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回到沁园,一入门便见箐兰拉着脸,双手叉腰,正站在正屋门前。一见她便紧跑两步走下台阶,一把攥住她的胳膊。
“等你一天了!”箐兰黑着脸,几乎是向她吼道。“马具呢?你不是说随便一找就能找到么?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找到?殿下明日便要用呢,你……”
半夏心中烦躁,没等她说完便呼地一声甩开她的手。或许是计划即将成功,期盼已久的事情就要开花结果,她竟一反常态的硬气起来。
“差不多得了!什么路边野狗野猫也敢在侯府作威作福了!”半夏眼角上挑,语气中充满了奚落与讥讽。“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何必强求呢?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
“命里没有,你就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啊。”
这般明目张胆的谩骂实在猖狂至极,箐兰气得眼眶通红,刚想叫她解释清楚,屋内却又传出孟珏的呼喊声。
“行了,早点歇着吧。”半夏用力抚平箐兰抓出的褶皱,脑中仔细回忆辛夷平日的走路姿势,照模照样地扭着胯缓缓朝自己房中走去。临走前,她还不忘瞧了眼桌上的漏刻。平生第一次觉得……
这时间是如此的漫长……
子时过后,半夏悄悄动身了。
两天前她特意出了趟府,将张震赏赐的布料送回家。她娘从前是延安城里有名的绣娘,只是如今年岁渐长,眼睛看不真切。好在串儿手艺了得,几乎是将娘的真传学了个十成十。只看这亵衣上缝制的双面暗纹并蒂莲和点缀其中栩栩如生的几尾游鱼,她便浑身发热,双腿发抖。
冷风迎面袭来,细沙刮过娇嫩的面庞。她骂了声晦气,脚步下意识又加紧了些。
过了回廊,半夏便贴着院墙朝内窥视着。往日这里是有两个婆子负责守门的,只是今日倒是幸运,那两个婆子竟然不在。
她心道大幸,忙垫着脚快跑到月门前轻轻推了推。果不其然,门并没有没有锁。半夏钻进园中,只看漆黑一团的夜色中唯有一处亮着光。半夏环视四周,没能看到辛夷让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可眼看那亮光悄悄熄灭,半夏就觉得心中的欲、火正在沸腾、燃烧!
抛开家世背景不论,二郎君也着实是个身材壮硕,丰神俊朗的男人……
压下心头急切,半夏伸手推开了门。一股夹杂着甜腻香气的、带着男子特有的雄浑气息直冲面门,半夏浑身一凛,喉咙的干渴叫她使劲咽了咽口水。她身体发酥,两条腿如面团一般绵软。只得强撑着精神,开口唤道:
“郎君?”
妩媚的嗓音带着浓烈的情、欲,那人甚至来不及将她抱至榻上。浓烈的阳刚之气熏得她意识模糊,破碎的轻吟和着门板撞击的声音,半夏咬了咬下唇,终于挤出一点理智吟道:
“郎…郎君……去……床……床上……啊……”
那人却不管不顾,蛮横地将她又放在桌上。
“郎君……”硬冷的木桌硌在半夏的肩胛,她颇为不适地扭扭腰。伸出手,将男人的头往下拉了拉。
“我们去床——”
半夏突然止住话茬,还未褪去余韵的身体骤然冰冷。月辉缓缓淌入窗中,好似怕她看不清楚,光华比刚才还要灼亮。
“你是谁!”
半夏惊叫出声,身体宛如上岸濒死的鱼,无力地在男人身下挣扎着。可她的力量在这样一个壮汉面前着实蚍蜉撼树,他抓着半夏的腰,对她的尖叫充耳不闻,只闷头做着。蛮不讲理的力道叫半夏眼前发花,她想呼喊、想逃离,可体内的欲望却烧得她四肢无力,一种深切的渴望啃噬着她的理智。终于,在那滚滚香腻气息中,她逐渐失去神智,呢喃着将男人死死抱在怀里。
且在此时,一阵强风猛地将门撞开,室中糜烂的气息被呼啸而过的冷风卷起,瞬间便带走残存的余温。半夏痴迷着睁开双眼,然后想起什么,惊叫着藏至桌底。
“你……你是谁!”
半夏哆嗦着抓过衣裳不由分说地套在身上,不断传来的痛意让她眼前发黑,此刻,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完了。
门口,一道身影款款走来,带着出熟少女的妩媚。借着月光,辛夷从外扫视一周,嫌恶地捂住了口鼻。
“辛夷……?!”半夏倒也不蠢,电光火石间突然就想明白了一切。她嘶吼着冲上前来,一把抓住辛夷前襟。
“你竟敢……”
没待她说完,辛夷便反扣住她的手,压着嗓音眼含威胁地看着她。
“你确定要这般大声叫嚷,将这等丑事广而告之给全天下人?!”
