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啊。”谷安安的声音幽幽响起。
原自在挪了挪屁股,避开他的视线,无奈地回道:“师哥啊。”
谷安安语气严厉:“不要想蒙混过关!你今天修行的时间已经满了!”他看着原自在吊在脖子上的绷带,“你右手还没好,要多休息,怎么又半夜偷偷爬起来?”
“嘘!”原自在连忙将食指抵在唇边,示意谷安安小点声,“等会把万叔吵醒,你又得挨揍。”今天伏梦清紧急去接天镇中处理一点事情,他们两个暂时待在万姬康身边。
提及师父,谷安安缩了下头,在原自在身边坐下,压低声音说:“现在已经凌晨一点钟了。”
原自在沉默片刻,说道:“我睡不着。”
谷安安挠挠头:“师妹,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原自在没有说话。
谷安安也安静下来。
原自在的确有满腹心事,自从中学毕业以来,她的人生仿佛驶入了一条不受控制的陌生轨道,并且没有安装刹车,一味疯狂地向前加速。
她既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前往何处,也不知道下一个站点会有什么在等她,是糖果,还是毒药。
她没有像伏梦清叮嘱的那样,感觉身体不适立刻告诉她。
原自在在犹豫怎么开口。
难道要说,我现在好像变成了异兽?到那时,伏梦清到底怎么会选择还未可知,原自在不愿意拿唯一的一点亲情去赌。
幸好伏梦清没有特别注意雪花豹面对她时畏缩的神态,只以为它是被原自在炸得无法动弹,因此没有询问。
距离雪花豹相遇那天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原自在发现,那一战过后,她的术力小球有一丝明显的壮大,不是修行带来的,她猜测也许是由于在生与死的一线之间,促使了术力的增长。
可惜自那之后,她就一直处于伏梦清和谷安安严密的看护下,没有机会实践来验证这个想法。
谷安安当时拼命向左挪动翻滚,免于被小独角牛砸中,但也被余波震得晕了过去。他的伤势主要在脱力和撞伤,以术法师的体质,三五天便重新生龙活虎了。
原自在比较惨,虽说术法师只要不失去全部的心脏和大脑,在一定时限内及时医治,身体上受到的损伤就能够再生痊愈,但是低境界的恢复速度仍较慢。
伏梦清紧急召来万姬康为她接手臂,他带队实训,随行的各种药物带得更全,并且拥有阳系术印。即使如此,在最好的药丹辅助下,她的手臂还是要生长足足一个月。
其实二十天左右的时候,原自在偷偷拆开绷带,便已发现她的手臂长得差不多了,她没有声张,将绷带原模原样绑了回去。
至于脸上那道伤口,边缘擦伤得浅,治疗后痕迹淡得几乎看不出,只有鼻梁处,刮掉一块肉,刚结痂又被她不小心挠掉,还需每天涂祛疤药。
经历生死后,谷安安和原自在真正建立起了友谊。
他们的两个的成长经历相似之处很多,但原自在的戒心和认生程度都要高一些,在此战后才将谷安安划入心中的小圈子。
他们两个彼此沉默了一会。
谷安安突然小声说道:“师妹,你看今晚的月亮,”他轻轻笑了,“好圆。”
原自在闻言抬头,果不其然,墨蓝色的夜空繁星遍布,一轮圆月深陷其中,皎洁澄莹。
谷安安看着月亮,说道:“师妹,我真的很高兴。”
“我是个孤儿,从小到大每个人都会对我露出同情的目光,无论他们是否有意,脸上都写了‘好可怜,他竟然没有父母’。”
“其实,我很幸运,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能遇到几个好人,少了任何一个,我可能都活不到今天。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做一个普通人,赚钱够养活自己,最好再能接济一下福利关怀所的弟弟妹妹们,没想到我竟然觉醒了术印。”
他的刘海垂下来,在眼睛处蒙上一层阴影,原自在只能看见他自嘲的笑:“穷人不配做术法师,这是整个冬青雪原的共识。据说封家做主时并不是这样的,可是从我记事起,雪原就是由原本的附属家族——王家说了算的。”
“王家家主的次子和我同年级,是提前觉醒三个术印的天才,又在觉醒仪式上觉醒两个术印。谁也没想到,我竟然觉醒了特殊术印,术印的数量也超过他一个。原本王家准备的庆祝因我而全部取消。”
谷安安声音发紧,“当天晚上关怀所就被一群神秘人砸了个乱七八糟。”
原自在转过身体震惊地看着他,谷安安的轮廓在月色下朦胧又清晰,“我那晚出去给一个弟弟买糖吃,不在现场。他们留下一句话,‘明天就不只是砸东西了’。”
“我没有亲眼目睹,存了侥幸心理。结果第二天走在路上,被人打昏,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饱受折磨整整一个月,我只能凭着他们每天给一次食物来判断时间和活下去。”他侧过脸,与原自在视线相接,“他们竟然真的想要杀了我。”
原自在急切追问道:“然后呢?”
