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说了这么多现在才告诉我你很赶时间吗?”
在他看来,席璇李的这句搪塞一点都不高明。
石室内的空气一直熏得步跃夕的鼻子很不舒服。于面前随意挥动的两下手臂加一个转头除了在心里上将空气弄得稀薄些,顺便表达了他的不满。
好巧不巧。步跃夕自己都差一点以为,他的转身就是为了回头看这朵花儿的。
古旧朴拙的烟青色石墙上,意外地出现了一朵绚而不媚的宫粉红梅。那梅花分明是用特殊的染料画在上面的,落入眼中时却携藏着一股冰冷彻骨的寒。随着它旁边的数点嫣红逐渐漫散舒卷直至欣然绽放,一幅冰心玉骨灿若云霞的红梅图在整座石室的壁墙上次第呈现。
“当这幅画作完成时,我们就可以拿到两把进入海底墓的钥匙。”
席璇李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两把钥匙的出口互换即为入口。我们只需将钥匙用完全相同的力道重新插入,就可以开启脚下的石门了。”
步跃夕一面欣赏着梅花儿一面点了点头,拉着长音道:“看得出来,你对这儿还挺熟的。”
“确实。所以如果我说,一旦入口选错或者力道有差,石壁内用平衡装置控制的强腐蚀性液体就会喷涌而出,你应该会相信的吧。”
席璇李庄重严肃的一张脸迎上步跃夕匆忙转身间诧异的目光,继续道:“假若任由钥匙落地,脚下的石门同样也会开启。只不过,通往的就不再是海底墓了。据说是内壁的液体库,据说而已,这一点我不确定。”
步跃夕很想知道,如此险象环生的场景被他描述得波澜不惊像极了出门左转即可的样子他是怎么做到的。
还据说?还说什么不确定?眼下已经跟这些个废话没关系了好吗?即便如此,他还是选择相信席璇李说的是真话。如若不然,费尽周折骗到自己入海岂非多此一举。
说话间,全卷红梅图已完成在即。花朵艳若桃李绰约多姿,盛放时伴随一段匪夷所思的暗香自石壁之上蔓开,怪异诡奇。
嗯。这幅画用得实在是好。放眼云洲,除去声名远播的梅老太公,想必再无人配享如此慧心巧思的海底墓了。只是他自己,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跑来帮人家猎奇涉险是不是闲的。
无论如何,步跃夕的眼底终于掠过两道久违的光。
“到了。”
追着席璇李的话音,二人依照当前各自的位置,默契十足的锁定了自己的目标。相对的两面石壁之上,自随意两朵暗藏玄机的花瓣中,席璇李口中的钥匙破壁而出,随后如飞旋的轮舵般朝向他们两个人疾速袭来。
也好。对手目标明确,分错工的可能都是不存在的。步跃夕并未急着出手,而是利用最后的时间思索着一个问题,席璇李究竟是对此处知之有限还是故意在耍自己。
“你家门钥匙长成这样为什么不早说?”
出现在他眼前的分明是一根体型庞大金属条柱,看分量还是调个头的功夫就能掀翻半船人的那种。步跃夕的第一反应便是腾身闪过。如此离谱的钥匙要他径直去接他还没那么想不开。
“是你轻敌了为何还要怪我?”
