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程野在程老四的带领下，找到中间人，又在熟人的引导下来到了私立高中。

还没到校门口，程野看着熟悉的大马路，忍不住摇头笑笑。

原来这个学校她上辈子也借读过一次，那是她厌学后读完高一上学期就不愿意读书了，等去温州厂里做了几个月女工后，才晓得还是读书好。

她当时走得很干脆，公立学校的实验班，说走就走了，也没给自己留个退路挂个学籍，后来程老四到处找关系才把她塞到了这个私立高中，等读一学期有了学籍后，再转回当初她考上的高中。

没想到兜兜转转，又来到了这所私立高中。

程野跟在中间人身后，程老四和那人东拉西扯聊了半天，终于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姓刘，是退休教师返聘回来到私立高中当的老师。

这所学校非常小，校长办公室也不大，是两排低矮的八九十年代的小建筑，屋子里放了一张猪肝色的办公桌。

虽然说私立高中也不咋看成绩，但程野从小到大都没有在读记录。她老老实实坐在办公桌上做校长提前放置好的卷子，她大致翻看了一下，语数英政史地生物化，每个科目的卷子都有。

她挑出偏文的几科卷子，花了两个小时都做满了。

剩下上学、物理、化学和生物，她挑着做了眼熟的题、能用常理推出来的选择题后，其余的都空在那里了。

“做好了啊？”

刘校长见程野停下笔不再写了，取过她叠好的卷子。

映入眼帘的就是空了大半的数学卷子，连选择题都剩了很多。

他顿时皱起眉心，扫了一眼程野，心道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脑袋里竟没一点文化。

翻过一面，果然大题都是空着的。

接下去物理、化学、生物……越看他越失望。程老四眼睛也不瞎，抻着脖子歪在刘校长身后看，看了也狠狠皱眉。

但当反倒文科卷子后，刘校长突然一反常态，双眼发亮。程野在初元界练了一手好字，那边文字虽然和汉字有区别，但大体相同，她在重新写简体字的时候，不免带了些习惯回来。

“字不错！很有筋骨！”

再看内容，嗯，也不错，写得有理有据的，只是和标准参考答案有些出入，有个人思考，要扣点分……不知不觉中，刘校长把卷子都阅了一边，心中大致对程野有了初步的画像框架。

理科一塌糊涂，是个文科苗子！

“学生应该是从来没学过高中数理化，常识是有的；文科她自学得完全没问题，到时候再背一些答题模板，去参加高考绰绰有余。”

“她走文科路子的话，只要好好学高中数学就行，文科不靠物理化学生物，不会也没关系。她这边好久入学？这样，我给数学老师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单独给她开个小灶，她先去高一跟着学，课后老师再给她拉进度怎么样？”

程老四很想点头答应下来，可他晓得程野心里是有主意的，他做不了主。

“这孩子的文科非常好，你看这些，纯背的知识点，她一点没丢分，只有简单题不熟悉答题规则扣了些格式分。”

“照这样继续强化，她把数学补起来后，考名校都不成问题！”

越说，刘校长越来越激动。

他接收私立高中好几年了，一个本科都没有，这好不容易突然来了个985、211的苗子，到时候从学校出去的，他们私立高中也能宣传一波有利于招生工作。

“要不这样，我也是教数学的，高一的数学由我来教她，尽快让她赶上进度。”

程老四不好意思地看着老校长说：“校长啊，我们是这样的，我女儿她不来学校，打算在家自学，逢考的时候来参加考试就行了。”

“自学？数学是最好不好自学的，你们是在家里给她请了家教老师？”

“家教？没——”

“是的，刘校长，老师这边已经安排好了，”程野微微笑着对校长说，“您放心，后面我不会转校，只会以咱们学校的名义参加高考。”

程野好歹在这个学校读过半年，知道校长的心结。

刘校长看着女学生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心里更多劝说的话语都说不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程老四愁得不行，先前吧想着程野弄个文凭就行了，现在听说还能考名校，他心思活跃起来。

老程家也不知道是祖坟埋错了还是怎的，文曲星始终落不到他家。

偌大一个程家，祖祖辈辈愣是没一个大学生。

就连程野这一辈的孩子，现在就数他二叔家的青梅文凭最高，读到了高一。

但高中毕业证也没拿到。

像人家老于家，女儿是名牌大学生，女婿是科学家，外孙也是天才，学校老师上门来抢，生怕落到了其他学校，更怕他去了国外。

程老四吐了一口眼圈，满怀惆怅地说：“你和程茉都考上大学都好咯，说出去面上都有光。”别看程茉一直跟着他和张宝丽在城里读书，她也是个读书不行的，看样子大学考不上，到时候要花钱送她去读专科学个技术了。

程老四到了家，看到了几个月没见的诉冬时竟然站在他家门口。

“冬时？！！”

“诶！程叔！”诉冬时陪着兰小花坐在地坝中间挑黄豆种子，簸箕里铺了一层黄豆，他和兰小花把那些干瘪的挑出来。

“咋这个时节回来了，还没到放假的时间啊？”程老四把车上卖的干制品抱下来，诉冬时看他东西多，也赶忙上前帮忙。

这段时间正逢青黄不接的时候，豌豆颠开花结豆子了，萝卜也开花成花心萝卜了，牛皮菜也抽薹了，天天吃上海青吃得腻人，他弄了些干豆皮、海带、香菇回来给家里换换口味。

“程叔，我毕业了。”诉冬时解释说。

“毕业？”程老四震惊不已，“毕业不是要六月份毕业吗？这才几月？是大学毕业证还是拈究生（研究声）毕业证？”

诉冬时腼腆地解释说：“是研究生毕业，其实我早就可以毕业了，之前导师要我做项目，给我申请了延毕。”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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