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叙?”
喻鑫不由得发怔。
恍惚间,她想起很久之前,在她还需要倚靠“闻叙的女朋友”这个假身份交朋友的时候,两人走在操场上。
她对他怀念她的初中,说在运动会上,有好多人为她拉起横幅,摇旗呐喊。
而他笑她“很享受被人关注”,后来她和他小吵了一架。
记忆还很鲜活,但那时候在他身边的感觉,已经有些陌生了。
“是啊。”叶方笙说,“他昨天下午交给我的,还说到时候会和我们一起来助威,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
“因为他们班也有人进决赛了吧,红衣服那个。”翟疏雨和朋友从旁路过,听见后忍不住插了一嘴,“大庭广众之下给别班的加油,不太合适吧。”
叶方笙不由得茫然:“可是我也没有在5班的队伍里看到他啊。”
“那闻叙去哪儿了?”翟疏雨的朋友探头看向三人。
叶方笙摇摇头:“不知道,跳高比赛领完奖后就没看见过他了。”
翟疏雨:“嗯,我也没看见,他不是应该挺显眼的?”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移向喻鑫,偏偏她是最懵的那个。
“我也不知道。”她说,“我甚至不知道他给我做了横幅。”
“啧啧啧,对前女友都这么好。”翟疏雨的朋友忽然开始感慨,“我前男友不给我喝倒彩就不错了。”
翟疏雨笑道:“你以为人人都是闻叙。”
偏偏问题就出在这里。
如果世界上有无数个闻叙就好了,她就不用为这一个心烦意乱了。
到时候出门,早餐店老板是闻叙,地铁安检员是闻叙,打饭大叔还是闻叙……
本来鼻子还有点儿酸的喻鑫,差点没笑出声来。
-
运动会放在工作日的坏处,大概就是第二天上课时,喻鑫始终提不起状态。
她不是应该在跑道上奋力驰骋吗,怎么要坐在这里听头疼的化学。
提不起状态的不止她一个,不少人显然还沉浸在运动会的余韵中,才上半天课,老师们整治纪律的次数比之前翻了好几番。
当然状态最差的,还不在他们班。
吃完午饭,喻鑫陪叶方笙去小卖部买水,望见闻叙的侧影时,她讶异地看了好几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闻叙刚从小卖部出来,一手被朋友搀着,走路一瘸一拐的。
喻鑫头一次见他这副模样,目光近乎直白地落在他面上。
他的神情自如,腿上也没打石膏,看着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昨天还一蹦蹦一米八的人,今儿突然瘸了腿,总让人不免揪心。
哪怕他们当不了男女朋友也当不了朋友……
喻鑫还是希望他好好的。
闻叙本没往这个方向看,正专注地拧手里的樱桃味可乐,大概是她的目光太露骨,连他的朋友都察觉到了,忍不住屈肘怼了怼他。
一胳膊肘下去,刚拧开的可乐撒了一小半,闻叙提起一口气,正要说人几句,他的朋友忙抬手指了指她。
于是,喻鑫就看他用那种准备怼天怼地的神情,看向了自己。
他的脚步没停,一路向她走近,擦肩时,裸丨露的手背还能感受到可乐蒸腾出的凉意,以及耳畔轻飘飘的一句:
“来笑话我呢?”
喻鑫慌忙回头,这人腿瘸了,走路都嗖嗖的快,只给她留下一个走得东倒西歪的背影。
她真没想笑话他,但此刻他的背影,居然有那么一丝可爱……
不对不对,好笑才是。
她才不允许闻叙和可爱这个词再扯上半分关系。
“闻叙刚和你说什么呢?”刚买完饮料的叶方笙,好奇地向她跑来。
“啊……没什么。”喻鑫匆忙收回目光,“话说,你知道他的腿怎么了吗?”
“巧了,我刚好在小卖部听了一嘴。”
喻鑫这才知道,昨天跳高的那个软垫,高度给背越式刚刚好,但对于跨越式来说,就有些高了。
闻叙应该是当下就扭到了,但那会儿肾上腺素飙升,也没觉得有多疼,强撑着还破了个校记录。
结果中午就原形毕露,跑去医院了。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他要是没扭到,岂不得蹦上天?”
叶方笙忙着感慨这个,而喻鑫的注意力,完全在另一方面——
如果他没有扭到,那他下午会出现在操场吗?
会……给她加油吗?
