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眠霜站在灰黑色泥地上,头顶是蔚蓝天空,背后和两侧是白雾,前方大约五十步的距离开始是丛林。
丛林附近也有一些稀薄的白雾弥漫,令人看不清细节。它只呈现了一个影子,巨大而且在轻微飘荡,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幽灵。它的颜色并不像通常植物,而是一种灰败的五彩斑斓,反倒更像真菌。
它的宽度超过了视距极限,看不到尽头。在通向它的路上飘散着一些团雾,将这段入口处的泥地分成了几个区块,互相之间并不可见。
失散的队友应该就在其他的区块中。
路引在顾眠霜身前大约十几尺的位置,“大”字型躺在地上,未瞑目的眼睛看着天空。
他低头看了一眼令牌。令牌是木制的,上面共有四个墨点,其中两个位置重叠。墨点旁边有很小的文字标识,写着对应的名字。
这是“黄”级的令牌,如果升到“地”级,令牌就是玉质的,墨点也会变成光点。
他的令牌上,红色墨点固定在中心,是他自己的位置,段秋梧的那个点正在移动,已经朝着另外两个重叠墨点去了。
既然另外三人即将汇合,顾眠霜就先按计划去查看路引。
他朝前迈了一步,感到有些不对。
脚下淤泥的触感,和普通淤泥不同。
厚度不像肉眼看到的那么薄,但也不至于像沼泽一样可以直接没到人的半身。
它更像是,物体陷入之后阻力会逐渐变大。假如真是人踩上去,最多陷入到小腿的深度,就会像踩到实地一样,沉不下去了。
顾眠霜没尝试,他不想一会儿还得洗鞋。
他直接运轻功,想像踩水面一样直接掠过去。
想法是没问题的,但动作却一滞。
轻功失效了。
一旦试图腾空或者跳跃,全身都会像陷在泥里一样行动滞涩。踩在地面上走还好,但高度和速度很难改变。
就像周围的空气也变成了淤泥,在阻止他的行动。
若是硬要提速,灵力的消耗会异常巨大。
顾眠霜立即打住了这种消耗。
他又试了一下召出飞叶,飞叶似乎不受影响,依然翻转灵活,可以绕着他玩过山车。
虽然轻功飞不起来,但还是可以运转的,可以让身体更轻盈,走起来省力一些,刚好能停留在淤泥表面上。
没法要求来个左脚踩右脚原地上天,但走了几步之后,他还是微妙地想到了秧鸡。
秧鸡是一种沼泽鸟,因为脚掌很宽,走在湿地不会陷进泥巴里。
他现在力求自己不下陷的样子,就很像秧鸡。
奇怪的事情不止一件。
他盯着脚下,若有所思。
印象中的几种有淤泥的地貌,无非是河岸、湿地、雨林。但水、植物、螺壳、螃蟹,或是蚊虫,这里一个都没见到。
淤泥有水分,但异常均匀,没有出现水坑,也没有混杂着草、落叶、根须、一些节肢动物。
是这个妄墟里不允许其他生命存在,还是有别的原因?
——
段秋梧也在用轻功走路。她走得比寻常略快,急着确认两位新人有没有事。
等她看见方迤和关元驹,也就放心地放慢了速度。等走近些,才看见这两人另辟蹊径,已经在脚底下垫好了一块门板,此刻正踩在门板上,既没有消耗灵力的需要,也稳当地不会下沉。
段秋梧:……好接地气的智慧。
关元驹平衡比较差,想坐下又怕来不及跑,只能蹲在上面,一只手握着棍子在淤泥里划拉,另一只手还要小心翼翼地撑着身体,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栽到泥里去。
他们底下的淤泥看似黏稠,实际上似乎只是一些水分过大的灰尘,结构松散。关元驹捅来捅去也没捅出个名堂来,连虫子尸体都没见到一个。
方迤则拿着一个段秋梧没看懂是什么的小玩意儿,形似一个长了两双翅膀的圆球,双侧和下方各有一只玻璃眼。她一放手,圆球就扇着翅膀起飞,往丛林飞去了。
关元驹委委屈屈地蹲着道:“师姐,我觉得我们应该用两个担架交替放地上走,这样好歹能挪一挪。”
要是他有带船桨,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划起来了。
方迤专心操控手中的三个视野光屏:“我知道,这不是只带了一个担架吗。”
关元驹道:“因为我们原本就两人!带两个担架,是要一人一个顶头上吗?”
段秋梧嘱咐过他们,进入彼界之后就不能随意使用灵力了。幸好他和方迤两个人别的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很够。
虽然脚底踩木板这种凡人手段看起来有点笨,但它管用。
关元驹转了一下头,瞥见了段秋梧的身影,顿时喜出望外,喊道:“段姐!”
段秋梧每走一步,脚底都会结出一层冰霜,暂时凝固住那层泥面,让它不塌陷,在鞋底离开后又很快地重新融化。
她停在他俩面前。
关元驹身后是站着的方迤,他把屁股往后挪了挪。
段秋梧也顺水推舟地踩到了门板……担架上。
这不是在水里,不需要浮力,他们垫木板本质上只是为了加大和淤泥的接触面,避免陷入其中。
段秋梧一稳住身体就开口道:“这里不对劲,轻功用不了。”
方迤在她来之前也尝试过了,道:“对,但不清楚是高度还是速度受到了妄墟的限制。”
她说着,同时盯着自己的光屏,圆球飞入了丛林,光屏的影像一下子变暗下去,她不知操作了什么,圆球像灯笼一样亮起了光。
关元驹轻功水平只能说一般般,他没尝试,也就没参与这个话题。他放弃了划拉淤泥,拿出令牌看了一眼,发现有个孤独的墨点还在原地没动过:“顾哥怎么没来?”
段秋梧:“多半是研究路引去了,还没研究完吧。”
想起刚刚见到的路引,关元驹道:“我们看了路引,有被水泡过的痕迹,像是淹死的,同时他身形皮包骨特别瘦,也有可能是饿死的?”
段秋梧看了他一眼,说:“做得好,但路引的脸被泡得有些发胀,若是皮包骨的话为什么脸没有变瘦?”
关元驹摇头:“我对这些不了解,也许泡了之后脸会格外胀?”
段秋梧叹气:“你没脱它衣服看看?”
关元驹一愣:“还要脱衣服?”
“不脱怎么办?”段秋梧道,“不脱你怎么发现路引身上没一块好肉,只剩骨头?”
关元驹对这些事情缺少经验,听见这话一下子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只剩骨头?”
专注操控圆球的方迤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你的意思是,它的皮肉没了?”
关元驹:“可他穿着衣服啊?”
他有点茫然,说话底气也不足:“若是落水淹死,被鱼类啃食,怎么衣服是完好的?”
“有些食人鱼,体型购够小,是可以钻进衣服吃肉的。”段秋梧又叹一口气,“但他衣服太完好了,我更倾向于,是人肉有别的用处,被切掉了。”
关元驹怎么想都没想到可能是人做的,不禁打了个寒噤:“切完肉,还要给它穿上衣服吗?”
他看了一眼“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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