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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拨云见日

大约是它的父母都外出猎食去了,留下它一只幼虎窝在洞中,躺在温暖的干草堆里嘤嘤嗡嗡地叫着。

叫声吸引了父亲韩随的注意,父子二人便拉弓搭箭,循着声音一道往洞里探。

原以为能猎到什么活物,不成想是一只白虎幼崽。

大约生下来没多久,它身躯不过他小臂那么长,见了人连虎啸都吼不出,只能窝窝囊囊地发出稚嫩的嗷呜声。

“嗷……嗷嗷呜……”

韩赴扣住它后脖子,将那幼崽提起来看了看。

雪白松软的绒毛中可见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的目光又清澈又呆憨。

四只虎爪短短的,在空中乱抓,爪垫粉嫩柔软。

甚是可爱。

韩赴顺着它腹部绒毛来回揉了揉,便将虎崽放了回去。

后面他想起这事,倒也同几个士兵属下提起过,只说那虎崽甚是可爱。

不成想一来二去,以讹传讹到了皇宫,竟然变成了他十四岁拳打猛虎的事迹。

韩赴将这些实情道出,却听裴定柔激烈地咳嗽起来。

汤呛到喉咙里,她嗓子里顿时一片辛辣。

“咳咳咳!”

散雪连忙拍拍她后背,好半天她才缓了过来。

瞧着韩赴窘迫的模样,裴定柔心情大好,竟哈哈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我说呢!”

韩赴见她开怀,神色未变,只是听着那笑声,耳尖红了几分。

……

“那将军是否真有打虎之能呢?”

若是他十四岁,同猛虎搏斗必然是不成的。

韩赴沉思。

现在的话……倒也没有必要非得找头猛虎比试一下。

……

一番故事听完,裴定柔心情大好,困意逐渐侵袭。

看她打着哈欠,韩赴便会意,自寻了一本战策论看去了。

裴定柔由着她们替自己拢好被子,卧在吊榻上,合眼而眠。

吊榻摇晃着,摇篮一般哄得她很快陷入深眠。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

似乎要把连夜亏空的睡眠尽数补足,连午膳时分都不曾醒来。

直到黄昏时分,王真来请,她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许是睡得久了,裴定柔有些头疼。

迷迷糊糊地从吊榻上坐起身,眼前雾蒙蒙一片,她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两个侍女帮她穿好鞋履,将褶皱的衣裙抚平。

散雪欲要重新给她挽发,却听王总管道:“二位姑娘尽可能快些,圣人那边有要事,要公主同小将军速速前去呢。”

裴定柔听了这话,人清醒了不少,心情也忐忑起来。

不知阿耶如此着急叫自己,是否一切已经水落石出、查问明白了。

究竟真相如何呢?

韩赴虽不解为何皇帝召请,却将手中书册放了下来,等她穿戴。

看裴定柔神色,王真口中的“要事”,似乎她是知道几分的。

散雪闻言,也不敢耽搁时间,将手中乌发梳顺,利落地帮她绾了个单髻。

顺手把原本束发的红绸带,从发间穿过,系在了她脑后,打成个漂亮的蝴蝶结。

末端飘在身后,很是轻逸。

她发髻上一根簪钗都无,发式亦不如平日那般精致复杂。

眉眼如画,唇红齿白。虽不饰脂粉,却更显清爽妍丽之态。

只是眉心蜷着,显然在忧虑着什么。

不多时,二人便随王真往正辰宫去。

还未进殿,却听得一声怒呵。

裴叡将龙案猛得一拍,震慑力十足。

“好好好!好个忠心的老匹夫!”

殿中老者点头伏地,浑身抖似筛糠,再不敢发一言。

饶是隔得远,裴定柔也被吓得一激灵。

她还从未见过阿耶发这么大的火。

裴定柔拽着裙子,跨过殿门槛便停在了那里。

裴朝朝妹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她这才绕过跪在殿中的人,往阿兄身边走。

只是经过之时,不免瞧了一眼那老者。

那下跪的老人,满头华发,头黏在地上一般,不敢稍抬分毫,身子蜷缩战栗着。

看着可怜兮兮的,不知是因何罪受到皇帝诘问怒骂。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素简的灰绿色襕衫,形制普通,用料更是稀松寻常。

平头百姓都穿得的款式。

粗布包袱斜跨在背后,愈发显得人拱肩缩背。

裴朝见妹妹靠过来,不由得将人往身后带了半步。

裴定柔疑惑看他:“阿兄,怎么了?”

“无妨,万事有父亲和阿兄在这里。”

说罢,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似乎是在提前向她宣告着什么。

裴定柔不明就里,心口忐忑更甚,怔了几息才默默点了头。

裴叡强忍激涌的怒火,见韩赴到了,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遏制住不断升腾的愤怒,长吁一气:“你们先坐。”

望着父亲愈发凛然的神色,裴定柔随兄长同座一案。

韩赴也顺势坐下。

“王真。”

一旁的王总管连声应是,却听皇帝吩咐道:“去把人带来,朕要听她亲口说。”

纵然证据在前,他仍不愿相信。

“老奴知道分寸,圣人先消消气,当心身子。”

裴叡抚膺长叹,看了看殿内那瑟缩的身影,沉声道:“你自诩耿介,竟也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

“任妨,你自己说说该当何罪?”

“任妨”这个名字,裴定柔听过一二次。

记忆中阿耶提起过,似乎是工部哪个官员。

既是官员,为何不着官服呢?

阿耶素来敬重老臣,对朝中年长且又德高望重的臣子,一向是态度温和亲厚,关怀体恤有加。譬如赵宬大人一类的年迈朝臣,在裴叡面前也是免行叩拜礼的。

这位任大人显然已过花甲之年,须发皆白,若不是犯下天大的过错,阿耶也不至于如此急言令色。

听皇帝发问,任妨惶恐,脑袋在地上又是重重一磕:“任由圣人发落。”

他原不过为作报答提携之恩,才遮住眼睛,糊涂行事一遭,不成想竟酿成塌天大祸,险些致使东晟江山受损。

听皇帝陈清后况,任妨已然是满身冷汗,后悔不迭。

身为人臣,纵然并非蓄意参与,到底为这事出了力。

因此,今日不论被如何发落,自己都是罪有应得,万死难赎。

唯有一处可惜。

想他任妨坚守清廉正直,克己复礼,不涉贪墨腐乱而修了一世的纯臣名声,自此毁于一旦。

悲哉,悲哉。

想到身后或受世人唾骂,为人所不齿,甚至会留下叛国恶名,任妨心中难过,一时间竟呜呜哭了起来。

六十多岁的人,已是风烛残年的老态,哭起来如同拉动破败的风箱一般脱力,叫人闻之不忍。

一时间,殿内静谧无声,唯听他嗡嗡哭着。

良久,裴叡道:“你在工部任职年久,虽无才干,行事古板,好在厚道正直,朕一直认为你是个纯臣。”

“谁知也这般糊涂,毁了半生清誉,也陷入这构陷迫害的算计里。”

……

自从司宝司鉴定二玉同源,他便有了个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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