谷安安见她神情愤怒,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安抚道:“没事的,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后来,他们把我绑住手脚扔到了雪原深处,我当时因为失血和饥饿毫无力气,雪盲症又暂时失去视力,在我以为要死的时候,一个人救了我,还教给我修行方法。可惜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养好伤后,我就一个人向王属城的方向走,正巧和回学院的师姑遇到,后面的故事你就都知道了。”谷安安说完,向后一靠,双手支住身体,“师父,师姑和师叔都对我很好,院长也很好,和关怀所时不一样,那时大家只是活下去而已......我不太会说话。我……好像第一次有了家人,我真的很高兴。”
原自在没有接话。
从未有同龄朋友,第一次剖白内心的谷安安踟蹰半天,鼓起勇气去看她,却见原自在拧着眉,对他说:“师哥,术法大赛上,我一定会把王家的混蛋全都按在地上锤!”
谷安安捂住脸,沉默几秒,发出闷闷的笑声。
原自在握拳,念念有词:“到时候我一定要把那个次子打得他爸都不认识!”
谷安安笑够了,歪头感叹:“我本来是想安慰你的,怎么变成诉苦了。”他并没有说原自在还没进圣金乌,想得太遥远之类的话,而是一起畅想道:“师妹,到时候你一定要打断他三根肋骨啊。”
原自在正想回答至少六根,让他双倍奉还,被“咩啊”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俩循声望去,长着独角的、一大一小两个脑袋从树后冒出来。
谷安安笑起来,朝它们招了招手。
月光下,两头幼年独角牛慢慢走出来,银白色的角闪闪发光。
原来,那天那头落单的独角牛怀着孕,即将分娩,而半路冲出来的小独角牛是她的孩子。
谷安安被伏梦清的攻击震醒时,摸到身旁的小独角牛心跳还在,便顺手把这头勇敢冲出来保护妈妈的小母牛也捞了回来。
她醒来后一边叫着一边想回去找妈妈,谷安安和原自在于心不忍,跟在她后面,想在她看清母亲去世后再带她走,结果发现大独角牛鼓起的肚子竟然在轻微的颤动。
通人性的小独角牛流泪望着他们,原自在心一横,捂住小牛的眼睛,让谷安安剖开了大牛的肚子,救出了即将窒息的幼崽,也是一头小母牛,原自在以相遇的日期给她们两个起了名字,一个叫六月,一个叫二十五。
谷安安又挖了一个深坑,将独角牛的尸体埋进去,六月恋恋不舍地在微微鼓起的土包边上徘徊一会,突然仰天发出一声哀鸣,然后跟在原自在谷安安身后离开,再也没回过头。
刚出生的二十五什么也不懂,无察无觉地吮着谷安安的拇指,在他怀中睡着了。
原自在和谷安安虽然能够做到与异兽对战时绝不留情,但那是天然的立场对立,双方都不会留手。只要克服一开始的心理障碍,他们就可以面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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