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章鱼已经卷着第四颗大馒头准备塞进嘴里,闻言迷茫地抬眼看着他。
“出了点事情,我要离开这里了。我会先去趟海边,把你送走。”李元莫想了想,补充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水,咸水还是淡水?”
大章鱼不会说话,卷着馒头的爪子翘在半空,看起来有点呆。
“应该是咸水……?毕竟你长得像是深海才会出现的大海鲜。”李元莫不确定地补充道,“可是你又能在马桶水箱里活下来……”
大章鱼长得非常可爱,和李元莫在水族馆看到的那些奇形怪状的臭家伙完全不一样,它有着非常符合人类审美的Q弹圆润的脑袋和浅粉色的横条纹路,以及柔软的八条触爪。
如果把触爪团在身下,它会是一颗非常可爱的大球。
最让李元莫感到新奇的,是大章鱼身体的颜色。
它可能拥有某种变色基因,它的心情好坏直接影响着身体颜色的变化,高兴时会偏向红粉,越难过则越黑沉。
此时,它已经黑成了一颗紫色的球。
“别这样。”李元莫有些好笑地看着它,“你不能永远在人类世界待着,人类会害怕你,攻击你的。”
今天大章鱼的食欲明显很差,只吃了七个馒头就放下了爪子。
洗干净了碗筷后,它像游魂似的慢慢游进了浴室的浴缸中休息——那里现在已经是它的地盘了。
李元莫头一次看到这样亲近人类的异种,新鲜极了,心里也着实有几分不舍。
但是他对自己的未来尚且迷茫无措,更别说还要带着一只明显是异种怪物的章鱼,现在这家伙尚且温顺听话,但是谁也不知道它未来会不会产生二次异变,导致性情大变,开始**人类。
尽快分别,对他们都好。
他把玩着手机,沉默了很久,最后点开了一个号码。
铃响了三十多秒,对面的人才慢悠悠地接起来。
“这都大晚上了,你没完没了了吗?”尖锐的女声扎得人耳朵生疼。
李元莫张了几下嘴,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绷得青白,他心脏跳得巨响,老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等对面的人不耐烦地又喝骂了几句,他才从牙缝挤出那个字:“……妈。”
“有什么屁事不能明天说!小可都睡了,你这么一吵,他又要醒过来,你怎么到哪都要给我找麻烦?”李元莫的母亲劈头盖脸一顿指责,最后总结道,“和你那个混蛋爹一样,都是废物!”
李元莫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八点十分,他讽刺地扯了扯嘴角。
“我就是想问问,我爸留给我的……”
“又来讨债了,你真行啊李元莫。”女人声音阴沉了下来,“去年已经和我要过一次钱了,我看在养过你一段时间的份上,给了你三百,你现在是没完没了地缠上我了吗?”
李元莫懒得去和女人辩驳,那钱本是他考上大学时学校给他的奖金,只是被她中途截胡,花得只剩下三百。
“我不是来要钱。”他闭上眼,努力平息心里陡然而生的躁郁,深深吸了一口气,“爸曾经给我画了一本画册,你搬家的时候夹带走了,上面有写给我的赠言,我要明天早上把它取回来。”
李父曾经给李元莫画过一整本的素描画册,作为他十一岁生日的礼物。
当时他们家困窘极了,即使有余钱,乔彩凤也不会浪费在他身上,因此小学举办研学和春游活动时李元莫没有参加,只能在家里待着。
他的爸爸心里很愧疚,于是用单位免费发的会议记录给他画了一整本不同的画。
保安工作很忙,有时候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他就在闲暇之余陆陆续续给李元莫画完了一整本,上面是各式各样的风景,名胜古迹,也有市井风光,还都上了色。
李父并承诺他,等有朝一日,一定会带他去画里真实的地方逛逛。
这个老小区房子是父亲的遗产,等末日来临之后他肯定带不走,那本画册是他唯一能怀念父亲的东西了。
上辈子他不相信父亲就这样失踪死亡,始终想要找到他,而末日的到来又非常突然,以至于直到他死时都没有再见过这个画册,重活一世,他希望自己能少留一些遗憾。
“那破东西,谁知道放哪了……想要?行,给我五千块。”母亲冷飕飕地说道,“李正飞这些年没少赚钱吧?听说升官了,当上研究院保安队的队长了,一年的绩效就有小一万呢,我再要一半不过分吧?”
听到父亲的名字,李元莫眼圈又有些酸胀,加上前世,十余年的漫长时间,他都没有再见过他一面。
“爸失踪了。”他说道,“我找不到他。”
那头的女人沉默一下,“哈”地笑出了声:“失踪,他干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工作,就靠卖命赚钱,我看是不知道死哪了吧?!他是不是**?那他的房子我总该有继承权吧?是不是要分我一半……”
李元莫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他所有的耐心与伪装在这一刻轰然崩裂。
“乔彩凤,你不配拿走他挣的一分钱。”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真该庆幸,我对这画册还有点兴趣,一千块,明天上午八点送到我这里来,少一页画,你就一分也别想得到。”
“给我钱?真的假的?就那破画册?”乔彩凤挂在嘴边的怒骂戛然而止,语气狐疑起来,“……这个画册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不行,你不仅要给我钱,我还要李正飞这半年的工资……”
李元莫调查了她最近的情况,她工作的超市效益不好,工资一直在降,这段时间急需挣钱,这一千块是从他的奖学金里分出来的,虽然不多,但她绝对舍不得拒绝。
李元莫没有耐心听她不依不饶地讨价还价,直接挂掉了电话。他垂头坐在床边不言不语,不知过了多久,才发现自己手正在抑制不住地颤抖,他猛地攥住拳头,一股戾气在他心中陡然滋生。
和这个女人每交谈一秒,都会让他心中的烦躁高涨一分,只是画册还没到手,他只能强自按捺。
那画册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他不想白白便宜这个女人,可是他没有时间和她继续拖延了,比起画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了解这个女人,她为了这笔钱不敢作妖。
前几日他去那女人家里踩点,想在不惊动女人的情况下去拿回画册,但是她们家一直有人在。
那个奸夫终日馋懒,游手好闲,那个曾经被他叫做弟弟的小杂种则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退学了,两个人每天躺在家里混吃等死,就靠乔彩凤在超市当收银员的微薄薪水度日。
万一不小心被他们发现自己的行踪,那他可能会被他们纠缠敲诈,甚至报警威胁,那样会徒增很多麻烦,他现在不想节外生枝。
——直接用利益和女人进行交换,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
父亲省吃俭用为他准备的一处婚房前两日已经卖掉了,因为地段不错,卖得很快,但李元莫用卖房的钱储存了一笔物资,有吃有用,不过他自己没有接收,而是把它们邮寄到了千里之外S省C市的一处仓库。
根据他前世的记忆,他所在的城市是异种爆发的重灾区,不仅会面临异种狂潮入侵,最后还会被一只超强异种占据,他在这里多生活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他的钱不足以打造一个强大的防御堡垒,更何况,这也没有意义。
哪怕是末世里最低级的异种,也能轻易啃食掉坚硬的合金大门,他要想躲在堡垒里苟生,结局就会像罐头里鲜美的午餐肉,被异种轻轻松松“打开”。
——他早就该离开的,可是为了等待父亲的消息又在这里坚持了很久,如今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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