半夏立时僵住,看向辛夷的眼中满是怨毒。
“你从没想过要让我……”
辛夷冷笑一声,双手抱胸面露鄙夷。
“你当我瑞园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像你这般蠢笨愚钝还自命不凡的蠢货……”
她没再说完,退开一步让出门来。
“看你这么蠢我再给你个提示。出了这个门,你的口可要严一点。这可是为你好。不然,即便是老臣之女也抵不过下药祸主秽乱主上的罪名……”
辛夷轻哼一声,挽起袖子走进屋中。
算算时间,郎君也快回来了。她可不想张昭看到如此坏眼睛的一幕……
“还不快滚?”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动静,辛夷不耐地皱皱眉。“你不会还想再见郎君一面吧?!”
“大郎君……”
“什么?!”意料之外的名字从身后传来,辛夷身上一悚,还没等她抬起头,半夏却已经跌跌撞撞跑下阶,伏在地上失声道:
“大郎君!”
——
芮香堂内,半夏狼狈地跪在当中。辛夷垂着头站在一侧,至于房中的那个奸夫,已被拖去外院看管起来。张玟坐在张震下首,端起茶来抿了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半夏只觉双腿麻木,门外才终于传来孟珏略显疑惑的声音:
“大表姐?!”孟珏走入堂内,目光迅速划过衣不蔽体的半夏,嘴边笑意僵在脸上。
“这是怎么了?”
张玟张张嘴,耳边却听到从上首传来的粗重喘息。果不其然,下一秒,张震那强忍怒气的嗓音便在堂中响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硬如实质的威压直指堂下,张震冲着半夏喝道。“你说!”
“侯爷……”半夏一个激灵,脑中迅速闪过种种过往。“我…我……”
张震性如烈火,最看不上这等扭捏作态之姿。就此收回视线又看向辛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实说来。”
辛夷面色平静,先是给三位主子各行一礼,然后才跪了下来,言辞清晰,字斟句酌:
“回侯爷话。这两日季节交替,奴婢的老毛病又犯了,夜里总是盗梦出汗,睡不踏实。下午半夏妹妹说给我带了些安神静气的药。我心中感念,晚上便拿来使了些。朦胧中好像听到月门那边传来了声响,我以为是郎君回来,可身体沉重却也起不得身……等到再次醒过,我裹上衣服出外查看,月门却大敞着,而郎君屋中却传来……”
辛夷说到此,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愤。顿了又顿,又磕了三个响头:
“侯爷恕罪,是奴婢自作主张,唯恐此事传开郎君受辱,又怕自己落个个守园不利的罪,所以……才胆大包天,想要瞒下此事……”
“请侯爷责罚!”
辛夷长跪不起,话中虽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可其中描摹渲染的词字已经足以叫人了解清楚此间的“真相”。
果然,张震听罢怒发冲冠,喝令着勒人去查,连带今夜守门的婆子也被带了过来。经过两相比较,辛夷的说辞得到证实,连带那只装着药的瓶子也从辛夷房中找了出来,决明接过瓶子扇闻查证,算是认可了辛夷的话。
张玟瞧了眼孟珏,在这气氛沉凝的时刻率先开口:“如此说来,此事便是半夏一人所为。先与辛夷交好,然后再下药迷晕,妄图攀上惑主……”
辛夷听出张玟话意,连忙再次磕头认罪:
“大郎君教训的是,是奴婢识人不清,这才惹出着许多事端,奴婢知错。”
张玟眯了眯眼,顺势看向呆若木石的半夏。
“半夏,你可认错?”瓷瓶重重被她拍在桌上,半夏猛地一抖,双目无神地看向张玟。
“此事若是你一人为之,那……少不了要让丰婆来领你了。”丰婆是半夏老娘,张淮死后,他手下老臣的遗孤便都由张家接济着,一同住在府后的胡同巷子里。如今张玟叫丰婆接人,这便是不用的意思。可以想见,一旦半夏被领出府去,她们一家日后在巷中的生活会有多么艰难……
“大郎君,我看也不必再审了。”孟珏轻巧地接过话来。“半夏与辛夷又无甚关系,若是有错,她又何必为辛夷遮掩,自己拦下全责?定是她听说今日瑞园不会下钥,所以才会行此等僭越之事……”
张玟点点头,又瞧了眼张震。
“来人!”
“是她……”
就在这当口,半夏尖利地打断张玟。她抬起头,顾不得零碎的衣衫,膝行两步来到张玟面前拼命磕头。
“是她!都是她!”
“侯爷!大郎君!请您明察啊!贱婢如今这般,全受贱人所惑啊!”
半夏涕泗横流,额头渗出血水。
“是辛夷!一切都是辛夷那个贱人!是她蛊惑我,说只要能爬上郎君的床,侯爷便会做主让我做妾!都是她!”
半夏双眼红肿,指着门喊道:“那害人的迷香奴婢怎么会有?奴婢是给了她药,可那只是安神助眠的药,并没有催、情之效。侯爷明鉴,凭奴婢的身份,怎么会知道瑞园什么时候下钥?是她!都是她告知的奴婢!也是她告诉了奴婢今夜郎君会晚归,还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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