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殊荣话音刚落,秦观林就看见孙账房忽然抬了头。
只一瞬的动作,也逃不过大理寺少卿的眼睛。
他们心底里已经有了答案,但面上的功夫仍然少不了。
两三个巡捕飞快下了船,直奔李记酒肆而去。
“张阿三的尸身还要不要查?”秦观林忽然问了一句。
“能查吗?”季殊荣反问一句,“我一早就想请仵作再验一次尸,但尸身已腐,难度较大,而且还得请一位有能力的仵作尚可查明。多的不需查,只查张阿三身上那两处被‘鱼’啃咬过的伤口。”
“一个仵作,我还能安排。”
秦观林这样说,季殊荣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另一番意思。
大理寺少卿,也有许多办不到的事情。
听人说话,就要听他没说的话。
大理寺少卿官居五品,可在阙都,也不过是个小官。
阙都随便扔块砖下来,就能砸死一片五品官。
“有什么事是你办不到的?”季殊荣忽然问。
秦观林不抬眼,只盯着地面,他默了半晌:“不好说,或许什么都办不到。”
说完,他抬眼看向季殊荣,后者只看见他眼里纷杂的情绪,说不清是同情还是艳羡。
“账本去何处查?”秦观林忽地转了话头。
“等我片刻。”
秦观林一抬眼就能看见季殊荣站在阳光下,她十指纤细,指若削葱根,一双手养得极好,一看就知道自小养得娇贵,不似他这双手,手形虽生的好看,但到底是干的都是些脏活,生了许多茧,粗粝不堪。
四月阳光正好,在季殊荣身上笼罩一层光圈,看她站在那,神情认真地仔细掐算,秦观林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急于这一时,要不了多久她也就该自己面对现实了。
想着,秦观林不由得又多看了两眼。
人在看见美好的事物时,总是忍不住多看两眼。
一时间,秦观林有些恍惚,不知自己到底是在看季殊荣,还是在看过去的自己。
季殊荣掐算完毕,收了手,转身问道:“西南方,有树,有水,城中有几处地方符合这三个条件?”
秦观林垂眼,了无痕迹地收回目光:“两处,但庞富文家在正南方向,这两处地方都离庞富文家甚远。”
“查了再说。”
季殊荣一夹马腹,领先而去。
秦观林站在原地,遥遥看了一眼积宝巷的方向,随后跟上。
此时的庞富文正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他在院子里候了两炷香的时间的时间才进来,眼瞅着自己的小命就快没了,里头这位主子倒是一点不着急。
“大人啊!您要为我做主啊!”庞富文一抹脸,“我真没想杀那小子,可他偏偏瞧见了。这东西能让他瞧见吗?我杀他,那也是为了您啊!”
“大理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出来个季殊荣,她光是看着我就把我家里的情况说得一清二楚!”庞富文说起这事还觉得后背发寒,“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这么个人,净给咱添堵!”
“季殊荣?”
竹帘后的人轻声发问,庞富文愣了一下,赶忙回应:“对,是叫季殊荣。”
庞富文回答后,那人却忽然止了声,不再继续往下问。
一时间,庞富文跪在地上满头都是汗,他小心翼翼地看向上座,思索着要怎么开口,却又不敢。
硬生生熬了半柱香的时间,上头那人才缓缓开口。
“不急,不过是杀了个人而已,你死不了。”
庞富文顿时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叩了几个头,地板砰砰作响:“谢大人!谢大人!”
“你只管办好你的事,只要不出大乱子,不会叫你去送死。”
“小的明白!”
庞富文千恩万谢地退出房门,头都还没抬起来,自家的小厮就急忙迎了上来。
“老爷,不好了!”
庞富文眉头一皱:“一点规矩都不懂!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小厮顿时愁眉苦脸地看着庞富文:“大理寺的上家里去了!”
庞富文瞬间脸色惨白,拎着衣摆就往外跑。
大理寺的本事他可是听说过,只要是你家里藏了东西,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能给你找出来。
这话要是真的,那他放在家里的那些东西,可就都保不住了。
只有一点庞富文觉得有些奇怪,大理寺要是只是查张阿三的死,不管怎么样都查不到他家里去,难不成……
庞富文沉着脸上了车,吩咐车夫再快些。
等庞富文赶到家里,家门外已经守了两个巡捕,一抬眼就能看见府里的管事正垂着头踱步,好不容易看见他就跟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扑了过来。
“老爷!大理寺的人忽然上门来,我们……我们实在是拦不住啊!”管事一呼三叹,直拍大|腿,满脸的懊恼。
庞富文抬手止住他的话头,安抚道:“不碍事,我去瞧瞧。”
庞富文说着就往里面走,守在里面的巡捕瞧见他也没有阻拦,任凭他走到季殊荣和秦观林面前。
就在一刻钟之前,季殊荣和秦观林已经兵分两路去了秦观林说得那两个可能地点,地都快挖穿了,也没找到任何东西。
季殊荣动作慢一些,等到秦观林找过来了才刚刚收手。
秦观林站在季殊荣身后,坊内不让骑马,就算他们是官也一样。
看着季殊荣一样一无所获,秦观林的脸色头一次变得不好看。
“季殊荣,你没算错?”秦观林问。
两日下来,季殊荣的本事秦观林已经看见了,说她出错,秦观林自己都不信。
可城中西南方位,有水有树的地方,就这么两处,别的地方是再无可能了。
但要是出了内城,倒也还有可能,毕竟出了内城还有一条河,河边总是有树的。
季殊荣眉头紧锁,指甲在指腹掐了又掐。
她的卦不可能有错。
秦观林继续追问:“水流的大小规模有没有什么限制?譬如小水潭也算?”
换做别的时候,秦观林这么问,季殊荣会说有可能,毕竟卦象上所呈现的东西不可能细致入微,哪怕只是一个小水坑,也有可能被纳入“有水”的范畴内。
“不会。”季殊荣深呼吸一口气,“你找的这两个地方都没错,卦象指的就是井水,不是河流,也不是水潭湖泊。”
她说着,脑袋转得飞快,眨眼间就在指尖上又起了一卦。
看着季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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