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望舒看着纸上的字,不由浅笑:“你是第一个,把国师叫做神棍的人。”
【你算不出我的命,难道不是神棍?】
楚望舒认同般点点头,“或许吧,你的人生该是肆意洒脱的,不可勘破。”
楚望舒胃口并不好,只吃了五个饺子便放下竹筷。沈清梦也未说什么,只是递给楚望舒一小块糖瓜。
【拜灶王爷,要吃糖瓜的。】
楚望舒倒是很喜欢甜食,顺从的接过糖块,放入口中。
很甜。
沈清梦指了指糖块:【可以留在你这里吗?】
楚望舒点点头,他屋内的物品,并不受限制。
阁楼内很干净,但沈清梦还是拉着楚望舒又象征性地打扫了一下屋子,她说这样可以把晦气扫走,让楚望舒新的一年平安顺遂。
楚望舒身形单薄,却很高,他弯腰拿着扫帚的样子倒和病殃殃坐在案前大有不同。
楚望舒扫着地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着问道:“到底谁是神棍?”
【别的好说,灶王爷和财神爷都是要信奉的。】
大概是已经很久没有卜算了,楚望舒的身体倒是比之前要好上了一些,却依旧并不健朗,再加上一直在吹冷风,他又有些发热,没过多久便昏昏沉沉,再难支撑住和沈清梦说笑。
沈清梦扶着楚望舒回到塌上,点上碳火,又烧了壶热水,晾好温度,递到楚望舒嘴边。
这水,莫名有些甜。
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沈清梦又是握着楚望舒的手,轻拍着哄他入睡。这是无声的清梦唯一能想到,让楚望舒合上眼依旧能感受到她存在的办法。
第二天醒来,楚望舒的手中只留下了一张字条:【乖乖吃药,明晚我再来,早些来,记得把屋子里弄得暖和一些,不要吹冷风!】
是夜,沈清梦带着成摞的红纸,如约来到阁楼窗前。
她看着紧闭的窗户,满意地点点头,又敲了敲窗。
楚望舒支起窗,迎沈清梦进来。
这是第一次,屋内点起了碳火,很暖。楚望舒听话地披着披风,关上了窗,守在阁楼中等待沈清梦的到来。
沈清梦放下红纸,笑眯眯对着楚望舒比了一个大拇指:【很棒,暖暖的很舒服。】
明明只是一句很常见的夸赞,楚望舒竟然微微红了脸。
他平日里不点碳,不关窗,某种角度来讲,是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是否能承受住寒冬的摧残,或者说……他希望有一天,他真的可以一病不起,他未曾想过寻死,却也并没有欲望活……
可这个叫沈清梦的小姑娘,毫无征兆的闯入楚望舒的视线,又总是做些无头无脑的事情,却似乎十分在乎他的身体。
沈清梦把红纸折上几折,勾画着一些图案,然后拿起剪子,小心翼翼剪出轮廓,再展开,像求夸奖一样拿给楚望舒看。
楚望舒点点头,“很好看。”
他好像做什么都很温柔,淡淡的,像一件精细的工艺品。
沈清梦把红纸递给楚望舒:【你试试。】
楚望舒仿着沈清梦画的花样,剪了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窗花。
【你可以随便剪,试试其他花样。】
楚望舒看着红纸,不知从何下手。他从未做过这些事,脑中也想不出该如何做。
沈清梦接过剪刀,在没有任何线条的红纸上随意剪了几刀,展开,依旧很漂亮。
【都很漂亮的。】
楚望舒试探性,随意剪了几刀,展开。
“嗯,确实都很漂亮。”
楚望舒又剪了许多窗花,直到沈清梦发现他指节被剪子磨得有些发红,才剥夺了他的剪刀使用权。
沈清梦从未想过楚望舒这双手竟然如此细嫩。还好,发现得及时,没有磨出水泡,不然要疼上一阵了。
晚些时候,沈清梦依旧固执地把楚望舒塞进被褥里,哄他入睡。
楚望舒白日里睡了许久,倒确实不困,过了片刻又睁开眼,清梦竟也未发现,依旧机械地拍着楚望舒的背,目光涣散地看着某处发呆。
“在想什么?”楚望舒开口问道。
沈清梦缓过神来,腾出手在纸上写下:【明晚该带你玩些什么。】
“你总是晚上进山,姑娘家不安全,就不要经常过来了。”
【你真不想我来?】
楚望舒迟疑了。沈清梦消失的那些天里,他真的很想再次在窗外见到这个雀跃的身影。
【我可是镖师的女儿,身手好得很,等天气暖和一点,你养养身体,我教你打拳吧!】
“你,为什么来找我?”
