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隶稷在知微这吃了瘪,转头出营帐便撞见了笑容满面的江覃。
“大人。”江覃的面部表情实在绷不住。
眼珠子都快颤没了,祝隶稷冷哼一声:“出息。”
“还会有人不接受你的一番好意啊。”江覃眯了眯眼,“没料到吧,你想提拔人家,人偏要在伙房待着,上一回在岭南也是这样,等了好些天也不见人家上门,是望眼欲穿啊,望穿秋水。”
除却情场,江覃很少见祝隶稷这般上心。偶尔的失算倒也带有种别样乐趣,他竟也难得多打趣上几分:“为何选择晏姑娘。”
“感觉会很好用。”祝隶稷顿了顿,“她是一个认准了就不动摇的人。”对他来说,这种人虽难驯服,但之后作为心腹培养的忠诚度又再高不过。
江覃点头,像是细思过一番,赞同道:“的确,晏姑娘很适合被托付。”
尤其是放眼整个军营:危机四伏,敌我难分。若有朝威胁来临,除却他与李明镜,知微算是最好的信任对象。
义气,机智,有责任。江覃评价道。
“说起来,晏姑娘好像都不在外边称姓了,想来是有什么隐情。”
“没有隐情谁会无故闯入危险的森林。”祝隶稷回忆,“怕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吧。”
“不过若是跟了我,她想叫什么都没人管。”
哪要像现在这般隐姓埋名呢。
“可惜她不识好歹。”祝隶稷看出了江覃眼底的赞赏,“扶不起的阿斗,还有的调教。”
祝隶稷不愿再提烦心的话题,问起下毒贼人的后续。
江覃是负责审问的,聊到正事,他也敛回表情:“和岭南巡察时一直暗中跟踪我们的是同一批,都是太子之前派出的旧部。毕竟现在前线局势迷离,若是大帅胜了……呵,看来,太子也是铁了心想要你的命。”
“就怕我命硬,烫手到他们要不起。”祝隶稷眼神犀利。
江覃也是含笑着,又道:“还有一个好消息,万将军同明煜正带着三万援兵正向蜀郡赶来。”
“只需再撑半月,援兵一到,叛贼一除,咱们的局面便彻底盘活了。”江覃是真开心,援兵将至,连说话的底气都多了几分。
他扭头,看向并没有因援军消息而改变多少神情的祝隶稷,探问:“话说,明煜安全的消息,你真不打算透露给晏姑娘吗,他们对彼此都是很重要的人吧。”
“她要知道什么,不是想呆一辈子伙房吗。”祝隶稷道,“你就看着吧,看她能天真到什么时候。”
人从来不是自己的主宰,这盘局既已入,在什么位置、做何种牺牲便由不得她了。
——
得知知微要额外去贴身侍奉祝隶稷的饮食时,将士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支支吾吾着,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整话。
“管事。”还是一个从前侍候过的老兵出面,他冲知微抱拳,面上每根皱纹都刻着“自求多福”四字。
“少帅的早膳须得辰时三刻准时呈到帅帐,一般食粥,粥的温度嘛……刚烫嘴又不至于起泡,您多担待。”
知微盯着灶台上那袋精米,点头。她对厨艺是自信的,至于其他的,反正她就是个厨子,既不能上战场,也不可能让她做什么亲信的事,又能怎呢?
事实证明她太天真。
上任第一天寅时,天还黑得像锅底,亲兵就杵在伙房门口敲锣:“少帅传管事!”
知微顶着两团青黑,赶忙冲进帅帐。祝隶稷披着外袍看沙盘,烛光给他侧脸镀了层金边,吐出来的话却淬着冰渣:“昨夜的参汤,火候过了三息。”
知微:“三息?”这么精准的吗,人型温度计?
可这参汤又不是她煮的,唤她作甚。
祝隶稷眼皮都没抬,自说自话:“过火,药性燥了,服了加剧心神不宁。”
“那……我吩咐后厨再熬一份?”知微揣测圣意,试探问。
祝隶稷应声,放下手中汤碗:“还得多开个小灶补补。”
自此,知微身上多了项差事——当祝隶稷的专属煮饭婆。白日她管着百十号人的伙食,在鸡毛蒜皮里呼风唤雨,夜里还得支着小灶给祝隶稷单独开小灶。
说来也烦,这毒舌精的舌头怕是拿金子保养过,贵气得很:熬粥要先顺时针后逆时针;米粒必须颗颗胀开又不破皮;米糊的色泽也要恰如白玉。
“颜色不对。”祝隶稷蹙眉,银箸往白玉碟边一搁,清脆得像在抽知微的耳光。
知微攥着油乎乎的围裙边,挤出个狰狞的笑:“大人,这是铁锅染的,用久了掉色也是常态。”
“没有下次。”祝隶稷不管,他撩起眼皮,扫过知微憋红的脸,“立刻重做。”
“啊这……”
“嗯——?”
“嗻。”
走出帅帐,江覃摇着扇子路过,安慰拍了拍知微的肩膀:“晏管事辛苦,少帅这是……格外器重你。”
知微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器重个鬼!分明是报复她当初在岭南甩他脸子!
日子在知微和祝隶稷的“粥勺战争”里滑走。
前线军报越来越密,叛军集结自立,援军久久不至,同民兵的合作又损失了一些兵力,空气里都绷着根看不见的弦。
这天,知微刚把一锅炖得烂熟的蹄髈捞起,祝隶稷的亲兵又来了,这次没端架子,直接掀开帘子:“管事,少帅召您去校场!”
校场上尘土飞扬。
祝隶稷一身玄甲骑在通体乌黑的战马上,像柄出鞘的锐剑。他翻身下马,看知微小跑跟在后方累得气喘吁吁,唇角竟破天荒勾了勾。
“上来。”祝隶稷说。
知微盯着那匹喷着白气的畜生,小腿肚犯不住地直抽筋:“少帅……要不,小人还是在地上走着伺候?”
“敌军可不会等你走过去。”祝隶稷声音不高,“战场上风云莫测,想活命,就学会骑马。”
可我又不上战场。知微暗地腹语,脑海中又闪过月余前的深夜,有人曾为护不会骑马的她鏖战众敌。
知微的心脏抽了抽。
“行吧,但能不能换一只矮脚的……”话音刚落,旁边列队的骑兵里传来几声压低的嗤笑。
“笑什么呢?你们再笑!”
“神经病啊?”知微口不择言。
有将士自豪回答:“是勇猛的神镜兵!”
这一点都不好笑!
知微无语,血往头顶一涌,恐惧短暂被抛到了脑后。
她抓住马鞍就往上一蹿——然后像块破麻袋似的滑下来,屁股结结实实砸在地上,激起一蓬黄尘。
哄笑声更大了。
祝隶稷也提臂捂嘴,策马踱到她面前。投下的阴影把知微罩得严实,他朝她伸出手,倒恰好遮住了众人嗤笑的目光。
“握紧缰绳。”祝隶稷接知微上马。他的声音还是冷的,手却稳得惊人,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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