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尸体的气味着实感人,章云烽躺在里面,只觉得自己被熏得眼泪直冒。
不知过了多久,章云烽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停车核验”,于是那马车一停。
脚步声离马车越来越近,一只手从车沿伸了进来,随意扒拉了一下。
章云烽屏住了呼吸,回忆了一下外城的布局,盘算着这应该是要从御史台的大院子里出去了,守卫要检查车子。
“我嘞个亲娘,这味道。”那守卫似乎是捏住了鼻子,瓮声瓮气道,“也就您受得了了,赵叔。”
那马夫嘿嘿笑了两声,又“啊啊哦哦”地咕哝了两下。
守卫退后了两步,语气无奈:“我们听不懂您说的什么意思,得嘞,您走吧,这味儿也太大了。”
于是马车又往前驶去。
凭借着这简直能熏死人的味道,他们顺利的通过了数道关卡,一路来到了城外乱葬岗。
等马车停下,章云烽已经醒得差不多了,车夫把他从尸堆里刨了出来。
接下来的事,章云烽就都知道了。
他被车夫塞了一把刀,在背后推了一把,车夫让他往北跑。
章云烽握着那把刀,往前走了两步,然后那些蒙面的黑衣人如同鬼影一般,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一把短剑朝章云烽刺来,他一抬手——
刺穿了那个刺客的喉咙。
温烫的血溅到章云烽脸上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真见鬼。
章云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忽然变成剑的武器,又干脆利落地捅死了下一个扑上来的人。
这就是梦吗?这么荒谬?
不光能旧事重现,还能换武器?
月光照在他身上,他挽了个剑花,回忆了一下之前那么长一段的梦境,一点灵光一闪而过。
——原来如此。
梦里的章云烽一点也没有五年前那种无措,简直是战神附体,砍瓜切菜般把那群黑衣人全都撂倒,而后将剑往腰侧剑鞘中一收,回头看向那个哑巴车夫。
车夫举着鞭子,站在原地,他脚下的尸体堆成一座高高的山,手指上的铁扳指反射着刺眼的光。
章云烽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服,抬步往车夫的方向走去:“您……”
不等他走到近前,他忽然左脚绊右脚,一个踉跄,朝地上摔去。
章云烽睁开了眼睛。
天光微亮,晨风吹动重重床幔,章云烽躺了片刻,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揉了揉眉心,坐起身,冷静了一会儿,觉得也合理。
梦毕竟是梦,他方才梦了这么长一段,也只是单纯的旧事重现罢了。
过去之事无法更改,就算他真的问了什么,那也只会是他的幻想罢了,如果想通过一个梦境推测什么,那也太可笑了。
但是这个梦帮了大忙了。
他五年前在狱中浑浑噩噩,也听不懂别人话里的暗示,现在回忆起来,只觉得处处是被自己忽略了的线索。
那个神神叨叨的侍卫一定知道点什么。
车夫与侍卫、孟公公之类应当同属一方势力。
他们的计划很全面,先从狱中把自己救出去,再引导自己去北疆,然后等自己在北疆慢慢壮大势力,再通过阳关口那位“余止戈”的谋反,让自己来到京中,推行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按照孟公公让自己离开前说的,“旧时之事多重现,莫想以后,多想曾经。”
章云烽垂眸沉思,细细回忆了一下过去的所有事情,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确实和过去很多事情都对得上。
那么上一次,北疆大将军来到京中后,发生了什么呢?
——章不观在京中,遇先帝中风,皇子争储。
那上一次,北疆的大将军因为“余止戈”的事情来到京中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南疆异姓王意图举兵,挟持圣女。
而上面的事情,似乎都与他现在的处境对得上。
景帝头疾严重,他的三个皇子正争储争得不可开交,里面甚至还掺和进来了一个宁王。
南疆动荡,异姓王遗孤昆济山蠢蠢欲动,景帝昨天刚准备叫自己去南疆平乱。
说起南疆平反,似乎又和过往旧事对上了——章云溯也曾在景帝的授意之下,去南疆平乱。
章云烽看过章云溯在战后写给景帝的折子,因为当时景帝在南疆的布局还没有完全撤走,所以章云溯不仅带了京中兵马,过去之后,也用了南疆的兵力。
那一战本来十分顺利,章云溯用兵风格向来狠辣,他先命手下士兵将异姓王手下兵力分散后依次击破,剿灭大半,然后以重兵围堵南疆异姓王府,将异姓王一家老小全都困在了府中,打算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异姓王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想着自己活不了,也要把章云溯撕下一块肉来,带着少量兵力垂死挣扎,拼命抵抗,放出府中毒虫毒蛇,章云溯虽早有准备,但也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这些东西清理掉。
当时场面一片混乱,异姓王带着手下人杀红了眼,章云溯则在马上指挥手下士兵一边与异姓王人手周旋,一边清理毒物,一个不留神,就让昆济山这个因为最不受异姓王喜欢,所以几乎无人注意的庶子跑了。
晨风再次吹入窗幔,不知为何,章云烽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很不妙的预感。
他总觉得上面这些事情,说不定还会再以类似的形式,重新发生一遍。
他彻底坐不住了,撩开帘子下了床,推开门,去偏屋叫醒了长疤和另外两个士兵,沉着脸道:“走。”
长疤想了一晚上宁王向景帝请命,要给自己在京中一个职位的事儿,也没睡好,迷迷瞪瞪坐起身,一边穿鞋子,一边问章云烽:“将军,咱去哪儿?”
章云烽面沉似水:“回府。”
他昨晚知道了这么多东西,只觉得迷雾重重,却隐隐有一种预感,他觉得自己把这些事儿给关雁门说一说,她说不定会有一些头绪。
这预感来得毫无道理,但他心里急切得很,总觉得自己再不离开,就要来不及了。
早上有点凉,长疤看着章云烽凝重神色,一头雾水,但也不多问,手脚麻利地收拾了自己,跟着章云烽一起往外走去:“但是现在,圣上应该还没下朝吧?咱出宫不用跟他说吗?”
章云烽脚下不停,穿过满是杂草的院子,走向殿门,头也不回道:“不用,会有人跟他说的。”
厚重大门被推开,孟公公正满脸是笑地站在门口,章云烽朝他一点头:“劳烦公公跟圣上说一声,我回去了。”
孟公公微微一点头,领着章云烽往内城门走:“您起得真早,还好奴才昨晚一直守在这里,不然还赶不及告诉您——”
章云烽偏头看他:“告诉我什么?”
孟公公朝他一揖,再抬身时,面上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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