沈清梦忽的有些羞涩,缓缓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依旧笑眯眯地递给楚望舒看。
【民女倾慕国师已久,一睹真容后愈发日思夜想不能自已。】
楚望舒看着纸上的字仿佛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
她说倾慕。
沈清梦误以为楚望舒有些不悦,连忙又写下:【你不用回应,是你问我为什么来找你,我才告诉你,我心悦于你。但我未妄想过做国师夫人,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无所求,仅仅是想见到你,看着你笑一笑,陪你玩些寻常百姓的消遣事。】
楚望舒惆怅地摇摇头,“我这一生都会被束之高阁,也会尽最后一丝气力为皇家挡灾,死在卜算中。我这样的人,不值得爱慕。”
沈清梦寻来一张新的纸,只写下两个大字:【值得】
“自儿时起,我在乎的一切都会变得不幸,会变成皇家制约我的掣肘,你,不怕吗?”
沈清梦欢快地摇摇头:【我武功好,还懂些药,以后谁欺负你我帮你打回去。】
楚望舒没有继续说话,他静静地看着沈清梦。
眼前的人,对他不为利用,没有亲缘,更不是主仆,甚至今日只是第四次见面。
她想保护他。
他忽然也想肆意一次。
楚望舒把沈清梦写的纸拢得规整了些,叠起来放进床边的木盒,“不要总是夜里来了,白日里安全些。”
若是皇帝问起来,大不了楚望舒还可以用自己的命来要挟。毕竟皇帝是真的,很怕楚望舒会一死了之。
这次沈清梦却面露难色。
【白天要陪爹爹,还要去饭庄帮绾绾家招呼客人。】
“你倒是很忙,”楚望舒轻笑,“那便闲些时候再来。”
临近年关,家中确实有不少事要做,镖局那群糙汉子也多是没个着落,这些天来都窝在一起,沈清梦黑夜白日地周转着,着实繁忙。
【我给你量量尺寸,做套新衣,初一给你送来可好?】
“新衣?”楚望舒向来是皇帝给什么,他便穿什么,确实每年都会赏赐些新衣,但他未曾想过量身而定的待遇。
【过年,当然要穿新衣。】
楚望舒点点头,“早一天,可以吗?”
年三十吗?沈清梦想了想,那天爹爹大概会和镖局的兄弟们喝一夜的酒,她倒是也有时间溜过来,于是小姑娘笑着点点头。
果然,楚望舒就是和旁人不同。
平日里沈清梦也会帮着裁缝一起给镖队的弟兄们量尺寸,那些糙汉子最多只能做到身上不馊。
可楚望舒是香的,一种有些冷的香气,像是来自北方独有的清香。
楚望舒站起来足足比沈清梦高了一个头。他肩很宽,腰却很细。
沈清梦用绳子环在楚望舒腰间,贴得近了些,她悄悄咽了咽口水。
想抱,想紧紧搂住,怎么办?
终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沈清梦深吸一口气,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楚望舒看着她的样子甚是疑惑,“有什么不对吗?”
沈清梦疯狂摇头。
没有不对,是她不对,色虫上脑了。
沈清梦为楚望舒选了一件粉蓝与白色渐变的袍子,广袖带着些暗纹,腰带上还有一点点红色,很适合新年。
再选一块玉佩吧,虽说国师大人肯定不缺这些东西,但沈清梦一想到楚望舒可以在新的一年里穿着她买的衣服,戴着她亲手磨制的玉佩,便感觉……很爽。
一朵朵烟花在三十夜里绽开,喧嚣又热闹,整个京城都弥漫着新春的烟火气,除了灵台山。
沈清梦起初把想送给楚望舒的那件长袍放进盒子里,并且说她三十夜里要去找国师的时候,沈父也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真的得了癔症。还是沈清梦连写带比划地和沈父讲了他们此前的事情,沈父才点头同意。
“娃啊,国师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哥,爹……爹可能真没法子帮你。”
沈清梦笑着摇摇头:【不用帮,我自己追。】
沈清梦总是笑眯眯的样子,自从沈父把她捡回家养好伤后,她就像个开心果,一直围着沈父转,给镖局添了不少生气。
阁楼内今日很暖和,楚望舒早早就点了碳火,还给沈清梦备好暖手炉,乖乖坐在窗内,等着清梦。
他悄悄把窗户打开过几次,似乎是在期盼沈清梦的到来,想起她说让他不要吹冷风,又心虚地合上窗。
楚望舒打开手中的木盒,拿出一个很精美的袖箭。沈清梦上次说她年后要陪沈父一起走一次镖,她又喜武,大概会喜欢这种东西。
咚咚咚,是熟悉的敲窗声。
楚望舒小心翼翼推开窗,便看到了沈清梦笑眯眯的脸。
她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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