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甫一睁开眼,入目的是绣着金丝云纹的帘帐。
软如云的帐子挂在木钩上,身下是柔软的床榻。
这似乎是......一个房间?
她移目向右看去,碧纱橱隔断了房间,轻轻嗅闻,还可闻见房内氤氲的淡淡檀香。
头很疼。
她强撑着自己坐起来,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是柔软的白色寝衣,抬起手,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双葇荑,五指纤纤,苍白修长,只是没有力气,甚至连握拢都十分费力。
她伸出手,摇了摇床边的铃铛,脚步声从远至近接连响起。
一个妇人模样的女子挑着帘子从外面进来,看到挣|扎着要坐起的她,连忙拉起两边的帐帘,扶着她坐起来。
见她露出茫然的眼神,那妇人笑了笑,道:
“伤势如何了?”
妇人看着眼前人那双潋滟着水色的眸子,一时看走了神。
妇人心想道,面前人不愧是传说中的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女子。
就这样气息微弱的斜依在床头,一身白色显得她气色更加苍白,而这苍白非但没有掩盖她的美丽,反而让她身上的病色更加突出,脆弱得像是随时可以引颈就戮的羔羊。
妇人静静站在床旁,等待着眼前人的回答,但倘若有人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妇人的全身紧绷,眼睛眨也不眨,仿佛预备着接受眼前人的任何反应。
她顺着妇人关切的目光向下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包扎着纱布,四处是伤,而随着脖子的扭动,脖颈处又牵扯出新的痛楚。她缓缓抬起手,果不其然,脖子上也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
令妇人放下心的是,眼前的女子只是睁了睁她那如露水般朦胧的眼眸,水意漫在眼角,但她紧接下来的话却让妇人的心前所未有地吊了起来:
“这是哪儿?”
她轻轻歪了歪头,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动物一般,开口发问:
“我是谁?”
*
屋外隐隐传来人声,听上去十分年轻,语气活泼轻巧:
“屋里那个人居然醒了?她可是睡了半个月呢!”
“不止半个月!据说之前在别院呢,半个月之前被送过来的罢了。也不知得了什么病,整日昏迷着,怪可怜的。”
“不过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姑娘,竟然能让府君这样英姿的人另眼相待。”
沉璧看着远处香炉缭绕的灰烟,静静听着窗外的动静,回想起自己刚醒过来时,那妇人对她说的。
她叫沉璧。
可是,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要!你快回来……”梦里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回哪儿去?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沉璧只觉得头疼欲裂。
这几日,每日都有婢女送来吃食和汤药,将她伺|候得稳稳当当。
但当她想要下床出门时,这群人却通通跪了下来,一步也不许她出去。
而那位妇人,自称为府中的管家,大家都叫她梅夫人。
梅夫人略通医术,为她把了脉之后,嘱咐婢女给她煎药,便离开了,没有再回来。
沉璧一个人静静坐在床上,不停出现的碎片在她的脑海里漂浮,令她头疼欲裂。
“阿咎,待我从漠北回来,我就娶你好不好。”
场景再次转换,逆着光,一个看不清脸的少年郎君穿着蓝色褙子,宽大的衣袖在猎猎的风中飘荡,腰间的玉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远处是一片新绿的山坡,沉璧听见那个少年许下诺言,却还来不及回答,那少年已然转头,走向了远方。
娶我?
那……她们口中的府君,就是他吗?是她的夫君?
沉璧静静思考着,一缕头丝轻轻落下,贴在她皎白无暇的侧脸,半晌,沉璧决定今晚偷偷出去一趟。
自从她醒来,还从未出过这间房。
每日卯时三刻,婢女们便会鱼贯而入,沉默地为她端来铜盆,帮她净面、漱口,接着在固定的时候为她呈上饭菜,但却仿佛得了谁的教导,一句话都从不多说。
沉璧有时开口询问,那些婢女也从不开口,仿佛天生就是哑巴。
沉璧只觉得这府邸冷得吓人,好像没有人会开口说话。
她再次暗暗下定决心,今夜出门暗探,一直坐以待毙绝不是办法。
她想搞明白自己是谁,为什么受伤。骤然失去大片的记忆,沉璧的心里很不安。
晚饭过后,很快,月上梢头,沉璧抓住门口侍卫换班的机会,像一道白色的影子一样,从房门的缝隙里轻轻飘了出去。
沉璧第一次真正踏出房门,这显然是一个很大的府邸,檐下系着幽暗的琉璃灯,雨丝濛濛,今日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沉璧光着洁白的脚踩在地上,在浅浅如镜般的水面上荡开波纹。
她拿起门后的伞撑开向前走去。
云雾雨丝中,沉璧鬼魅般的身影在暗夜中若隐若现,白衣衣袂拂过青石板地面,她向着重重垂花门迈步。
走出自己所在的院子,她顺着小路往前走,隐隐有人声传来。
沉璧向前望去,前方是大片的荷花池,曲折的回廊掩映其中,被或高昂或低垂的红荷装饰,其上横着一座拱桥,一名高身宽肩的男子立于其上,背对着沉璧。
他身着玄色织锦长衣,外罩黑色大氅,长身立于桥上,也许没听到沉璧的脚步声,但他身边的穿漆色圆领长袍的男子倒是先一步敏锐地回头,看见沉璧,明显愣了一下。
雨中突然出现的白衣女郎总是让人错愕,那位转头的男子回身向背着身的男子禀报了什么,那位披着大氅的男子终于回头了。
他一回头,沉璧在心里默默想,这是谁呢?
深夜在府中,衣着不菲,想必这位便是那些婢女口中的府君吧。
隔着桥,和雨雾,那男子的面貌不甚清晰,只有下巴在远处房檐下琉璃灯的光影中显得瘦削凌厉,
沉璧的视线接着往下,瞄到了他腰间悬坠着的玉佩。
纷至而来的记忆再次涌入脑中,沉璧顾不上什么了,一把冲上了拱桥,几乎是整个人埋进了那名男子的怀里,嘴上不由自主地喊道:
“夫君!”
*
裴映回头的时候,心里是懵的。
眼前这个女人是谁?
好在云晦很有眼色地凑上来耳语道:
“这就是前些日子在羽化宫山道上捡来的女子……怀疑是……”
裴映想起来了。
前些日子,朝廷派他去清查羽化宫窝藏叛党一案,还未上山,消息已经提前走漏,只来得及抓了些无关紧要的小虾米。
羽化宫宫内暗道、机关密布,若无内部人员指引,恐怕无人能寻完整间宫殿,自然也找不出那些窝藏的叛党了。
怀着多多益善的原则,裴映指挥着他的那些手下,把一路上遇到的男女老少、疑似羽化宫的宫人全部抓了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