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朱高炽的身体猛地一震,下意识看向江澈。
而江澈,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缓缓伸出手,从张羽颤抖的手中。
接过了那本决定了无数人命运的账本。
他没有立刻翻看,而是将账本轻轻放在桌上。
目光越过跪在地上的张羽,望向司外那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第一片雪花,落下了。
接下来,便是无可阻挡的,席卷整个北平卫。
江澈的目光,直直刺向门外攒动的人群。
“来人。”
“把总旗王麻子,给我从人群里揪出来。”
话音刚落,两名身着检举司黑色劲服的卫士,便如猎鹰般扑出。
人群“轰”的一声,猛地向后退散,瞬间在中间空出一片地带。
一个满脸横肉,左脸颊上有一块暗红色胎记的壮汉。
就这么被孤零零地晾在了原地。
正是总旗王麻子。
他脸上的得意与看戏神情还未褪去,此刻已经僵住。
他怎么也想不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江……江司主,您这是……”
王麻子喉咙发干,话都说不囫囵。
两名卫士根本不给他分辩的机会,左右一架,便将他那壮硕的身子像拖死狗一样拖进了检举司大堂。
“冤枉!冤枉啊!”
王麻子终于反应过来,开始疯狂挣扎,两条腿在地上乱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江司主!这小子血口喷人!他爹死在战场上,抚恤银早就发下去了!是他自己赌钱输光了,想来讹诈啊!”
他声嘶力竭,喊得脖子上青筋暴起,试图博取同情,搅乱视听。
朱高炽肥胖的身体下意识前倾,眉头紧锁。
显然被王麻子的喊冤声影响了心神。
他看向江澈,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江澈却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他只是静静看着王麻子表演,直到对方的声音因为力竭而变得沙哑。
江澈拿起桌上那本发黄的账本,手腕一抖。
“啪!”
账本被狠狠摔在王麻子
面前,书页散开,灰尘飞扬。
王麻子的哭喊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
“洪武二十八年,七月十三。
江澈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账本,显然早已将内容烂熟于心。
“军户张铁,于蓟州城外战死,抚恤银,二十三两。
“发放记录,王麻子代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麻子瞬间惨白的脸。
“洪武二十九年,三月初九,校尉李碗,病故,抚恤银,三十两,王麻子代领。
“同年,五月二十,军户赵不平,操练重伤不治,抚恤银,十八两,王麻子代领。
江澈每念一条,王麻子的身体就萎缩一分。
门外的军户们,起初还只是窃窃私语。
当听到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从江澈口中念出时,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李碗!那是我兄弟啊!他婆娘说只拿到了七两银子!
“赵不平!我邻居!他老娘为了给他治病,把房子都卖了,最后只拿到五两抚恤,原来……
“天杀的王麻子!他还我爹的命钱!
群情激愤,无数双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堂内的王麻子。
若不是有检举司的卫士拦着,他们恐怕会立刻冲进来将他生吞活剥。
王麻子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着尘土。
在他那张横肉脸上冲刷出一道道泥泞的沟壑。
账本上的每一笔,都是他亲手所记。
江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
“奉燕王令。
他扬声道,四个字,如洪钟大吕,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无论是堂内的朱高炽,还是门外的军户,全都神情一肃。
“为整肃军纪,重塑军魂,总旗王麻子,贪墨阵亡将士抚恤,罪大恶极,天理不容!
“即刻革去总旗之职,打入检举司大牢,听候发落!
“其家产,尽数查抄!所有贪墨款项,全数追回,三日内,必须发还到各家属手中!
江澈的命令,字字如刀,刀刀见血。
“不……不要……
王麻子发出绝望
的哀嚎却被卫士用破布堵住了嘴直接拖了下去。
朱高炽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太快了。
从张羽进门到王麻子被定罪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这就是江澈的手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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