但也许眼下才是更好的结果吧。
他单单送个横幅,就把她的心搅得一团乱了,他要是出现了,怕是他没事儿,她得在跑道上慌得栽一跟头。
……那还是他扭脚更合适。
不好意思,她就是这么个坏姑娘。
那天过后,喻鑫再也没见过那个“小瘸子”。
再次见面是好几周后的体育课上,闻叙的脚显然已经好利索了,又开始在篮球场上叱咤风云。
他的身体素质去跳高还差点意思,用在篮球上倒是刚刚好,扣篮一扣一个准,围观女生们的尖叫快要掀翻穹顶。
而喻鑫和做贼似的,匆匆从篮球场那侧的跑道走过。直到走到拐角,快再也看不到的时候,忍不住用余光回头瞥上一眼。
要不算了,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做每天让我胡思乱想的朋友。
……不行,坚决不行。
她的大脑就这样隔三岔五地左右互搏。
但她的行动倒是很明确,不再去主动找他,不小心看见他也会马上移开目光。
而闻叙也是个识趣的人。
更何况,比起她来说,明明他才是更不缺朋友的那个。
同性朋友、异性朋友、女朋友,只要他想,哪个都不缺。
-
夏天是个令人躁动不安的季节。
百日誓师大会过后,不仅高三,连高二也紧张了起来。
毕竟送走这一批,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颇有种兔死狐悲之意。
喻鑫的成绩倒是非常稳定,这学期的几次考试下来,排名一直在9到12之间徘徊。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上限好像就在这里了。
可偏偏她的心太不安定,想要去到更高的地方。
自打最后一节课下,外面就分外吵闹。
据说是高三生明天起就不用来校,这会儿在举行撕书活动。
从食堂吃完晚饭回来的路上,喻鑫有往高三那处看过一眼,大家高声欢唱着,血红的晚霞下,是漫天纷飞的白色书页。
无论即将奔赴的是战场还是刑场,至少有这最后一刻的欢愉可以享受。
高二不少人也前去围观了,喻鑫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笔在手里好端端握着,头脑却浮躁得想不出一个字。
斜后方的“唰唰”声永远是那般安定,有些时候,她真的很佩服易执的专注。
大概得有这般的耐力,才能考出那么好的成绩吧——
那闻叙呢,他是在教室奋笔疾书,还是也去围观了?
脑海里总是冷不丁地,就冒出这个名字。
喻鑫心烦意乱地收起物理,正准备写写语文换个脑子,叶方笙忽然同一阵风般冲进了教室。
她一只手还在桌肚里准备拿卷子,呆愣地看叶方笙坐在了她身边。
“怎么了,这么着急?”
叶方笙的目光在教室内匆匆扫视一圈,对上神情警惕的易执后,压低声音在她耳畔小声道:“高三有学姐要向闻叙公开表白。”
“高三?”
“对,听说从他高一入学时就喜欢他了。”
“哦。”喻鑫佯装镇定地抽出卷子,慢条斯理地开始对叠,“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呀,我们都分手这么久了。”
“关键是公开欸,公开。”叶方笙晃晃她的胳膊,“就在操场主席台,你不想去围观围观吗?”
“不感兴趣。”
“那个……你是不是还没有释怀?”
喻鑫慌忙摆手:“怎么可能,我是因为根本不在乎了,才懒得去看。”
“那就当是陌生人去看看嘛,这种场面以后想见都难。”叶方笙顿了顿,“我觉得,敢公开向自己喜欢的男生示好,真的好有勇气。”
听她后半句的语气,喻鑫瞬间明白过来,她是想到隔壁班那个男生了。
甭管表白和被表白的是谁,对她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她只是想要从别人那里汲取一点勇气和动力。
反正这会儿心神不宁的,什么也写不下去。
喻鑫反手将卷子往桌上一拍,牵起她的手:“那走吧,我们去看看。”
一个小姑娘风风火火地来,两个小姑娘风风火火地去。
易执停住手中的笔,看向他在草稿纸上胡乱涂画的半页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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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人声鼎沸的高三教学楼,操场上的人显然少了不少。
但在主席台附近,还是分明围了好几圈人。
两位主角已然登场,学姐穿着条水蓝的长裙,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满怀憧憬地看向对方。
而闻叙像是马戏帐篷里,被随意挑选上台的“幸运观众”,茫然又无措地站着。
学校当然不会允许早恋这种事发生。
但对于一个高三生,尤其是没几日就要高考的高三生,只要不杀人放火,干什么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听说这位学姐的成绩也不赖。
她第一次见到闻叙,就是去拍光荣榜照片的时候。
到时候,她不仅能考上梦寐以求的大学,还能拿下心仪的学弟,完全就是小说里的女主人生。
但好像没有人去问闻叙的想法。
他的脖颈微微后仰,垂着眼看她,抗拒几乎要从每一个毛孔透出来。
学姐已经告过白,此刻就在等他的意见。
接受吗?他不愿意。
拒绝吗?那可是高三生,还是个有望夺取状元的尖子生,如果因为被他当众拒绝,影响了考试状态怎么办?
台下的围观群众越聚越多,不知是谁带头,高声喊起了“在一起”。
闻言,学姐笑着向众人挥手致谢,眼里满是对自己的勇敢的欣赏。
喻鑫站在人群的最外沿,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般仔细地打量闻叙了。
可能是换上了夏装的关系,他看起来比之前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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