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伊斯塔露仍然在不受控制地回答纳贝里士，她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被同事判定“背叛”不是什么大事。

和纳贝里士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斜眼看向神色莫测的生之执政，低声道：

“谁知道重生的水龙王在未来会不会派上用场呢？”

“未来？伊斯塔露，你在时间的三态里看到了什么？”

纳贝里士没有拦她，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不只是纳贝里士，伊斯塔露本人也想知道“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结合所见所闻和笔记记载的内容，她怀疑自己穿越到了过去。

穿越到了厄歌莉娅刚刚被法涅斯判定有罪囚于深海的时间节点。

“诱导厄歌莉娅将纯水精灵变为人类”，她没有对这件事的记忆，但在她有记忆的这几百年里，弗加洛和纳贝里士都提起过这件事。

她也想知道曾经的自己要做什么。

但这回，她没有再不受控制地回答纳贝里士，二人之间顿时只剩缄默。

“啧，又说了一半卖关子？”

纳贝里士倒是毫不意外地耸了耸肩。

“伊斯塔露，你这习惯该改改了。”

“没什么，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伊斯塔露回忆着刚才的态度，试图云山雾罩糊弄纳贝里士。

龙王重生目前来看对她们有弊无利，伊斯塔露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曾经的自己能评价“不是坏事”。

这时候，缺失的记忆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偏偏她在提瓦特都活了几百年了，还是没找到和自己缺失记忆有关的线索。

“等等，别急着走啊。”

纳贝里士拉住了伊斯塔露的手腕，

“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很少见啊，伊斯塔露。”

伊斯塔露不紧不慢地侧过头，和纳贝里士对视，却被她眼中的精光看得有几分心虚。

……纳贝里士又和之前一样，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如她所料，下一秒，纳贝里士扣住了她的手腕，向远处的云海方向喊了一声：

“若娜瓦，过来管事了。”

伊斯塔露蹙了蹙眉，本想开口，却感觉自己的视角在缓缓抬升，像是灵魂逐渐了脱离这副躯壳。

而她脱离的“伊斯塔露”像是刚回过神来，白发的神女缄默片刻后，淡淡看向云海的方向：

“若娜瓦，小心被纳贝里士当枪使。”

“时间留下的记忆太多了，我懒得再为你们回忆看到的东西。”

“伊斯塔露”轻叹一声，懒散地抬眼，和纳贝里士研究的目光相撞。

伊斯塔露本人的视线则逐渐模糊，在眼前彻底变成雪白之际，她只听到那个“自己”轻描淡写地反问纳贝里士。

“换而言之，你们用权能做的手脚，会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吗？”

.

伊斯塔露眼前的景象又变回了漂浮在半空的天钉，还有脚底粘稠却仿佛有生命力的黑泥。

她现在离深渊仅有一线之隔。

洞窟中已经没看见温迪的身影了，或许他已经带着法涅斯的胚胎回到了上面。

感受到来自「层侵」的粘稠压迫感，伊斯塔露不由自主地离黑泥远了些。

这和呈现为禁忌知识的深渊力量不一样，「层侵」更加贪婪和暴躁，吞食着能接触到的一切，甚至是「时间」和「空间」。

她刚才没被深渊直接吞没，大概还是有赖于法涅斯钉下的天钉，还有法涅斯赋予她的“影子”的身份。

原初之人的影子，远超此世生物的位格。

伊斯塔露踌躇片刻，决定放弃探索这枚天钉所镇压的「深渊」。

和之前不同，这是能侵蚀「时间」的力量，她大概能保证自己从中全身而退，却未必能阻止它借机侵入污染这个世界。

雪山附近就有人烟，她的机会还有很多，没必要拿人命冒险。

还是回去看看芬德尼尔赖以生存的银白古树是否还有遗迹吧，研究一下它为何会让法涅斯如此忌惮，伊斯塔露叹气。

如今，法涅斯的胚胎已经被她抛给温迪了，她现在只需要重新稳住时间乱流，回到上面就好了。

星光闪过，纹样古老的法阵从伊斯塔露掌心飞出，压在了整个洞窟上方，将冰层下的狭间照得透亮。

紊乱的时间流逐渐平息下来，伊斯塔露绕开了浮动的记忆碎片，向上方飘游。

但仍然会有琉璃一般的时间碎片，在她眼前掠过。

“白沙皇，你动用禁忌的力量，制造这样的武器，是想做什么？弑神？……有趣。”

“「时之执政」阁下，您对我有所误会，我的目标并不是您与其他三位执政。”

“唉，要是你把对准我的武器收起来，我大概会更相信你说的话。但你本来也没有把握能用它弑杀我。”

“这就是冰之神的‘慈爱’么，巴纳巴斯？”

“您何必质问我是否慈爱？天理之下，本无公理。”

“若神明太过高高在上，也就有了致命的局限性。”

这片时间碎片掠过得太快，内容也语焉不详，伊斯塔露只是看了一眼，没去探究。

下一片时间碎片从她眼前划过。

“风带来故事的种子，时间使之发芽。”

“风带来新的故事，时间使之成为神话。”

“伊斯塔露，我来赴约了。”

这些话的语气像是温迪，伊斯塔露也任由这片碎片划过了。

毕竟她一会儿可以去问当事人。

在她脱离时间乱流的前一刻，最后一片时间碎片划过。

“不是所有的外来物都可以被叫做「降临」的，唯有匹敌一个世界的强大意志才能被称为「降临」。”

“唉，看在多年同事的份上，我还是问你一句——”

“如何守护世界、维持世界、毁灭世界、创造世界，你有答案了吗，伊斯塔露？”

骤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和「降临」并列，伊斯塔露挑了挑眉，向时间碎片伸出手。

但还没等她抓住它，这片时间碎片就融入了时间的乱流。

伊斯塔露没强求，也不打算再冒险，她从洞窟中飘起，果然看见早已等候多时的温迪。

来自两千六百年后的那个温迪。

他抱着那颗形如珍珠的胚胎，身体已经变得近乎透明，看见伊斯塔露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才舒了口气，笑道：

“终于等到和你告别了，伊斯塔露。”

“刚才从深渊捞你的时候，把我和你的权能一起使用了，好像被这个时间节点排斥了，估计现在就要被赶回去咯。”

经温迪这么一说，伊斯塔露才想起，自己已经把权能分了一半给温迪。

权能不完整，她下次研究深渊的时候还是小心点吧。

来自未来的温迪无不遗憾地叹气：

“本来还想回味一下几千年前的苹果酒的味道呢，现在看来是没办法啦，真是可惜啊。”

“伊斯塔露，穿透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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