席璇李的反应要比他好一点,侧身躲避之后集掌心的灵力作用在条柱的末端,试图改变其行进的轨迹。“一味回避是没有用的,你想办法拿你的那根来同我交换。”
听语气,不明就里的还以为他二人交换的不是木桩便是金条。
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跟席璇李上了同一艘船。那金属柱体态虽大好在转速并非很高。步跃夕经两次闪躲看清了它的路线后翻身立于其上,灵力集于足下令柱随心行,而后纵身下落反手将条柱送入席璇李的掌间。
“插回时务必同步,届时你听我的口令即可。”席璇李接收的同时转身发力,一场公平互换算是在二人协力之下完成了。
“至于力道,还记不记得身处漩涡水流时我迫使你接下的那第一掌。我希望你能记得。”
一句希望就结了是不是过于草率了。如若眼下的境况恰如他之前所讲,席璇李言词间的语气便未免有些奇怪了。如果不是他这个人生性泰然临危而不乱,那就是相当看得起自己。
看得起自己。那就对了。
步跃夕觉得这个不是很招他待见的人还是有明显的优点的。至少眼光不错。“忘了同你讲,这两根柱子虽然讨厌但交换……”
交换就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尽管步跃夕从未将脸面看得有多重,但留着总好过玩儿脱了手转身摔个粉碎。他原本是想说交换大可不必,他一个人可以精准的找到两处的位置足可一试。而一时被他忽略的红梅图猝然之间不仅移动了位置,更有甚者横亘时间的变化令他顿觉一种不明来由的恍惚。
画上的红梅开始移壁换景,由放而盛又历盛而败,细观之下已渐起颓谢凋零之势,一帧落红无数随风絮飘残零落成泥的画面顷刻便可绘于眼前。
如此倒数的方式美则美矣,待到零落成泥之时想必再没得玩儿了。而比这种倒数方式更美的,莫过于在变化的景致及短暂的花期中重新寻找之前的入口。
好久没玩得这么大了。
步跃夕控制条柱旋转的手势看起来有些没好气。“你也没说壁上的图会变换位置啊?”
“你也没给我机会说呀!”席璇李的眼睛死盯着移动的画面,斩钉截铁地回道。
步跃夕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语气中读到一种急切的意味。这就对了,知道着急就好,同时也成功打消了他被耍了的疑虑。
“我现在给你机会。为什么出手时要我按照你的力道?”
席璇李额头处的青筋骤然爆起,眼眶渐由澄白而至绯红,凛冽的目光斜睨着他道:“你再废话信不信我们就死定了!”
说的也对。在步跃夕寻觅到代表入口的那枚花瓣时,一场难得一见的花雨马上就要萧索落幕了。
“找到了吗?”席璇李的音调明显有别于之前。
“找到了。”步跃夕回道。
“听我倒数。三,二,一。出!”
席璇李言毕紧抿了双唇,挥掌将金属柱推送至入口时,两指的指节不由他控制般有着轻微的颤栗。
他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他必须无条件相信背后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或者说,与其相信步跃夕,他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和他无论如何摆脱不掉的宿命。比起必死无疑,他更加厌弃毫无希望地活着。
落红无力辗转,定格在了机关触动的瞬间。
暗香消弭,叠红褪尽。花意已失。画意已失。
一个声响短促且清亮。陡然绽裂的地面将他二人吞没在暗无边际的深海之中。
倘若身处之所是席璇李都难言确定的腐蚀性液体库,这样两副躯体化身而成的浓水不知是不是也如当下海水一般的味道。难闻死了。
终于被甩进了一个漏斗型的洞口。席璇李匆忙站起身,强压住内心的迫切却依然难掩心愿得偿后欣然的目光。
眼前的墓道并不长,两壁燃着的长明灯火一直延伸至通往东西耳室的石壁玄关。
席璇李并未急着前行,先是专注至极地观察着身边的每一处细枝末节,细到连墓道内的一款花纹皆不愿放过。而后深吸了一口气,信步朝着洞口的方向走来。
“步跃夕。”
他的声音很轻,在墓道内尤显圆润而清亮。由于在被海水卷入时无法辨别位置,席璇李于明暗两处往复寻找,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步跃夕!你在哪儿?”
如果记得没错,这还是席璇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一路上就听见他不停地你呀你呀你的。如果要步跃夕自己选,他也会大度得无所谓。只要不是有可能出现的第三种称呼,他都能接受。
一个悠然吐气的声音自墓道中心的顶端传来。
“盗墓这么有损阴德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干。只为还你的人情却摒弃了我的道义和良心,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
半天找不到人原来是背贴着石壁静心忏悔。
席璇李转过身来,一面朝前走着一面仰头望向若蜥蜴一般附在墓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