气,且行事说话,更显亲和。

他迟疑道:“或许,是你说的这样吧…”

第五茗瞥嘴道:“我只知她大概的情况,不知她究竟是何样,是以我没法自证与她区别。你有眼睛,神色不算浑浊,且亲眼见过,便自己分辨吧。”

顿了,她补充道:“我的确不是她。”

叶清霖挣脱叶同喜的桎梏,挤身上前,道:“茗道长便是那位我说过的,解救叶伯身疾的其中一人。”

“老祖,你信我,她不是坏人。”

叶同喜点了点头。

见情势好转,人也安定下来,第五茗赶紧问道:“叶同喜,你可愿意告知我你心中执念?”

沉吟片刻,她从怀中掏出榜纸,打开,指着背面的落款,道:“凉离和甘歌,你当认识的。”

叶同喜和叶清霖齐齐口齿微张,震惊不已。

第五茗收回榜纸,继续道:“我是应他们所托,来为你解困。”

叶同喜喜极而泣道:“凌云兄长就是这般,总要先我一步,为我铺路…”

第五茗直言道:“你为何落得这样?”

“又为何叶清霖不在,你便会白日会困于集市?”

“夜里又是如何回到的宗祠楼?”

“以及…你明知血香出自那人之手,非是正道,你们此刻,为什么要烧血香?”

叶同喜静默良久,似下定决定,端正身子坐着,一一答道:“清霖说,他与你们讲过我的事。”

“我从未同子孙亲友隐瞒分毫,我落到这般,的确是受齐府侵占家族所致,他说与你们听的,亦都是事实。”

顿了顿,他叹息道:“现在想来,我虽有执念,望的不过是回家,并非是想残害他人。”

“如今已经回来了,早没了怨气。”

第五茗感叹道:“天道不查,生灵生心,造心劫,抗万难,却可解。”

忽而,她手指搭上叶同喜腕间,皱眉道:“不对!你依旧是尸傀身…”

叶清霖打断她的话,急忙解释道:“老祖是为了给旁系老祖通风报信,散出那恶毒女子的踪迹。也不知道是不是此事太过上心,老祖从飘荡于市集开始,便又变成这样了。”

第五茗颔首道:“所以,你白日里无意识时,游荡至市集,是为了等凉离他们?”

叶同喜道:“应该是吧,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太饿了。”

第五茗疑道:“你连形都没有,怎么吃得到东西?”

叶同喜摇头道:“集市吃不到东西,飘荡在那里一日,浑噩间,时时刻刻,总能听见凌云兄长训斥,行动便能受控一些…”

“加上齐府备了吃食,铭牌碑在宗祠内,天未黑,又可以回到家中。”

这办法…

着实奇特。

第五茗:“…”

说到这里,叶清霖想起什么了,主动道:“同茗道长相遇那日,老祖知晓我入了齐府,又得知那夜齐促要以我烧香,老祖刚回神,便救走了我,却因那一次,老祖伤得更重,险些有发狂的迹象,幸得香在手中,逃窜时,手有破口,误打误撞借了齐促的血香阵法,烧给了老祖。”

“便在那一夜,无意得知,老祖能吃血香烧供,且能饱腹显身。”

第五茗额角抽搐,不安道:“那几日,叶同喜未在集市出没,不会是你在日日烧血香喂养他吧?”

叶清霖点了点头,神色沉重。

第五茗吼道:“胡闹。”

腾地从地上站起来,她踱步道:“没了解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你怎么敢的!”

“那「活死人」本就在诱人做此事,你竟如此无知吗?看不懂好坏了?!”

叶清霖站起身,走至第五茗身旁扯了扯她衣袖,道:“茗道长莫要生气。”

第五茗道:“我没生气!”

叶清霖绕过袖口,拉上她的手,垂头道:“穷人难续香火,耗尽了所有,才勉强有一脉留存,我不想老祖辛苦,也不想叶伯蒙难。”

仰起头,他眸中晶莹道:“那天公子让我想清楚,我本打算装作看不懂的。”

“直到那日老祖发狂,直到我亲眼看见这空无一碑的神牌架。”

“不管是我们,还是齐府,都该结束了。”

“茗道长,我想得很清楚了。”

“我想断香火,散天魂。”

第五茗一震,不由自主反握了那只小手,道:“我说过,有我在,尚有余地。”

这时,从地上爬起来的叶同喜,身体渐隐渐淡,但他声量不小,道:“没机会了。”

第五茗下意识回头,却眼睁睁看着叶同喜耗尽她的血,消失在眼前。

她低头,喃喃道:“他什么意思?”

叶清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茗道长是知晓叶伯随我一起入的齐府。”

第五茗颔首,蹲了下来,手捧他脸颊,以拇指擦掉滚落下来的泪珠。

叶清霖哽咽道:“第二日,老祖救了叶伯到此,叶伯在院中瞧出了异常。”

“有阵法封锁了宗祠,且那阵法似才被人改动过,是催生邪厉的怪阵,居宗祠的老祖们,不多时,会都变成那怪东西…”

喉间干咽,他哑然道:“吃人的怪东西。”

第五茗侧头凝视,道:“神牌架,无碑,叶同喜早已是尸傀,你这话…”

叶清霖敲了敲地板,沮丧道:“都在下面。”

第五茗一怔,跌坐在地,道:“都在下面?”

“什么东西在下面?”

“你在说什么?”

聪明如她,知命知生死,怎会不知叶清霖说的是什么。

她冷静下来,道:“有多少铭牌碑…埋在下面?”

叶清霖点点头,道:“老祖说了,除了他的,都在下面,共计一千一百四十三位。”

第五茗哂笑道:“难怪齐府设阵不让人进来,这一家子是偷来的,他们当然是害怕别人知晓此地秘密。”

收敛笑容,她严肃道:“阵法到几时?”

叶清霖答道:“今天,无日时分。”

第五茗自言自语道:“放这么一批东西出去,不得将这座城啃食殆尽了。”

这地方,居然埋了如此大一个坑…

她认真道:“可知阵法是何人篡改?”

叶清霖道:“老祖在院中阵法见到了燃尽的血香。”

第五茗扶额道:“那石妖的本事都是靠烧血香而来吗?她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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